这个男人在危险之际,发出这御刀,大概也是没办法的情况下才使出的。这个男人拼死坚持到现在,这样长刀脱手,怕是坚持不到最后了。那三个黑衣人必然会趁他无反击的时候,一剑毙了他。
想到这,颜洛梨从暗处现身,脚步轻移,来到四人面前。
淡紫色的衣衫,衣带和裙摆随风摇曳着,绝美的脸上不施脂粉,却美得不似真人。
“你们以多欺少,难道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吗?”颜洛梨淡淡扫了那三个黑衣人一眼,声音清润动听。
对颜洛梨突然的现身,三个黑衣人愣了一下。夜半无人,这个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却突然现身,面对这样血腥的场面眼眉都不皱一下,这样的女子他们怎能不惊讶?
要说惊讶,四人中,绝对没有哪位惊讶的程度能比得过那黑衣男子。在看到颜洛梨的那一刻,他漆黑的双眼一瞬间涨满了不可置信。让他如此惊诧的不是颜洛梨绝美的脸庞,或者是颜洛梨淡若自如的神色,又或者是颜洛梨清润动人的嗓音,而是颜洛梨身上穿着的淡紫色衣衫。
月光下,她身上的淡紫色纱衣,时不时随风轻扬,真真的飘然若仙。
黑衣男子一手扶着树干,支撑着他欲倒下的身子,一手缓缓朝颜洛梨伸出,依然残留着血渍的嘴唇,有些颤抖地喃喃自语道:“不是灰色的,有颜色的,真的是有颜色的……”
男子低喃着,心血邹升,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子再也支撑不住,顺着树干虚软地滑了下去。而他的双眼却始终不肯从颜洛梨的身上离开,贪婪地注视着那微风轻扬的淡淡的煞是好看的紫色纱衣。
“姑娘,劝你还是少管闲事,我们步天门清理门户败类的事,你若是不想惹上我们步天门,还是别多事。”黑衣人说着又是一声大吼,“龙卓羲,今日便是你的死忌。”要杀的对象,已经处在任人宰割的伤重地步,一旁的三个黑衣人哪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冷冷地对颜洛梨丢出警告的话语,三人手上的佩剑一提,三把利剑纷纷朝着那黑衣男子刺过去。
想来他们是很有自信,只要抬出步天门三个字,一般人是不会轻易惹事上身。可惜他们遇到的不是普通人,而是专门夺命的罗刹颜洛梨。
本来颜洛梨以真面示人,就没打算留下活口。加之先前步天门的天门四杀找上门的事,颜洛梨对步天门三个字的厌恶得不得了,黑衣人这么一说,无疑是加快了他们觐见死神的步调。
颜洛梨冷哼一声,脚下一点,以惊人的速度移到黑衣男子的面前,云袖一挥,漫天的蔷薇花瓣,纷扬而下,跟黑衣人的长剑碰撞发出锵锵的声音。
黑衣人一惊,没料到这柔弱的花瓣居然能像利器一样,坚硬无比。顾不上刺杀龙卓羲,连忙提剑去挡颜洛梨的花瓣刀。就在他们分神之际,颜洛梨已经取出三支蔷薇花茎。纤手一震,三支锋利的带刺的花茎便直直朝三个黑衣人的咽喉刺去。
速度来得极快,而且携带的劲儿势不可挡,伴着漫天的蔷薇花瓣,深深地刺入黑衣人的咽喉中。
轻松地解决掉不讨她喜欢的三个黑衣人,颜洛梨转身走到黑衣男子的跟前,蹲下身子,盯着他,却不说话。
黑衣男子背靠着树干坐在地上,脸上再次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似是不相信颜洛梨那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会如此轻易地就解决掉天门的暗阁三臣。到底是他们学艺不精,亦或者说是这个女子过于深不可测?
抬起视线,黑衣男子把眼神定格在颜洛梨绝美的脸上,再一次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颜洛梨的脸庞。肤若凝脂雪,月色下白皙得几欲透明。原来人的肌肤是这样的颜色的。
“龙卓羲,救命之恩不胜感激。今日卓羲若不死,日后定当追随姑娘左右。姑娘若有需要,卓羲万死不辞。”龙卓羲看着颜洛梨的眼睛,许下诺言。
“哦!”颜洛梨无所谓地应了声,缓缓地站起身子,眼睛望着前方,轻声说道:“不用,我不是救你……”救你的,是紫苏喜欢的悲凉……这句话,颜洛梨没有说出来。
“所以不用你报答的……”颜洛梨低头,眼神从龙卓羲身上掠过,尔后丢下这样一句淡如水的话语,转身翩然离去。
颜洛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如此的喜欢忧伤和孤独,听到别人承诺的话语,心里不自觉地颤栗,不自觉地退缩逃避。
她早就习惯了,习惯一个人孤单的生活。不需要别人来陪,她宁愿每日拖着空空的躯壳游走着,漫无目的,也不会有目的。走在人群喧闹的街头,坐在高楼的窗边,看自己的影子被惨白的月色把寂寞孤独拉长。有时候她也会可怜一下自己,希望这时候可以有人走过来坐在自己的身边,不需要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坐着,真的,这样就好。可是,总是事与愿违,没人会注意到隐在角落里的自己,连眼睛里的落寞都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颜洛梨自嘲,紫苏,说穿了你其实是怕受伤害。像你这种心里有残缺的人,从前世到现在,什么时候真正的不再孤单过??连被你视为生命中的阳光的易未息,不管你如何紧握双手,最后不是都弃你而去了吗?
原来,握紧拳头和摊开手掌是一样的,幸福不会因为摊开手掌而失去,同样也不会因为握紧手掌而停留。佛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莫强求。这一句话真的一点不假,只是当明白的时候,一切早已不在,而留在手心里的残余也已淡去了温度,一点一点,什么也没剩下。犹如一场幸福沙漏,终究还是化成灰,消逝的无影无踪。
熟悉的一切,渐渐远去,该走的走,该留的留,只是不知前方的天空属于自己的还有哪一片?花开过,是否真的可以无痕,心碎过是否亦可无痕?紫苏,我找不到答案。紫苏,我们站在回忆里不肯离去,是等他,还是等一个故事?
紫苏,我原本在想,我可以忍住悲伤的。可是,脸颊的两侧还是有暖暖的液体流下。紫苏,这一次,我们不要伸出手去擦好吗?洛梨能做的,只有让你这一次眼泪放肆到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