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
这一天要结束了。锦伶心中多是不舍,希望马车还能再慢一些,再慢些……
她心底的小情绪被清霜发现,连带着马车之内的气氛有些冷清,温侯下意识的闭嘴,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不说,少错。
侯府终究到了,锦伶恢复平静,淡淡的下车,与温侯二人告别。
温侯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疑惑,往常她是会继续粘着他的,怎的这次如此干脆……转念一想,她都这么大了,是该从当初那个小女孩里改变一些。
拉着清霜的小手回了听霜阁,温侯需要做些解释,也需要一些故事。
“娘子……”给清霜斟茶,温侯酝酿着自己的语言,话到嘴边却因为太多而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还是那抹浅浅的笑容,清霜显得很是平静,没想到这一世来的如此之快,不过也好,让他背负那么多东西是有些为难,多一份分担也好。
茶温微凉,温侯开口。
“娘子,你大概也知道,为夫幼时有个夜叉的名头……”他和路焘的恩怨被慢慢说出,平静无奇,里面的大部分惊险都被略去。但他大概不知道,面前的女人有着与他类似的经历,越是平淡的语言越是能激起她的波澜。
茶喝完了,故事没讲完。温侯闭嘴不言,他只说到把路焘扳倒,剩下的事情在他看来并没什么必要,想到他为了见人一面做出夜闯的事情,被勾起的回忆没那么黑暗,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夫君很厉害呢!”一双手搭在温侯的手上,不知是不是温侯的错觉,她的手好像大了些,居然把温侯的手全部包住。
温侯说这个自然不是要炫耀,可看见她崇敬的眼神不由得升起一种自豪,反手把她的手抓着,有她在,真好。
“娘子,其实后面的事情更精彩……”温侯改主意了,告诉她她的夫君有多厉害也不是一件坏事,不是吗。“那路焘倒了之后,我本来是要做个纨绔子弟,整日不求上进就算是最渴望的事情,奈何壁玉难藏,陈彦允这个无耻之徒还是找上了我……”
后半部分少不了一些吹嘘,引得清霜不时惊呼,她自然是早就知道陈彦允的身份,温侯总是这样随意可真是让她惊吓不已。
婚后的事情温侯没有再提,时间不长,怕是清霜都还历历在目,什么主考督主的职位再提起可就把他炫耀的意思暴露无疑,把清霜拥在怀里,两个人享受着彼此的气息。
期间巧玲也来了一次,不过看见两个人的姿势没敢打扰,红着脸悄悄出去,顺带着吩咐其他丫头不可接近。
良久,两人分开对坐,清霜以手扇风平复着俏红的脸蛋。
没错,此情此景让温侯如何忍耐,手不自主的放到某些柔软的地方,子曰食色性也,果然人生至理……
及笄礼过了,温侯的时间显得充裕不少,什么留美人空寝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让它发生的,加上晚膳也在山上用过,这一夜,温侯有些放纵。
帘子捂得很严实,不过清霜良好的习惯让她准时醒来,睁开双眼,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在身旁。这到没什么,但她此刻正很不淑女的把某人的胳膊枕在下面,大半身子都依偎进去。
惊呼一声躲在被褥里,她的亵衣早就不成样子,想到自己这样子暴露在他面前不知多久,清霜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绯红,一时间已经忘了思考是什么。
没错,温侯没有去晨练更没有去点卯,他早就醒了,带着笑意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美人。她到底是底子弱了些,早早就不堪重负,在讨饶声中沉沉睡去。
想着抱着她去净房,她在迷蒙中还赖着自己不肯离开的顽皮劲,为夫如此,还当何求?
这样做不是没有后果的,直至早膳清霜的脸色都还没有平静,在温侯盛粥的时候还不轻不重的扭了他一下。
歇息片刻,两人去了叶氏的院子问安。
“哟,温大人大驾光临,妾身没有远迎可是罪过罪过呢!”按理说,叶氏这样的贵妇是不会做出这样姿态的,就是她平日里喜欢自在一些,也都是要搂着点。
温侯难得的出现不好意思的表情,老实的把耳朵送去,“母亲莫生气了,儿子也是想锦伶有个好的成礼,这些日子忽视母亲实在该打,母亲要是还生气就尽管在儿子身上发泄出来好了。”
听了温侯这席话,叶氏面色稍缓。
但这么放过温侯是不可能的了,素手抓着离她最近的软肉一阵撕扯,温侯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
他老实的站着,丁点疼痛不算什么,但还是要表现的龇牙咧嘴才能让叶氏更加满意。
没多久叶氏就心疼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恨恨的打了温侯一下。
“母亲莫生气了,夫君这些天都没一个好觉,本是昨日完事就来母亲面前问安的,可铺子里有批胭脂深夜才到,这才耽误了时间。”清霜过去给叶氏按摩,顺势给温侯说些好话。
她可不是随便说说,从怀里掏出备好的小盒子送上去。这些都是她回来时吩咐巧玲去做的,本是想着今日给锦伶卖个好处,现在用在叶氏身上也不算浪费。
“还是我这媳妇有孝心!”叶氏笑着收下,让清霜坐在她身边。至于温侯,这里的椅子前些天因为夫人心情不好弄坏了不少,大少爷还是站着好了。
尽管叶氏表现的清霜才是她亲闺女而温侯更像上门女婿,温侯的脸色并没有苦多少,全程赔着笑脸,她们开心就好。
在叶氏房里坐了小半个时辰,叶氏觉得有些无聊就拉着清霜去打马吊,在一众女眷停留的地方顺带着多了个男人。
正是温侯。他其实请了三天假,及笄礼用了一天,剩下的大好时光自然不能浪费。
那些女眷对温侯的出现有些惊讶,毕竟这些不怎么走动的夫人小姐们见不到什么权贵,像温侯这样年轻还位高的更是仅有,上下打量着还不停称赞,直要把他夸成举世无双的才俊。
当然了,这几位夫人显然是把马吊看的重要些,不一会,牌局摆好。张罗着坐下,叶氏和别的夫人凑成一桌,温侯则坐在清霜旁边盯着她玩。
没多久,那几位夫人就后悔了。
温侯虽是盯着她玩,但多少会插话说一下,才短短几局,清霜手里的银棵子就多了不少。
是以就有夫人调笑着说让这位一品大员亲自上阵码两局,一下子得了不少夫人附和,就连清霜都有些意动,眼神示意他替了自己。
“这不好吧,于修才疏学浅,适才不过是随便瞎说,当不得真的……”温侯谦虚一下,好巧不巧被叶氏瞧见。
她笑眯眯的过来吩咐两句,温侯立马变了颜色。
“恭敬不如从命,于修就替了夫人的位子,还请多加留手,多加留手。”谦笑着和清霜换了位子,温侯对几位夫人笑道……
那些夫人本是想着说笑一下,不过温侯都上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些许银棵子怎么会放在眼里,可惜同样的几局过去,这些夫人齐齐后悔。
怎么没第一局就让他上来?
忠县伯夫人笑着把牌摊开,玩了这么些年马吊还是今天最开心,得意的看着另外三人,“别动,胡了!”
另两位夫人也不甘示弱的把牌摊开齐齐说道:“我也胡!”
一炮三响……
温侯就算不是理科出身也知道这种牌局的概率有多低,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尬笑着说道:“几位长辈手气不错嘛……”把银棵子递出去,清霜赢来的已经一点不剩,还贴出去一些。
到底是一脉相承,清霜没见过侯爷打牌也不知道他的情况,但叶氏温侯还有锦伶可是真的无比相似,甚至在温侯这里还有着发扬光大的趋势,如果清霜和温侯来自同一个地方,她现在一定会喃喃着说自己曾经相信科学。
在短暂的几张牌之后,温侯笑了笑,递出仅剩的银棵子。“几位婶婶可是一点都不留情,对上于修这初学的也要这么干脆……”
毫不留恋的起身,吩咐下人再拿些银棵子出来,把位子又让回给清霜。
些许银棵子而已,就像那些夫人想的,输了就输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何况这么差的体验怎么会让温侯有继续下去的动力,比起这个,还是在清霜旁边看她打牌更有意思。
接下来温侯就老实不少,就是清霜有故意放牌的时候也不言语,偶尔和她聊些事情逗她一笑也就是温侯所做的全部了。期间叶氏倒是向清霜借了几次银棵子,可惜她的手气也不过是比锦伶好一些,基本就是有借无还。
时间一点点过去,清霜面前的银棵子多了又少,那几位夫人倒是欢天喜地,她和温侯就显得风轻云淡许多。
终于,牌局散了。叶氏送走几位夫人,留温侯二人在她院里吃饭。只字不提在清霜那里借的银棵子,走的时候从自己的匣子里挑拣出一对镯子,她是真的喜欢清霜这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