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嘉卉一直的目标都是,做一个安静而快乐的人就好。
为了保持这样一种简单的安静快乐的心境,她一直都努力着让自己的生活中增添一些亮色和值得回味的元素,而不总是按部就班的生活。例如,她依旧同高中时候一样每天坚持晨跑,空气不好的时候她就戴着耳机绕着操场散心,空气好的时候她就吸两口新鲜空气然后简单地绕着操场跑上三四圈,不为别的,只为给自己的一天一个清爽的开始。除此以外,闲下来的时候她也坚持着看书的习惯,孟峥凡无意间瞅见过她摘抄积累的本子,厚重的一个活页本大半本都是各种各样的积累,有米兰昆德拉的文学语言,也有路遥莫言的乡景描写,有美国作家杰克凯鲁亚克的颓废自由风,也有诗经庄子的鼓风遗调,看得孟峥凡瞠目结舌、赞叹不已。而入学之后,她也开始跟着孟峥凡走进学校的健身房,刚开始她只能按最低速度在跑步机上走走停停便有些招架不住,但几天习惯下来,她已经进步明显。
就在沈舒他们高中同学的聚会这个周五晚上,侯嘉卉和孟峥凡从健身房里出来之后,也急着去奔赴一个聚会。两个人回宿舍洗澡梳头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在六点半的时候走出校门。
路过金玉坊的时候,孟峥凡看里面一群人笑得热闹,不经意看了一眼,却正巧看到靠坐在窗边的沈舒,笑着推了推侯嘉卉道:“你看,那是不是沈舒?”
侯嘉卉看了一眼,点点头表示肯定。
孟峥凡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直到离金玉坊十米开外才微微笑道:“魏安上说他是交际花,看来还真是没错。”
侯嘉卉一时没听清,问道:“什么?”
孟峥凡摆摆手道:“没什么。李桐说在哪个地方?”
“希婷给我发消息说就在前面的……”侯嘉卉想了一会儿,还是拿出了手机翻了翻道,“……金百万烤鸭。”
“金百万烤鸭?”孟峥凡有些微微皱眉道,“那我们到时候得把钱折算之后拿给李桐,不能真的让他们请客,感觉挺贵的。”
侯嘉卉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人又约摸走了五分多钟,才找到金百万烤鸭的大门。金百万的大门修得很是气派,红墙绿树琉璃瓦,颇有些王室宫殿的味道。走进大门里面还有很大的一个花园,在接待人员的带领下,绕过花园进到主楼,李桐订的房间就在一楼的拐角处,两人这才推门进去。
还没等推开,郭希婷就一把拉开门,看见她们俩惊喜道:“你们来啦!快进来!”
孟峥凡和侯嘉卉走进去,看见里面坐了好几个人,仔细一看才看清楚是李桐和三个男生,那三个男生里有两个和她们熟识——正是白维正和冯思鸿。
李桐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拉住孟峥凡,把菜单塞到她手里,低声道:“峥凡你来点菜吧,我实在是不行了,看得我眼花缭乱,我就点了一个烤鸭,其他啥也没点。”
孟峥凡推诿道:“我来点……要不你们看看想吃什么吧,我都可以的。”
李桐拉着她坐下道:“那咱俩一起看看吧,我实在是选择障碍,不知道该怎么点。”说着也拉着侯嘉卉坐下道,“嘉卉一起看看吧,想吃点什么。”
侯嘉卉微微笑道:“其实不用那么讲究的,随便吃点什么就好啦!”
平时总是张着嘴说个不停的白维正此刻也安静下来,附和侯嘉卉道:“你看你就是想介绍陈同学给我们认识嘛,还那么正式。”
郭希婷白他一眼道:“你还是话多,早知道不带你来了。”
孟峥凡笑道:“你带他来的?”
“是啊,”郭希婷有些无奈地摊手道,“李桐去找我,我当时正跟白维正参加摄影社的活动呢,然后他一听说有吃的,非要跟过来。”
白维正一脸无奈地说:“我以外校外吃个烤鱼烫个火锅呢,哪知道你们这么高档,还订了个包间。”
李桐也笑道:“今天也是挺巧的,冯思鸿也在,我就叫他们都过来了,正好人多热闹嘛。”她说着起身拉着身边的男生笑道,“给你说起过的,陈文宇。”
其余人都报以祝福的微笑,只有郭希婷和白维正仿佛约好的一样,开口叫道:“一会儿得喝交杯!”
孟峥凡听得有些惊讶,不由失声笑道:“你们俩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还喝交杯呢!就你们俩最闹腾!”
“白维正,”郭希婷摆摆手道,“他的主意,跟我没关系。”
白维正一脸无奈道:“你倒是把自己择得干净。”
李桐看着他们俩,和陈文宇对望一眼笑道:“我看哪,你们俩也在一起得了,心有灵犀一点通,很般配啊!”
郭希婷摆摆手笑道:“那不得闹腾到一起去了!”
孟峥凡笑着看着她道:“你还知道自己闹腾呢!”
几个人嬉闹着点完菜,李桐又依次把几个人介绍给陈文宇认识,最后介绍到孟峥凡的时候,孟峥凡很有些兴奋地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打羽毛球?”
还没等陈文宇回答,李桐便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他还是羽毛球协会的呢!”
陈文宇也接过话头,有些惊讶地笑着问道:“你听说过?听谁说的?”
“我们班一个男生,叫沈舒,”孟峥凡看了看白维正和冯思鸿,“也是他俩的室友。你认识吗?”
“沈舒……沈舒……”陈文宇喃喃地念了两遍,摇摇头道,“不认识,可能见过面,但是没印象了。”
“魏安上说他是交际花,果然没错,”孟峥凡捂嘴轻笑道,“我刚刚也在外面看见他了,在金玉坊聚会呢!”
“沈舒还是情感专家呢,”冯思鸿也接话道,“侯嘉卉你是不是也找他咨询过情感问题?”
因为上英语课一起做口语练习的缘故,两个人也彼此熟识,侯嘉卉自然知道冯思鸿是在开玩笑,便浅浅笑道:“你误会啦,就是简单聊天。”
“简单聊天?”郭希婷又燃起八卦之火,追问道。
侯嘉卉摆手道:“我哪里会有什么情感问题,你们多想了。当时就是给了他一点早起的建议而已。”
郭希婷一听“早起”便又笑道:“对了,他现在还是起床困难户吗?”
白维正点头如捣蒜道:“难!难着呢!每天早上都得三个人轮番叫!”
孟峥凡笑了半晌,反而点点头道:“不过我觉得沈舒倒是蛮有想法的,平时跟他聊天也觉得人特别好。我那天还看见他一直在那等媒体中心的宣讲,站了一个多小时呢!”
“对了,”陈文宇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起媒体中心,你学生会的面试在什么时候,不是今晚吧?”
“不是,今晚面试的只有新闻部和学习部,我面试的是公关部。”李桐起身端起茶壶给每个人都斟了一杯茶,并放到每个人面前,问孟峥凡道,“峥凡,你还是什么社团也没报吗?”
“没有,我觉得这团支书事情就够多了,”孟峥凡愁眉苦脸道,“你没看最近统计团员信息就忙得很,马上国庆之后还得组织开会,感觉好多事要做呢。”
菜陆陆续续端上来,大家动筷子尝了之后都觉得味道不错,郭希婷看着围在桌子上的菜,忽然灵机一动想到:“要不咱们来玩接菜名吧?”
“怎么玩?”众人不解。
“就是跟成语接龙一样,只是这接的菜名,一定要在做法或者原料上跟上一个一样,才能算,不然就罚……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郭希婷期待地看着大家道。
“游戏倒是可以,”陈文宇想了想道,“但是南北差异大了,有些菜可能北方有南方没有,我们也不好判别。”
大家一听纷纷觉得有道理,郭希婷想了想也觉得可行度不高,便问大家道:“那你们有什么想玩的?”于是便在屋子里转悠着,同时绞尽脑汁思考着。忽然让她看到了台子上的一副扑克牌,于是又兴奋道:“这样吧,我们来抽牌,点数最大的可以惩罚点数最小的,如何?”
“不也就是真心话大冒险吗?”李桐笑道,“我觉得可以,大家想玩吗?”
陈文宇和白维正都很快加入,孟峥凡思索了片刻也加入了,侯嘉卉和冯思鸿看大家都参加了自然也不好太不合群,于是郭希婷的提议全员通过。
第一轮点数最大的是侯嘉卉,抽到了一张红桃2,而点数最小的则是陈文宇,只拿到了一张方片7。
侯嘉卉想了想,问道:“那我问一个简单一点的吧……你跟李桐是老乡吗?我听你们说话口音挺像的。”
陈文宇点点头道:“对我们是老乡,我跟她最开始暑假的时候就认识,就是在老乡群里认识的。后来军训领队方阵,她就站我旁边,聊天的时候觉得口音像,后来一问才知道早就认识!”李桐坐在一旁,有些羞涩地微笑着,微微地低着头。
郭希婷摆摆手道:“嘉卉你这问题不行,没有爆点,你应该问他有没有谈过恋爱!”说罢又自己笑了起来。
侯嘉卉微笑着看她一眼道:“那下次换你来问吧。”
第二轮的点数最大依然是侯嘉卉,红桃Q,而点数最小的变成了冯思鸿,拿了一张红桃3。
孟峥凡和白维正都忍不住惊呼道:“侯嘉卉你这手气!”
侯嘉卉晃着手里的红桃Q,笑着看着郭希婷道:“那你问吧?”
郭希婷嘴角一抬,抛出一个深藏不露的微笑,对着冯思鸿问道:“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冯思鸿听到这个问题有一丝呆滞,白维正笑着拍着他的肩膀,他才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有……现在就在谈……”
郭希婷第一个露出惊讶的神色,笑道:“不错啊,谈多久了?”
冯思鸿完全没有意识到抽到他的回合已经过去了,后面的问题完全没有回答的必要,他还是老实地回答说:“没多久。”
白维正斜睨他一眼,摇摇头道:“你可诚实点吧,不是谈了两年了么?”
冯思鸿突然一下被揭穿,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说话却被郭希婷抢了先:“你懂什么,人家不能换新女朋友吗?”
屋子里的人听郭希婷这么一反问,都有些忍不住笑了,只有冯思鸿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是同一个人。”
这下子连孟峥凡都饶有兴趣地笑道:“这里面看起来,有不少故事呢。”
白维正咯咯笑着,一把拦住还想开口解释的冯思鸿:“你傻不傻,她们套你话呢,一张牌一个问题,你要回答到什么时候去?”
冯思鸿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的微笑。
因为有冯思鸿的爆料在前,后面其他人之间的相互揭底也仿佛没有那么引人注意,就连李桐和陈文宇在和他们告别之后,还在意犹未尽地评价冯思鸿的实诚和出人意料。
“你们班的男生,跟你们关系还挺好的,”陈文宇随意地牵起李桐的手,“我们班男生女生开学这么久了,都还没怎么说过话。”
李桐也不看他,只是看着前方,暗暗笑道:“那你想跟哪个女生搭话?我帮你牵个线?”
“这话酸的,”陈文宇无奈地笑了笑,“我不想跟谁搭话,你陪我说话就行。”
“我没那么多时间将就你。”李桐一如既往地言辞犀利而简洁。
陈文宇有些不知道她是玩笑话还是真心这么想,于是当下便岔开话题道:“马上放国庆节了,你回家吗?”
“我不回了,”李桐摇摇头道,“才刚开学一个月,没必要回家。”
“那我国庆节没办法陪你玩了,”陈文宇抱歉地挠挠头道,“国庆节我妈想让我回家。”
“没事啊,”李桐看着他笑道,“那你回去呗。”
陈文宇隐隐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总觉得李桐对他的感觉一如既往的若即若离。之前刚认识的时候,他们还常常聊天,后面因为训练任务加紧所以少些,回校之后他约她出去参观博物馆,本意只是想跟她独处,但在博物馆里李桐对展品的兴趣似乎比对他大多了,一路上李桐表现得就像一个领着他游览参观的导游。但李桐也会在某些时候给他一些突如其来的信号,比如刚刚的醋话,但却转瞬即逝得让他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尤其是在她之后的态度的对比之下,这种缥缈感就越发明显。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桐就从床上窜下来开始捣鼓,除了郭希婷喝多了酒还熟睡着,侯嘉卉和孟峥凡都被她给吵醒了。孟峥凡揉着眼睛探出头来问了一句:“大清早的,你忙什么呢?”
李桐看了看孟峥凡,放低声音道:“今天学生会招新面试,我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好。”
孟峥凡坐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皱了皱眉道:“招新面试又不是正式开会,不用很正式的,穿着得体就可以了。”
侯嘉卉翻了个身,也坐了起来,叠好了被子准备下床。孟峥凡睡意朦胧地靠着墙问道:“嘉卉,你也起这么早?”
侯嘉卉一边往洗漱间走一边回答说:“刚听李桐说我才想起来,今天文学社第一次开会,差点忘了。”
孟峥凡很是不解地叨咕着:“这些学生组织都习惯周六早上开会吗?”
但两个人谁也没有回答她,她想了一会儿觉得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又实在是困得不行,于是蒙着头继续睡着了。
侯嘉卉洗漱收拾完赶到开会地点的时候,距离会议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她轻轻敲了敲门,扭动把手打开门进去,发现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望着自己。她有些局促,连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我迟到了……”
站在台上讲话的是副社长张春尔,他眯着眼睛看了看一脸抱歉的侯嘉卉,抬了个头示意道:“快进来吧。”
侯嘉卉连忙走进来关上门,在后排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她刚一坐下就发现魏安上一个人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她刚开始没有在意,直到第二次看他才发现他神情落寞,眼神只是空洞地盯着桌面,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张春尔的发言很是无聊,侯嘉卉越听越觉得这个副社长的头衔绝对是浪得虚名。她在社团招新那天跟另一个副社长胡钰聊过,跟胡钰聊天的过程很舒服,问题绝不仅仅限于读过什么书有什么感悟,这让她对这个文学社很是满意。但张春尔,只是看了一篇她高中写的赋文便赞不绝口,实际上她自己也十分清楚,那片赋文远远没有达到骈散结合、音律和谐的地步,根本没有张春尔所夸赞得那么好。
她听着听着便有些走神,直到被张春尔的一句话给拉回来:“……但这些作品里,最好的莫过于侯嘉卉同学的一篇赋文,很是不错,所以我想在这里跟大家分享一下。”
侯嘉卉一听有些惊慌,她刚刚还在腹诽张春尔对这篇赋文的过誉,这会儿这篇赋文就要被展示在众人面前。她不知道其他人看到这篇被张春尔称作最好作品的文章会作何感想,她只是隐隐地觉得,无论别人对这篇文章的评价是褒是贬,张春尔已经在无意间给她今后与文学社各位相处的过程中增设了一个隐形的障碍,毕竟很少有人会真的对这篇赋文心服口服,那么随之而来的便只能是大家对这种过高评价的反感和迷惑,无论哪种都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她很想站起来打断张春尔,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张春尔已经把她的那篇赋文放到了大屏幕上,她觉得心都凉掉了一半。虽然她心里觉得十分不满,但面上却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以应对前面的同学投来的眼光。
张春尔把赋文放到大屏幕上,大家都抬起头来仔细地看,侯嘉卉却只想找个没人注意的时候钻到一个谁也找不到她的地缝里去。张春尔坐到第一排一个抱着臂靠坐在椅子上的男生旁边,笑了笑问道:“老庄,你觉得怎么样?”
那个男生看了两行,仿佛觉得有点意思的样子,没有再抱臂坐着,而是用手扶了扶眼镜,坐得端正了些,点了点头道:“你让我看完。”
而另一边,李桐本来自信满满的面试也受到了颇多的阻碍。首先最让她崩溃的,就是她精心准备的面试演讲被一个学长很不礼貌地打断,并且直接让她跳过无用的修饰简明扼要地说明重点。李桐虽然心里觉得这种要求很是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但因为如此,她整个人的自信状态在面试的后半段逐渐垮了下来,这种变化让她自己更加惊慌,形成了一个紧张的恶性循环。
本来在面试刚开始看起来和颜悦色还对她报以微笑的学姐在问过她两个问题之后也微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她想了想继续追问道:“我刚才第一个问题问你,你觉得公关部的职责主要是什么,你的回答还需要再修改吗?”
“我的回答……”李桐努力地在脑海里回想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但除了磕磕巴巴的语言状态,她实在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仿佛之前所有准备好的临场应变的技巧和方法都忘掉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脑门上开始冒出了汗珠。
学姐很抱歉地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好吧,面试结束。我们会在1-2天之内以短信通知你面试的最终结果,届时收到短信请及时回复,谢谢你来参加面试。”
李桐隐约觉得自己的学生会之路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走到了尽头,但还是礼貌地对面试的学长学姐微微颔首,道了谢谢之后慢慢地退出了面试的教室。
孟峥凡一觉睡过去就是两个小时,等到醒来的时候,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手机锁屏页面上的消息提醒,才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她猛地想起上午九点半在会议室有一个辅导员组织的团支书会议,她看了看时间,会议已经开始了一个小时有余,隔壁班的团支书和辅导员给她发了无数消息,也打了好几个电话,但她通通没有回应,这让她觉得很是惊慌。
她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郭希婷,爬下床的时候想到侯嘉卉早上的动作,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抱怨早上开会制度不合理的时候,没有把这件事往自己身上稍加联系。她一边刷牙一边给隔壁班的团支书发消息,很快得到回复,让她尽快赶过去。
实际上,孟峥凡赶到会议室之后才知道,在过去的一个小时以内,因为有两个班的团支书对于十月份一个团日活动的活动定位和形式的讨论存在分歧,所以会议重点几乎没有提及,会议进度也进展得少之又少。管少玲看到孟峥凡赶过来,也没有加以责备,只是无奈地打断两个团支书无休止的争论,道:“好了,你们俩的想法我们大家也都大致了解了,正好现在人齐了,我们也听听大家的意见。”
那两个团支书中的一个脾气温和些,连忙点头道:“好的,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和刘同争论……”
“但确实是你先在我还没有阐释清楚的时候,就提出异议的,对么?”那个叫刘同的男生仿佛仍不罢休的样子,继续追问道。
另一个男生刚想回答,却被管少玲一个手势给止住了,管少玲看着刘同,含了一丝怒气道:“刘同,我希望你能够清楚一点知道咱们今天来这里开会的目的。我们不是要讨论出谁的方案好谁的方案不好,我们是一个学院,一个整体,大家自然是要朝着同一个方向去努力的,不想着怎么办好活动,刚一开始就和其他班级的团支书在有意见分歧时产生语言冲突,我们之后的活动又怎么开展呢?”
刘同看了一眼管少玲,又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另一个班级的团支书,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说话。
后来,会议继续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中午十二点之前结束。管少玲带着各班的团支书梳理了一遍整个秋季学期的活动,包括两次的主题团会、一次的重走长征路团日活动以及每个月定期的团组织学习和分享交流会,他们主要确定了活动形式和主题,以便之后能更好地开展活动。孟峥凡看着自己记得密密麻麻的单子,忽然感觉到了自己肩上的重担。
这个目标给她带来的或许不仅仅是生活上的充实感,更给了她一种心境上的平和与宁静。这种平和与宁静体现在当她面对的这些事项固化成她自己目标中的完成项目时,那种烦躁的情绪会自然而然地消失,被一种十足的斗志和干劲所替代。她之前一直对侯嘉卉安静而淡然的生活态度有所羡慕,但此刻的她却能够慢慢懂得,侯嘉卉的那种安静与淡然在于她对于生活中大部分事情的合理规划,这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她在面对新的问题出现时的反应态度。
她在回去的路上遇到李桐,李桐一个人坐在教学楼西侧的凳子上,痴痴地望着地面出神。
孟峥凡坐到她旁边揽了揽她的肩,问道:“怎么了?”
“峥凡,”李桐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她,满脸都写着担忧和不甘心,“我觉得我进不了学生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