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希婷觉得白维正整个人从国庆假期之后就不太对劲,但硬要她说出究竟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从前白维正喜欢开玩笑,也喜欢跟身边的人斗嘴打趣,现在也一样,但现在的玩笑听起来有些很过火,有些也都带刺,好像是对谁有什么意见似的,斗嘴打趣的时候也是净挑难听的话说,有时候身边的人听着都觉得不大舒服,但又因为是在开玩笑,所以也并不好说什么,笑笑也就过去了。
而这件事情难就难在根本不知道他这股火究竟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是冲着谁,不管是沈舒、魏安上还是郭希婷、侯嘉卉,只要接近他跟他说话,保准受他的讽刺挖苦,碰上一鼻子的灰。魏安上私下里也问过沈舒,两人表示毫不知情。
“你说,要不要问问冯思鸿?”魏安上提议道。
沈舒摇头:“别了,他自己心情都不大好。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问了几遍了,也不愿意说。”
魏安上和沈舒没办法,只好在宿舍里尽量减少跟白维正的交流,想等他自己把这股邪火压过去,免得贸贸然冲上去被无辜中伤。直到郭希婷再一次找到沈舒。
下午下课后,沈舒正在收拾自己的书包,郭希婷突然走过来,坐到他前面的座位上,闷闷的也不说话。
沈舒心里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但还是问道:“怎么了?”
“我感觉他变了,”郭希婷抬起头看着他,有些疑惑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先不说他,这半个月过去了,你之前没想通的问题想明白了吗?”沈舒问道。
郭希婷想了想道:“这段时间还得多亏你。我们宿舍现在峥凡和嘉卉每天都在忙着写活动策划,李桐又学生会和男朋友两手抓,三个人每天都忙得团团转,根本就没人能跟我聊一聊。你跟我聊聊天,说的还都挺在点儿上,这段时间还挺受用的,也想通了不少。”
沈舒点点头道:“那就好。那你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了。”郭希婷一提到这个事便表现出来有些不满,“他这些天表现出来的样子让我有些失望。”
沈舒也有些无奈道:“维正这些天……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那天我情绪不高,他还很关心我来着,结果等我出去一趟再回来,整个人情绪就不对了,我拿着你给的吃的给他吃,他也不赏脸,这段时间也一直都闷着,在宿舍也就是打游戏,除了打游戏的时候跟冯思鸿还说两句话,对我和魏安上是完全不理不睬。”
“那是我惹到他了?”郭希婷问道。
“不会吧。”沈舒想了想,“你刚回来都没见到他,哪来的时间惹他不高兴?”
郭希婷点了点头,但心里却还是有些犯嘀咕,她不知道为什么,却又总有一种感觉,白维正的这脾气不是冲别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回到宿舍,白维正照例打开电脑打游戏,但打了两局,觉得没意思,于是把电脑趴地一关,然后转过身来看了看正在打游戏的冯思鸿,问道:“冯总,想喝酒吗?”
“什么?”冯思鸿取下耳机,明显有些惊讶。
“我问你想喝酒吗?”白维正又提高分贝重复了一遍。
冯思鸿看了看自己的电脑屏幕,又回头看了看白维正,仿佛定了定决心的样子,说话的声音都尤其重道:“走吧。”
出门的时候冯思鸿还准备掏出钥匙锁门,白维正一把拉住他道:“他们俩从不带钥匙,别锁了。”冯思鸿这才有些忐忑地跟他往外走。
冯思鸿虽说经历过沉迷网络游戏和早恋的事情,但本质上却还是算一个听话的乖孩子。他沉迷网络游戏是真,但却只是沉迷网络游戏,不会因此而性格暴戾,也不会因此去氪金买装备,就算是早恋,也只是和肖琳有一段长达四年的暧昧,并且在他的脑袋瓜子里,对于暧昧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状态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觉得自己和肖琳经常在一起进进出出、聊天谈乐,便就是这样一种超越朋友情谊的男女情意。
而除了游戏和早恋以外,抽烟喝酒等等一系列的越界动作他则是一个也没尝试过,哪怕是高三毕业之后家里长辈都说成年了可以喝一点酒,并且在老妈允许的情况下,他也没去尝试过酒的滋味。此刻选择跟着白维正去喝酒,一是心里烦闷急于找一个方式宣泄,二是想给自己的大学生活多一些尝试,但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所以此时心里还有些发怵。
冯思鸿没想到白维正还能在学校外面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巷子找到一家小餐馆,冯思鸿下意识地前后望了望,惊奇地发现前后一百米的范围内,只有这一家小店透着灯火,其他地方都是黑黢黢的一片。
白维正带他走进去,看了看菜单随便点了两个菜,然后叫了一箱啤酒。
冯思鸿正拿着餐巾纸不停地擦拭看起来满是油污的桌面,听白维正这么一说甚是惊讶,不由问道:“多少?”
“一箱。”白维正头也没抬地说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怕什么,喝不完可以退。”
冯思鸿将信将疑地看着白维正动作有些笨拙地用开瓶器开了一瓶啤酒,然后倒满两个杯子,一杯的啤酒里半杯都是沫子。
菜还没上桌,两个人就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上了。两三杯之后,冯思鸿便有些发懵,脸颊也开始微微泛红。
白维正看着他的脸,皱眉道:“不是吧大哥,你就这酒量吗?”
“怎么可能?”冯思鸿喝的有些兴奋,道,“来来来,继续!”
喝了一会儿之后,冯思鸿整个人已经基本上处于啥话都说、不停傻笑的状态了,白维正表现得倒是正常,但两眼也有点发直。
“你为啥不高兴啊?”白维正看着他问道,“这几天他们这么问你你也不说。”
“我没脸说啊。”冯思鸿整个人傻笑着回答道,“我怎么说?我说我跟我女朋友分手了?说我们俩刚在一起半个月就分手了?”
“半个月?”白维正有些疑惑,想了想问道,“你不是说两年吗?”
“什么两年啊……“冯思鸿说着说着突然恍惚记起仿佛是自己说过的话,于是又解释道,“两年前啊,我想起来了,两年前,她跟我表白,是两年……两年前……”
“什么乱七八糟的。”白维正嘀咕了一句。
“那你呢?”冯思鸿脸上仍在笑,眯着眼睛,问道,“你这几天跟吃了枪药似的,他们都不敢跟你说话,你又是怎么了?”
“我啊,”白维正眼睛直直地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晕晕乎乎地摇摇头道,“我没事。”
“你不厚道!”冯思鸿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嘚嘚嘚,我说我说……你知道单相思是什么感觉吗?”白维正低着头道。
冯思鸿摇了摇头,仿佛炫耀似的回道:“不知道,我没单相思过。”
“就知道跟你说了等于放屁,”白维正不耐烦地摆摆手,举起杯子道,“喝喝喝!”
于是两人又在一起碰杯、干杯,循环往复,笑笑闹闹。
沈舒跟宣传部的几个同学一起开完会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的灯还黑着,他以为冯思鸿和白维正已经睡了,就没有直接开灯,打开手电筒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等到他照到两个人的床上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的床上都空空如也,魏安上的床上也没有人,整个宿舍除了他以外再无旁人。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点了,平时这个时候两个人早就洗漱完开始打游戏了,今天却不知所踪。他看了看窗外昏黄的路灯,心里隐隐地有些担心。
魏安上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了,沈舒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发消息,一看他回来便急道:“这两人不见了。”
两个人从隔壁宿舍拉来石波守着宿舍,于是便分头去所想到的他们能去的所有地方找了个遍,其间一直不停的打电话,但都没有什么收获,找到最后,只好给郭希婷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孟峥凡接的,看见来电是沈舒便一开口就调侃道:“诶沈舒,最近找希婷挺勤的啊?”
侯嘉卉下意识地看了孟峥凡一眼,又转过头去开始写自己的策划。
沈舒却十分焦急道:“孟峥凡吗,没时间开玩笑了。郭希婷在吗?”
孟峥凡知道他有急事,于是便解释道:“她洗澡去了,还没回来呢。怎么了?”
沈舒又继续问道:“那她今天晚上有去参加摄影社的活动吗?”
“没有吧,”孟峥凡想了想道,“他们社最近好像没什么活动。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
沈舒不像把事情说得过于严重,于是便摇了摇头道:“没事,白维正还没回宿舍,不知道野哪去了。”
孟峥凡看了一眼一旁的侯嘉卉和李桐,压低了一点声音道:“最近白维正脾气不太好,大家跟他说话都挨戗,他没事吧?”
沈舒很无奈地回答道:“不知道,希望没事吧。等郭希婷回来吧,要是她有白维正的消息你让她给我个电话吧。”
孟峥凡答应下来,然后挂掉了电话。
魏安上关切地问道:“怎么说?”
“没消息,”沈舒一边在脑子里努力思索着两个人可能会去的地方,一边问道,“你觉得会不会两个人不在一起?”
“估计没可能。”魏安上摇摇头,“平时这个时候都在宿舍,今天都不在,应该是一起出去的。”
沈舒提议道:“那我们去外面找找?”两个人于是这才一边给冯思鸿和白维正打电话,一边往校外跑。
小馆的老板从厨房忙活出来,发现两个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于是便跑上前去,拍着两人的肩喊道:“嘿,哥们儿,醒醒啊!帐还没算呢,嘿,快醒醒!”
但两个人睡得跟死猪一样,毫无任何回应。
老板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时,白维正兜里的电话又叮铃铃地响了起来,老板犹豫了片刻,从白维正的包里摸出手机,看见是一个备注为“沈舒”的来电,便知道一定来找他们的熟人,于是接起电话道:“喂?”
沈舒见电话终于接通了,于是十分激动地问道:“白维正,白维正?你在哪儿呢?你一个人吗,冯思鸿跟你在一起没……”
“等等等等,”老板打断他道,“这两个同学在我店里喝酒睡着了,你是他们同学吗?”
沈舒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镇定了片刻道:“老板您好,他们睡着了是吗?那您店在哪啊?”
老板问道:“你们是哪个大学啊?”
沈舒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提高防备之心,于是留了一个心眼道:“我们是财大的。您店怎么走呢?”
“财大的是吧,”老板想了想,道,“那你们从你们校门出来往南走八百米左右,有一小巷子,走进来五十米就能看见了。你们快过来吧,他们根本喊不醒,我也得关门了。”
“好的好的,谢谢您啊!我们马上赶过来。”沈舒客气地道过谢,然后挂掉了电话。
“怎么了?他们在哪?”魏安上凑上来问道。
沈舒有些担心,于是微微摇摇头道:“一个男人接的,说是在他饭馆里,喝醉了睡着了……”
“那我们快去啊!”魏安上拉着他就要往前走。
“你等等,”沈舒拉住他道,”我觉得不对劲啊。”
“有什么不对劲的!他俩这两天不都心情不好吗,出去喝个酒,喝醉了睡在饭馆里了,应该是真的吧。”
沈舒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但白维正的酒量不该这么差啊。上次李桐请吃饭,他们俩也去了,后来是白维正扶着冯思鸿回来的,冯思鸿醉得烂醉如泥,但是白维正却跟没事人似的,证明他酒量应该很好啊。你说会不会……”
魏安上问道:“会不会什么?”
沈舒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但还是说出来道:“会不会是他手机丢了被别人捡到了,然后在骗我们呢?”
魏安上一想也觉得有点道理,虽然这种情况太过巧合,但却不得不稍加防备。
沈舒想了想道:“要不我叫上徐峨冠一起吧。”
“也行,”魏安上点点头道,“那我给石波也打个电话,让他找个人换他看着,他过来跟我们一起去,人多点总会好些。”
沈舒点点头,于是两个人便各自打电话去叫人。
走去小餐馆的路上,石波跟魏安上在前面走着,沈舒和徐峨冠走得慢些,在后面跟着。
魏安上看着徐峨冠略有些不满地嘀咕道:“叫这么个公子哥来跟着干嘛。”
石波听他说话,便问道:“什么?”
魏安上摇摇头岔开话题:“没事,你看着路,要到了吧?”
石波看了看手机上的导航,放慢了脚步,停下指着右手边的岔路口道:“到了。”
四个人站在路口往那条小路看进去,约摸五十米的地方果然有个亮光,应该就是那个小餐馆,但从这里到那的这五十米的距离却漆黑一片,连地上的路是什么情况都看不清楚。
石波率先打着手机的电筒冲了进去,沈舒还没来得及叫住他,就看到魏安上和徐峨冠也一前一后地走了过去,于是自己也只好立刻跟上去。
沈舒觉得自己越走近那个亮光的位置越是心惊胆战,他突然想到自己前几天的那个梦,豪船、美酒、浊浪、人群,说不定此时从背后的黑暗里冲出一个身影,带着邪魅诡异的笑容,只需要一推就能让他们四个男生都瞬间失去反击之力。他努力抑制住自己无限发散的脑洞,但下意识往后面望去的时候,还是觉得后背有些隐隐发凉。
直到魏安上站在那团亮光面前,指着里面喊了一句:“果然在!”沈舒才觉得自己心里的那种紧张和惊惧在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他连忙跑上前去,在小餐馆的门口看见冯思鸿和白维正相对着趴在桌子上睡得正熟,而餐馆的老板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玩着手机。
“你们可算是来了,”老板看他们进来仿佛看到了救星似的,连忙把门敞开让他们进来,“你们不是财大的吗,怎么走了这么久?”
“不好意思啊老板,”沈舒道着歉,从兜里摸出钱包道,“他们一共消费多少钱。”
老板指了指两个人所在的那一桌,道:“你看啊,点了一箱酒,剩了八瓶,加上其他的一共是162。”
沈舒从钱包里摸出钱付给老板,然后开始招呼魏安上几人道:“来吧,大家帮帮忙,把他们背回去。”
路上两个人一组轮换着背着冯思鸿和白维正,魏安上和石波背着冯思鸿走得稍微快些,沈舒和徐峨冠背着白维正在后面紧紧跟着。
走了一会儿,沈舒听徐峨冠的喘气声有些沉重,便开口说道:“我来吧,你背好久了。”
“没事,”徐峨冠摇摇头道,“我还背得动。”
沈舒刚想说话,没想到趴在徐峨冠背上的白维正却先说话了,他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什么,两个人都没听清,于是沈舒凑过去问道:“维正,你说什么?”
“你不喜欢我,不喜欢就不喜欢呗……”白维正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之前稍微大了一点,让沈舒能够听得清楚了。
但听清楚了沈舒才觉得莫名其妙,白维正嘴里这个不喜欢他的“你”,说的究竟是谁?难道这就是他这几日性格乖张、喜怒无常的原因吗?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如果白维正所说的这个人是郭希婷,那一定是郭希婷最近困囿于自己的想法而对他有一些疏远,他才会心理不舒服变成这样的;那如果这个人不是郭希婷,会不会是郭希婷表现出了什么,让白维正感觉到了左右为难的感觉,性格急躁的他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难免会手足无措、情绪失控,这样两种解释都有一定的道理,这让沈舒也觉得十分难办。
正巧这时候郭希婷的电话过来,沈舒沉了一口气,接起电话道:“喂,郭希婷。”
“沈舒,白维正找到了吗?”郭希婷的声音也听起来有些着急,“我今天没见过他,不知道他在哪。”
“找到了,”沈舒想了想还是开口告诉郭希婷道,“他跟冯思鸿在外面喝酒喝多了,我们现在找到他们了,正往宿舍走呢。”
郭希婷沉默了片刻,才又重新开口问道:“还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不知道,”沈舒的语气有些失落,“你跟他说过你的感觉吗?”
“没有。”郭希婷否认道,“但是我这些天跟他联系少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这样觉得奇怪……”
“我分析啊,这事跟你可能或多或少有点关系,他可能也是喜欢你的。”沈舒说出自己的推断道。
“会吗?”郭希婷的声音带有一丝期待的意味,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确定的感觉。
“我觉得是,不过这都得等他自己说了,我们后面再看吧。”沈舒想了想建议道。
郭希婷想了想还是嘱咐道:“那你们好好照顾他们,喝醉了给他们喂点红糖水。你们有红糖吗?”
沈舒回答说:“我们一会儿去楼下找大妈要点就行,她那肯定有。你先休息吧,我一定好好照顾他。”
徐峨冠等他挂了电话,才转过头来问道:“又是找你咨询情感问题的?”
沈舒无奈地点了点头。
徐峨冠又继续问道:“这哥们儿喜欢谁啊?”
“我也不知道。”沈舒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是知道也好了。最近这人心里憋着一股邪火,逮着谁跟谁撒气,大家也都怕了他了。”
徐峨冠撇了撇嘴,不再继续追问。
等到给两个人勉强喂下些红糖水,扶上床盖上被子安顿好之后,沈舒才呆呆地站在白维正的床头边,看着他熟睡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白维正平时所表现得是那么乐观开朗,但遇到事情之后却又是如此地脆弱,他没办法接受自己如此脆弱的样子,于是努力给自己加上一个坚硬带刺的外壳,以这种外强中干的样子来面对他现在无法解决的困难。原来再嬉皮的人,遇到生活中不可避免的悲怆的时候,也是会如此伤悲沉沦的。
他也转过头去看了看冯思鸿,冯思鸿比白维正睡得更熟,他酒量差些,肯定从一开始就已经支撑不住了,但两个人却硬生生地喝掉了一大半箱子的酒,这让沈舒觉得心里很是难受。他在外面给徐峨冠和郭希婷解决着烦恼和问题,为魏安上的事情操心了整整一个月,甚至连杨雪晴他都语重心长地交流了一番,却没有注意到两个室友心里压着这么重的心事,遭受了如此巨大的生活打击,自己却什么也没有帮上他们。但片刻之后,他又无奈地发现,他们似乎也根本没有要跟他倾诉的意思,就算是他想要给他们解决,也无从解决起,他第一次觉得,想要带给身边的人正能量,带给他们支持与信任,也是一件不易的事情。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阳台站了很久,直到魏安上思忖很久之后冲过来把他拉回床上睡觉。但那天晚上他却失眠了很久,白维正和冯思鸿因为喝多了酒所以你起我伏地打着呼噜,沈舒睁着眼听了一晚上也没觉得困,但脑子却在无限放空,迷迷糊糊很久很久之后,猛地一转头才看见了窗外熹微的晨光,他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不知道这一切究竟该从哪里理出一个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