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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公元二六三年,魏将邓艾领奇兵偷渡阴平,又连破绵竹、雒县。终蜀汉后主刘禅选择了投降,邓艾接受投降,并宽恕蜀汉君臣。同时邓艾约束了手下,在入城之后,没有发生任何劫掠,他还安抚投降的人员,使他们复任旧业,受到蜀人的拥护。

“父亲。”邓艾之子邓忠一路跟着邓艾赶到了成都的虎将祠,他并不是很理解,此处纪念的都是蜀汉开国功臣,可那些多半都在几十年前就已经逝世了,邓艾又岂会认识这些人。

“即便不认得,我心里也敬他们。更何况,他们之中的确有我的前辈。”邓艾微微一笑,便一个个在他们的塑像面前踱步,观察起来。这里的塑像之上基本都铺上了吼吼的几层灰尘,显然是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打理或者观看了。邓艾却不顾灰尘的一个个将灰尘拍掉,仔细地观察塑像的面容,并看着他们的记载。

等他看完了一圈,眉头却皱了起来,回身道:“管事的人在哪?管事的人在哪?”邓忠很是不解道:“父亲,这有什么问题吗?”邓艾瞪了他一眼,道:“这里记载的不准,自然是该骂!”刚刚往入口走出两步,一个黑影突然在邓艾身前闪烁了几分。邓忠眼中寒光一闪,喝道:“父亲小心!”迅速抽剑拦在了邓艾的身前。

“什······什么人?”邓艾右手按剑不发,却岿然挺直,喝道:“出来!”

立刻便有更多的黑衣人从两个塑像之后跑了出来,各自拿着兵刃指着邓艾和邓忠父子。邓忠一看,立刻回头道:“父亲,您先走,这些杂毛刺客就让我来解决!”邓艾却只是摇了摇头道:“看来你们是知道我会来此。”

“我父亲的猜测,果然没错!”当头的那人走到了最前,一剑指着邓艾道:“但我父不愿伤你,可我们却不得不这样做。你也休怪我们狠心!”

“你父亲?”邓艾喃喃道:“那就是长擎居士了,他理应知道。不过你既然是他的儿子,你就应该知道,我是来找你祖父的。只可惜啊,不论是你们的史书,还是你们蜀国的祠堂,都几乎没有为他留下只言片语,可悲!可叹呐!”

“什么意思?有什么可悲的?”当头的汉子指着邓艾,依旧有些惊疑不定。邓艾又摇了摇头,道:“我说你!还有你们!可悲也可叹啊!”说着一拍手,立刻从祠堂门外冲进了百余魏军,立刻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这帮人此刻见到此景,深知全身而退已无可能,全部朝着邓艾扑了过去。邓艾一扬手,“刷”的甩出一串珠子,只听“噗噗”几声,便将前排数人撞倒在地。邓艾也不看他们,转身走去继续观察塑像,同时道:“全部关起来。对了,还得把这里管事的给我叫来。”

“姓邓的,你······你早晚会付出代价······你这个残忍的恶徒······”领头的壮年汉子被五花大绑的押到了邓艾的跟前,却兀自不依不饶的瞪着邓艾喝道。

“我既······既不残忍,也······也谈不上恶徒。”邓艾解释了两句,便道:“我做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祖父的想法做的,你觉得你祖父是个残忍的恶徒吗?”

“我祖父?”壮年汉子不信道:“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祖父是谁,你少拿他来唬我!”邓艾听了,仰天叹道:“真是命啊,他救了这么多的人,教会了我这么多道理,只可惜到头来不单单蜀国臣民都不记得他,连自己的孙子也都不知道他了。”说着,他有些伤感的一屁股坐倒在地。

“父亲!”邓忠吓了一跳,正打算去相扶,邓艾却一把将他推开,随即从盔甲之中抽出了一本已经有些溃烂、纸张颜色也焦黄的一本册子,对壮年汉子道:“姓陈的,这个你知道吗?”

壮年汉子本来奇怪他为何会知道自己姓陈,但是一看这本册子上面写着“救国策”三个字,顿时瞪大了眼睛道:“这······这本书我听说过。我爹······我爹说起过它,怎么会在你手中?”

“你祖父给我的。”邓艾每次提起这个名字,都百感交集,眼眶也都湿润了许多,忍不住叹道:“他希望我用此书还世间太平。他的一生都献给了此等理想,只可惜啊,努力了三十余年,都未能完成······”

“胡说八道!难道他的理想就是毁掉自己的国家吗?”壮年汉子很是不忿,大喝道:“即便我真有这样的祖父,我也不会认他······”

“闭嘴!”邓艾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将他直扇倒在地,他自己猛地跳起来,也因为发力过猛又坐倒回去,剧烈的咳嗽了两声。邓忠想过来问候,也被他喝止住。

邓艾看着壮年汉子好不容易爬起身,也指着他的鼻子道:“听清楚了,如果你认为姜伯约九次攻袭我大魏江山是为天下百姓好的话,就应该多多翻阅你们的史书好好看看!天下已经纷乱了近百年了,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了?魏、蜀、吴三国这些年打了多少战争,持续了多少年?劳民伤财到了怎样的地步?如果你是百姓,你是希望和平一生还是战乱不休?你祖父明白了,你父亲也明白了,只可惜,你还不懂!在你这个年纪,你祖父就已经叱咤天下武林,征战于长坂坡、赤壁、汉中、夷陵等多次战役,你有什么资格说他?只是可惜呀,你祖父不希望自己带来的战乱被记载下来,以至于我在你们这里找不到任何记录他的信息。他认为自己有罪,他带来过无数的战乱,而你们至今还在犯这样的错误。”

“将军!”这时,几名魏将又带着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走了过来,道:“这是蜀国的一名史官。”

史官看了看邓艾,又看了壮年汉子,平静道:“承祚,这位先生说的没错。你的祖父······准确来说是义祖父,乃是一带英豪,因为内心有愧,主动要求被掩盖于历史长河之中。”

名叫承祚的青年迟疑道:“什么······什么意思?什么叫义祖父?”史官叹了口气,道:“过去先辈们的事情比较复杂,了解过去实情的人也少之又少。你的生父当初乃是被收养长大的。你祖父曾经是一位重要的将领,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年轻一代几乎就没人知道咯。”

“这······这什么意思啊?”承祚根本不信道:“这······这都是假的,和史书记载的不一样!不一样啊!”史官摸了摸自己的满头白发,微笑道:“承祚,你说得对,我说的和我记载的并不相同。但我记载的并不一定的真实的历史,你若想要知道真正的历史,就自己去探寻,自己去记载吧。”邓艾也点了点头,命手下解开了捆绑他的绳索道:“你若是将来成为了史官,我希望你能够诚实记载你所查到的一切事实。但唯有一件事你必须将其掩盖,那就是你祖父的故事。他不希望自己被后人铭记,对他来说,消亡于历史的尘埃之中,就是对他最好的归宿。”

“为······为什么啊?”承祚不解道:“他为什么不想被记载?”“可能是因为他没完成自己的抱负而抱憾吧。”邓艾有些遗憾的摇头道:“济世救国又岂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说着拿起手中《救国策》道:“这本兵书上沧桑的痕迹便是他过去奋斗的见证。你若能够发誓记录真正的历史,并完成你祖父的心愿,那么此书便是你的了。”

承祚瞪大了眼睛,又看了看史官,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史官连忙道:“你还愣着干什么?你难道不想去了解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你即便不记录你的祖父,难道连了解也不想了解他吗?”承祚连忙起誓,也得到了邓艾手中那充满伤痕,同时也记录了一段数十年历史的往事。一段辉宏一时、想要济世救国的岁月。

邓艾满意的点了点头,仰天道:“陈伯伯,您的愿望,我终于为您达成了。历史需要铭记,需要真实的记录。但是您既然想要封存您的故事,想要封存您的初心,那么我便将您的理想也交给他。这段济世救国的历史,就永久埋藏在我们的心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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