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无为眼睛泛白,手指黑光宛若活物,在他和罪洪义之间舞动着。
而罪洪义状态则是十分差,康无为的神识通过特殊途径正强行冲入他的泥丸宫,几乎就是等同于在撕扯他的血肉。巨大的疼痛感让他口吐白沫,但无法昏厥,因为他的识海一直被刺激着,千思万绪生出,载浮载沉,罪洪义直到死亡都要承受康无为的千刀万剐。
约莫一刻钟,康无为松手,罪洪义瘫倒在地,气息渐渐消失。
罪洪义死了,他没有顶住搜魂。
康无为收起术法调息,看了下壮汉的尸体,嘴角微翘。通过搜魂,他知道了罪洪义的记忆原来是被封印了,以至于罪洪义自己也不了解李红花的事,还且有幸得到了关于李红花的情报。
“李红花,与罪洪义有感情,在妖潮前了来一发,而罪庆身份竟然是罪战的机关头子,下达罪战的特殊任务给那些暗子,有趣,有趣。”
康无为整理完得到的琐碎记忆,若有所思问向木馨:“木馨,知道怎样才能封印记忆”。
少女小人如实回道:“主人,如果以现在修为,很难做到封印记忆,不过有一个简单方法。”
“说来听听。”康无为对封住记忆很感兴趣。
“用外力冲击引起长久性心神与识海联系的断路。”
康无为听了尴尬一笑,寻思了一下脸皱成一团,他明白过来,最简单的方法原来是物理失忆,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木馨仿佛心有灵犀,无情说道:“主人要想要精准封印别人的记忆,至少基本两个条件,第一修为比对面高很多,第二,对面自愿敞开心神,最重要是这是元神秘术,十分难学。”
“这的确有点难…”康无为想了想,一提及学习,他有点脑壳疼,元婴修为带来到解析能力是有极限的,他并非无所不能,若是碰上高深法术,学习起来就如同读初中的他翻起大学的高等数学,当然有的人除外,他们被称为天才。
而在修士中,他们则被称为天骄!
“主人,罪洪义记忆被谁封,会不会涉及到李红花身上的化神机缘,才是现在要考虑的。”
康无为点了点头道:“李红花的事,现在要去问罪洪义父亲罪庆,而罪庆又是罪战的隐藏心腹,恐怕李红花的消息就在他手里,只是罪战这个糟老头子在想什么?就有点让人难受啊。”
罪战怀疑罪洪义有魔的情报,只审问却不搜魂,是因为罪庆的地位才这样的,却又把罪洪义交给了自己…想不通啊。
“主人,木馨认为,无论罪洪义和罪战之间有什么事,这都与主人没太大关系,这个罪家,终究只是主人暂时的落脚点罢了。”
康无为点头:“木馨说得对,无论如何,必须得到化神机缘。”说完瞥了一眼罪洪义的尸体。
因为泥丸宫被破坏,罪洪义面目七窍流血,显得凄惨无比。
“说起来,跟杀蛇妖的感觉差不多。”康无为突然感叹,他看向木馨。
罪洪义恐怕是他来这个世界后亲手杀的第一个人类,康无为跟着全黑少女的时候就见过无数的死亡,如今第一个他亲手造就的死亡,那么痛苦可怖的面容摆在眼前,康无为却并没有本该出现的恶心。
鲜血,惨象,似乎都刺激不了他的神经,康无为很顺利的成为了一个杀人者。
“杀人让主人不适应吗?那主人最好适应,因为人被杀,就会死。”木馨回答,也看向康无为。
康无为看着木馨那深邃似海的眸子,面露无奈。
康无为只是害怕木馨会讨厌他,才会如此一问,他自嘲自己怎会有这样幼稚的想法。
康无为又把木馨当成了柔弱的少女了。
康无为眨了眨眼,对于木馨的话他何尝不明白,他在地球时就听厌了,珍惜生命的口号层出不穷,因为只有一次,人死就什么没了。
“是啊,所以我不想死!”康无为说完猛然转身,大手一挥,一道黑色剑影犹如飞燕,射入入口。
“长老饶命!我是为你带路的守卫…”入口闪出一道人影,一位黑衣人急呼,手上不断结印,身上燃起绿色魔焰。
话没说完,黑色剑影就轻易切开了火幕,剑柄撞上黑衣人,使他吐血跌落到地上。
康无为冷眼相待,袖口一张,收回黑色剑影,擦身走过黑衣人。
黑衣人目露惊悚,跪地不敢视。
走到黑衣人背后,康无为大笑起来,他走上阶梯,青年边笑边走,和不可见的少女小人离开了监牢。随着唯一能压制寒气的热源离开,碎冰的寒气迅速弥漫开来,充斥这个巨大腔室。
黑衣人被冻得手脚冰凉,却不敢立即起身,罪洪义的尸体在旁,他瑟瑟发抖。
以他的修为倒不是十分惧畏这寒气,黑衣人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发抖。
回荡在此地的康无为笑声的余音,也随着声源的远去,渐渐低落,可在黑衣人听来,似乎开心的大笑中透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而那疯狂,却如渐起的风暴。
罪家,魔焰书院。
朗朗读书声从这占地近千亩的高阁群中传出,虽在罪家,却宛若自成一个小城池,围墙足有三丈高。
在高阁群中,有一座黑色楼阁屹于中央,入口处挂着一副鎏金匾额,上面是“魔焰无双”四个大字,楼高五层,每层足有三丈,在众多楼宇间显得鹤立鸡群。
楼阁顶层是一间极其宽敞的厅室,数十名身着长衫,举止儒雅的男子跪坐在雪白毡席上,一个个若有所思地倾听着一位坐于厅堂角落,被绘满桃花屏风遮住身影的少女弹琴。
少女的琴声,时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时如雨打清荷,清脆昂扬中,一股淡淡的出尘之意四溢,让听者不由为之一振,耳目清明。
而在这厅堂后面,隔着一幅宽阔的,绘着水墨雪梅的纸窗画,是一条不长走廊,而其尽头,红木小门后,有一间四周堆叠各种书卷的居室。
其中一位白衣老者,懒坐竹席上,一边翻卷,一边饮茶,他头戴高冠,脸上皱纹一条一条,正随远处音律一动一动。
他身边还坐着一位同样服饰的青年,为他侍茶送水。
突然,白衣老者脸颊抽动,他放下书卷,起身悲叹:“罪洪薄,你的哥哥罪洪义死了,他的命牌碎了。”
白衣青年眼角一抽,放下茶具,起身道:“父亲,哥哥的死,是不是意味着…”
“我罪庆为罪家培养了这么多读书人,让罪家各产业井井有条,经营蒸蒸日上,为罪家那些修仙狂人输送了这么多资源,可到头来,老祖他还是下手了,洪薄,你说呢?”白衣老者理了理高冠,走出居室,白衣青年轻叹,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