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兮望着他满眼的戏谑与轻薄恨不得立时咬上两口,但是身子斜歪着只能费力的用脚尖撑着地面才能勉强维持住,让自己不至于太过难受。
她艰难的咬着牙,吐道:“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过就是开了个玩笑,你放了我,咱们就算两清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放了你?”国师呵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的伤是怎么来的,你应该清楚的很,虽然你救了我一命,但是你之前可欠了我好几条命。两清,你觉得可能吗?”
“呃。”
扶兮不由得被噎了半晌,脑袋里浮现出和她一模一样的那个女子所说的话:“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印记”。
扶兮虽然不知道她这话到底蕴含着几个意思,但也不难猜出,这印记一旦被人知晓很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当年她母亲就是因为体内蓝火的缘故被追杀,她自然要慎之又慎,父皇还被囚禁在天霖阁,受尽苦楚,母亲又下落不明,她怎能因为自己的无知和大意再惹祸上身?
而国师的伤很显然是那雪花的威力,虽然她不知道是怎么催动的,可若是国师知道了那雪花的存在,岂非麻烦?当年她母亲重伤就是拜国师所赐,若是她在把雪花暴露给他,那么今生都很可能逃脱不了他的魔掌了。
而他所谋策的计划,她绝对不能让他利用她实现!
想到此点,她脊背不由得一耸,咬着牙坚定的否决道:“是你先对我不敬的,况且我丝毫反手之力都没有,你的伤与我何干?”
国师挑眉,对于扶兮的话并没猜疑,因为依着她那点能力连他的毫发都伤及不了,而当日的能量之强悍到至今都让他心悸,这小丫头绝对不可能这么厉害,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当时玉宸在场,只有他出手才能解释这一切。
国师淡然的道:“当然与你有关,要不是因为你,我先中了剧毒,体内能量不济,怎会遭人暗算?”
前一句话一出,扶兮顿时一窒,当听到后面,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懈。
这么说他并不知道那力量是她发出的?这就好。
扶兮暗暗舒了口气,恶狠狠的道:“活该,谁让你那么不要脸的,早知今日,我就不应该救你,就应该让你去向阎王爷报道!”
“晚了。”
就在国师刚要开口接着说时,门外传来丫鬟小心翼翼的叩门声,“大人,奴婢来给您盥洗。”
国师伸手推开扶兮朝门边走去,扶兮脚尖用力稳住身形,眼睛咕噜一转,嘴边勾起狡黠的笑容,嗖嗖嗖身体急退,接着她脚尖用力,双手攀住麻绳,荡起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国师的脑袋踢去。
国师头也不回,反手一拳打在她的脚心,立时一股直传大脑的酸麻涌来,泪水哗啦一下就冒了出来。
她痛的龇牙咧嘴,眼角直抽搐,艰难的踮着脚,恨恨的嘀咕:“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连点君子风度都没有,怪不得一直娶不到娘子,有女子愿意嫁他才怪!”
她偷眼用余光瞄了下正在开门的国师,在心中诅咒道:“我诅咒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永远铁光棍!”
“你这也太恶毒了,不知道诅咒发出就会实现吗?”
一声尖细细不似人语的声音传入耳中,扶兮不由得一惊,转头看向国师和婢女,婢女低着头对国师行着礼,声音明显不是她发出的,而国师的声音是那种低沉的带有磁性的魅惑男音,这声音更不可能是他的。
扶兮疑惑的朝四面八方,上下左右皆看了一遍都未发现有任何人,她不由得奇怪,是谁在和她说话?
“你不用找了,我就在你上面。”
扶兮心中一凉,定睛朝上看去,空荡荡的哪里有人?禁不住惊道:什么人竟然这么厉害,可以窥听她心里的话!
“你不用一惊一乍的,我不是人。”
扶兮顿时眉头紧促。
什么意思?不是人?那是什么,鬼?
扶兮想罢,霎时间冷汗直流,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鬼出没?她吞着喉咙,下意识的朝国师挪了挪。
国师望着她苍白色的小脸,上翻着眼朝他移去,禁不住暗道:这丫头怎么了?不会又想施展什么诡计吧?
他竟不由得的朝后退了退,定睛仔细的打量着她。
就在扶兮臆想着周围出现越来越强烈的阴风时,那声音再次开了口:“你不要找我,那大块头可是很厉害,要不是咱们签了契约,我才懒着来救你,我要是死了,你也好过不到哪里。”
什么鬼?!契约?她什么时候签的?
“你别看我了,你再看我,我可是不救你了。不好,被大块头发现了,先溜了,告辞。”
“……”
扶兮一阵无语,扭头朝国师望去,只见国师昂着头朝房梁上看去。
“啊!有老鼠!”
嘭,闶阆!
小丫鬟抬着脑袋随着他们一起看向房梁,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只大黑鼠肥硕的身躯,因为过于激动,怀中的盆子摔在了地上,泼了国师一身的水。
小丫鬟知晓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顿时间吓得魂飞魄散,哐当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着饶。
但反常的是国师竟没有生气,反而心平气和的开口让她退下。
等国师支走丫鬟后,回头竟发现扶兮翻了白眼,心底一惊,刚想开口揶揄,突然间她脸色玄青,似很是不妙,他顾不得她是不是故意的,赶紧走上前去测了测她的脉搏呼吸,只见她体内能量混乱,气息虚弱,肌肤刺骨寒凉,情况十分古怪危急。
怎么回事?
国师伸手解开麻绳,把她抱在床上,扶她平躺下,刚要运功替她内查之际,扶兮竟陡然坐起,双手一下拉住他,翻着大白眼珠子,诡异的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后会有期。”
国师只觉双手灼烫,霍然后退,瞳孔骤缩,低头望着冒着黑烟的双手,怒道:“你竟对我下毒!”
“彼此彼此。”
扶兮挑眉诡笑着,依然翻着大白眼珠子,很是潇洒的起身拍了拍屁股,背着手朝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