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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爱丽丝

复行不过一里,少年终于走进了密林之深。目之所见,但见一座庭院立于竹屋之前。

庭院外有一层薄纱遮蔽其内景象,而薄纱之后,却有腾腾雾气随风飘逸。

雾气里有一道人影绰约有姿,不用想也知道此人就是米拉口中的族长。只是看她目前状况有异,似在浸泡药浴。

“贵客光临,有失远迎。”

李佑还未自我介绍,便听见族长的客套。不过这位族长的声音确实不错,珠圆玉润娓娓动听。

“哪里哪里。倒是在下来的唐突,未献薄礼。”对于这种客套话,身为人族的李佑当然擅长。至少,要比外族擅长。

“闲话就不多说了,先生何妨不直言来意?”

果然,面对人族深厚的外交底蕴,魔族族长率先败下阵来。对此李佑也未强逼,反是态度恭谨。

“在下李佑,还未请教……”

“爱丽丝。爱丽丝·多多坦尼尔。”又是一番拗口的魔族语言,不过这次少年倒是记了个完整。

“嗯……好吧,爱丽丝族长。其实我的来意很简单,不过是借此机会表达我的善意,以求来日有合作的机会。”

这番话,若是数年前初涉道途的李佑是定然不会说出口的。但自从雪山一事后,他对异族生灵的态度就变了很多。

毕竟在以前,无论是大修士的记忆还是天机府的门规戒律,又或是人妖两族一直以来的惨痛经历,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少年心性。

其后他得出一个符合大多数人的判断,即——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但是,现在的李佑,特别是下山游历过后的李佑,却是再没有了这般想法,而且他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发生了变化。

“先别急着拒绝,你且听我一言。”李佑正了正神色,便开始了他的正经游说。

“我先来说说你们一族此时的处境。其一,族中人口不多,而且修为低下,甚至没有一位大乘坐镇。

虽然不知道你们把大乘称作什么,不过我想你们听得懂我的意思。

其二,这个地方虽然隐秘,不过以我的所见所闻来看,你们目前处于完完全全的弱势,丝毫不敢对外暴露。甚至每隔一段时间,你们就得清除对外的痕迹,以防暴露踪迹。

毕竟稍有不甚,就会落得灭族的下场。不对,灭族都还是轻的。以我对人族的了解,似你们这样的存在,足以勾起他们的兴趣。”

毫无停滞的说完这些,李佑认真的看向薄纱后的身影:“爱丽丝族长,我说的可对?”

其实不用询问李佑也知道他没说错,因为在他说到最后一句时,其身旁的米拉有过明显的颤抖。

想来是此前曾有过的糟糕经历,让米拉为之惊惧。

“再者,我来说一说与我合作能为你们带你的益处。”没有继续等待爱丽丝回话,李佑依旧平静的诉说着。

在这种时候,他断然不能让爱丽丝有过多的时间思考,最好能让话语权始终由自己主导。

“首先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对你们没有兴趣,也没有过多的想法。在我看来你们一族的存在并没有影响到什么,更不会危害到人族正道。”口吻平静,语出淡然,“不管你们信或不信,这都是我站在这里的立足之本。”

“这一点……我目前不敢相信,不过你可以继续说。”

爱丽丝的反应并未出乎李佑的预料。相反,若是爱丽丝当真相信了李佑这个“有恩于她”的外族,那李佑才觉得此间有蹊跷。

“不信很正常,毕竟这一万年来,你们一直过着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或许只有以前人妖冲突最激烈的时候,你们才能过上相对安稳的生活。”

“呵~”轻笑一声后,李佑赶紧收拾嘲讽的心态,继续诉说:“继续来说第二点,也是你们能直接得到的益处。

我,李佑。天机府门生,人族正宗的一员,天下五正之一。

修道六载,道行已臻结丹中期。作为天机府的不世天才,以我的身份不出三年就可自立门户,划地为界。

或许你们不明白我说这么多意味着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能给你们提供一个舒适的家园。”

李佑说这些谎言的时候格外认真,甚至有一种将自己都骗进去的错觉。

不过他的大多都是实话,只不过有些夸大其词。毕竟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自立门户的,而且天机府上下,除了黄明也没人足够重视他。

事实上尽管天机知道其中的一切,但以他的立场,是不可能给予李佑太多方便的。也就是说尽管李佑是个真正的天才,但也没有得到天才应有的关注。

外人只知晓黄明有一个弟子,耗时三年从源丹巅峰臻至实丹初期。甚至这个弟子还得到了门内大比的前五,但却没人知道李佑的详细,自然也没人重视。

不过这倒不是说李佑在欺骗眼前之人,因为他还有实现这一切的机会——

只要一年后他在五正大会上豪取第一,那时名满天下的他再高调的表示这里将成为他的洞府,想必也没人会反驳。

届时他便可以以他个人的名义占据此地,给这支魔族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空口无凭,我怎敢信你。”顿了一顿,爱丽丝继续说到:“再者,你这般协助我们,我不由想到这背后应该有更大的阴谋。”

“呵~”一声轻笑,少年摇了摇头不予作答。

“你笑什么?”

“爱丽丝姑娘……我且问问你,对于‘合作’这个词的定义是什么。”

“嗯……”

“不用回答了,我告诉你我的理解——有配合的交易。”爱丽丝刚欲回复,就被李佑抢答,“既然是交易,那当然是有舍有得。你所说的巨大阴谋,在我看来不过互相利用后你应该弥补我的损处。”

听闻李佑的话语,薄纱之后的魔并没有半分表示。趁此机会,李佑再度逼迫对方表明态度。

“不回答,是因为我的为人不可取信,还是姑娘只是觉得在下空口无凭?”

“两者皆有。”终于,薄纱里传来爱丽丝的声音,与李佑所想一致,此时爱丽丝的话语中浮现一丝犹豫。

对李佑而言,有犹豫就有机会。若是对方一度认准“眼前之人不可信”这一死理,即便张逸虚在这里也无能为力。

“毕竟你是人,而我是魔。”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悠悠一语,叹的是立场不同,更是能者无奈。

她是一族之长,整整二百一十七个魔的性命全都掌握于手。她的决定主导她们的生存状况,作为一族之长,她也该承担这一切带来的压力。

“但在我看来,你是神州大陆的生灵,我……也是。”

少年听得懂爱丽丝的无奈,所以他也知晓交涉不会如他想象的顺利。但他也会极力争取,毕竟现在的他,极其需要这些外力。

“我的实力,相信米拉已经给你说过了。所以“空口无凭”一事,其实你也信了六成。所以你所在意的,无非是我的为人。

不过这点你大可放心,因为你可选择亲眼见证。”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将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我会尝试彻底治好你,也任由你们观视。如何?”

简单的一席话语,使得在场两魔心绪不宁,即是激动亦是惊疑。毕竟李佑提出的要求,足够诱惑,而在诱惑外也伴随着一定风险。

“好!一言为定。届时你若能治好族长,我族便与你合作。”出乎意料的是,说出这句话并不是爱丽丝,而是米拉。

“哦?”不置可否的一声轻咦,换得薄纱后的姑娘点头答应:“那就按米拉所说,一言为定。”

“放心,与我合作,所得的益处绝对超乎你们想象。”虽然对方答应的有些果断,不过只要结果无差,李佑都能接受。

只是这番交涉下来,李佑发现米拉的地位竟然这般高,甚至能影响到爱丽丝的态度。

“既然如此,米拉你先带客人下去,为其制备生活之物。”

“是。”米拉点了点头,便准备转身带上李佑一起离去。

“在此之前……”只是李佑并不领情,继续说到,“……请让我为你把把脉,诊断病情。”

“可以。”

短暂的沉默后,爱丽丝表示同意。随着一阵哗啦水声,魔已出现在薄纱之外。

同样娇小玲珑的身段,看起来年芳不过二八。皮肤白皙水嫩,面容精致细腻。一双碧蓝色的眼睛瑰丽多姿,金色的秀发分散于肩,一袭素色长裙,身披粉色薄衫,赤裸双足走出,踩出水声脆然。

一如眼前所见,整个魔族全是俊男靓女的模样,这样看来这个种族当真有着得天独厚的体质。

族长轻挽薄衫,伸出左手,递到李佑面前。李佑看着眼前全然不像族长的族长,沉默中抬起右手落在姑娘腕上。

清华灵能聚合,透指而发。

李佑是不懂医术的,幸好,爱丽丝身上的也不是什么疾病。对方应该只是气血流失,而他所做的无非是以灵力刺探对方全身,检查其中问题。

“命元有损,进而影响到魔力流转。嗯……有点棘手,我需要一点时间。”

待少年自言自语中收回灵力时,爱丽丝也垂下手向着薄纱后面走去:“无妨,先生可随时前来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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