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云对莫成君质疑事物的反应很是满意,尽管莫成君言谈有些拘泥陈旧,但却不是一个迂腐之人,他正直、忠诚却又能反之思虑,这很好。
而莫成君也认同了她的言谈,乖乖地将酒咽了下去。
食盒打开,香气四溢,莫成君帮着她取出食盘,霎时食盘便铺满了整个石桌。
蒸鱼、红烧鱼、炸鱼、炖鱼,样样不同,各各有别,一桌鱼宴让莫成君瞠目结舌,柳若云指着这些鱼说:“今天我们就吃这,赶紧的,凉了就腥了,我特地保着温呢!”
师徒俩人瞪着一桌的鱼宴有些不知所云,谁也未动筷。
自柳若云母亲去世后,她一人奔波生活,自己做过的工作两只手指头也数不过来,厨艺自然也不在话下,然而见师徒俩不动筷。柳若云有些不悦了,辛苦一番竟然都不赏脸,她道:“怎么,怕不好吃么。”
她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诚恳地说:“很好吃的,你们试试啊!”
然而俩人依旧稳坐泰山,不动筷。
“哎!”柳若云连连叹气,抓景明溪的鱼、喝他的酒是为了惹怒他,可未曾料到景明溪未恼怒,自个却感到不舒心、生气了。
柳若云觉得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难受之感,无法言语只得一味地猛灌酒,片刻一壶已是见底了。
这酒有着桃香之气,它香醇清淡,入口绵柔,丝丝滑润,还有淡淡的甘甜味,像极了现代的鸡尾酒,这酒一口柳若云便爱上了。
她在做鱼的时候已经情不自禁地喝了一小壶,现在第二壶也已经见了底,加之两位尊佛嫌弃她做的鱼,心情欠佳的她便有了醉意,开始了胡言乱语。
“后宫佳丽三千,雨露均沾。”
“鱼儿水中游,心跳噗通通,锦鲤红艳艳、黄灿灿……”
“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日晒、雨淋,雨打,好像不对。”
她又转眼望着莫成君说:“小莫成,你……别以为你不给我找酒壶……你们家好多呢!你们真有钱。”
你们家?景明溪看着醉酒的柳若云,眉间一蹙,脸色也沉了许多。
而莫成君听了柳若云的胡言乱语也是一阵茫然。
眼神迷离的柳若云,单臂支撑着脑袋,她侧首看着莫成君,那充满朝气的俊脸慢慢变成了月无双的脸,让她不禁想伸出玉手抚上那张脸。待手快要接近莫成君的俊脸时,她眼中月无双的脸消失了,停在半空中的手转而拉着了莫成君的衣袂。
她怔怔地望着少年,欲开口说境界那红衣女子的真实身份。
忽然,莫成君回望着她轻言道:“师叔……怎么了”
这一声猛然让柳若云的醉意清醒了一分,她倏然松开了莫成君的衣袂,神情肃然又神伤着道:“莫成君,你先离开这里吧!”
她怕自己醉后口无遮拦,将原本还不能告知莫成君的话说了个干净,导致少年自己去寻其因果,所幸,莫成君无意喊醒了她。
待莫成君告退后,柳若云长吁一口气,放下了心中大石,继而接着喝第三壶里的酒。
此刻的她已经有了睡意,她想这壶喝了后定然能睡得昏天暗地。
景明溪一直盯着柳若云一杯一杯的灌着自己,尽管他神色未变,但心境不由分说的不好受了起来,眉宇也染上一丝怒意。
然而就在她倒酒之时,景明溪终是忍不住了,他夺过了柳若云手中的茶壶,他冷声道:“别喝了。”
柳若云伸手去抢夺,可已是眩晕的柳若云那里抢地过,柳若云无可奈何地说:“师弟,给我,喝了就能睡着了。”她侧首趴在石桌上,眸中一片潋滟,轻声细语道,“我已经两日未睡着了,真他妈太难受了。我若不喝得烂醉只怕今夜也没办法入睡,你给我。”
闻言,景明溪手中一滞,然而这一顿,装有酒的茶壶被柳若云抢走了。
这便是她两日早起的原因吗——她竟然两日未睡了,从永川镇回来过后就这般了。
景明溪怔然看着柳若云一杯一杯接着喝,踌躇着是否要夺去那壶酒,在他犹豫之际,柳若云终于停止了动作。
而柳若云接着喝了两杯后,那清醒一分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
她手臂肘放在石桌上,手掌撑着昏昏沉沉的头,呼吸沉重,眼神涣散,“你是谁?”柳若云眼前模模糊糊,人物重重叠叠,昏沉的脑袋此时天旋地转,她眼睛微狭着,试图将眼前的人看清楚。
而酒意迷离了她的双眼,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能将眼前之人的模样看清楚,她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向景明溪身边靠了靠,闭着双眼嗅了嗅,清檀香气,这个气息她记得,随后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她缓缓地起身,双手撑着石桌边缘,以稳定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然而起身之时,血液冲脑,让她更加眩晕,她定了定身,扶着石桌边缘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景明溪的双肩上,她俯下身,低着头,凝视着景明溪眼眸,笑容璀璨,眸光柔媚。
俩人身体近若咫尺,这距离足够她看清眼前的景明溪,饱满额头、挺直的鼻梁,眼睛,她忽略了那寒光眼眸,视线落在了殷红薄唇之上,这时柳若云缱绻迷离的眼神突然聚焦了光芒,她笑容灿烂若桃花,附耳轻声道:“你真好看,好看的我心荡漾。”
话音刚落,她便倒在了景明溪的颈脖处,彻底醉了过去。
这“醉意酒”乃景明溪亲自酿造,里面加入了许多灵草类物,修仙者饮用后可养经脉,普通人可强身健体,因为有灵草所以会比平常的酒更容易眩晕,喝酒时觉得口感不错,可酒后会越来越醉,一坛酒便能醉好几日。
然而醉意最初也不是口感甘甜香醇,它有些苦涩,还带有少许药味,景明溪后来又改进了一番,才有现在的味道。
柳若云倒下时恰巧趴在了他的肩膀上,不规则的呼吸似一股有力的暖气冲击着景明溪的颈部,让他愣了神,待柳若云身体逐渐下滑时才被他稳稳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