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越下越大,官道小巷上已经堆积累累,寒风不停拍打窗户,只听“呼呼”声不断在耳畔响起,炉子上煲的米粥在空气驱动下远远散发出阵阵香甜味儿,勾人食欲。
不论府上或是小家百姓,皆是面带喜色。
他们迎来了期盼已久的除夕。
宁玉站在高高的阁楼之上,目光微凉,说不出心上弥漫的是什么味道。
她找不到夜轻寒。
自从那天灯会之后就再也没看见他了,她去找过他,但客栈老板说,已经走许些时辰了。
走了?招呼都不打吗……
“公主,你这般站了许就,还是回家可好?”翠烟心底叹叹气,还想劝说什么,眼角瞥见自家姑爷慢着轻巧的步伐上来,忽的道:“公主还是想想驸马爷吧。”
说罢,冲林逸尘轻轻颔首,屈膝致礼。
林逸尘没吭声,目光落在清冷茭白的少女身上,半饷忽地开口:“娘让你回去一趟。”
他没说,林顾氏是让他同宁玉一并回去。
宁玉转过身,还未来得及开口,目光瞥向不远处的一抹身影,到嘴边的话硬生生顿住了。转头平静道:“翠烟,回吧。”
陈姒瑶站在远处,目光复杂。
她要进宫,还要成为大衍未来皇后,这一切只有林逸尘才能帮她,宁玉,你再怎么样,也不过一个不得宠的野种。
大衍曾经那个风光的宁玉公主风纤素,早在很久之前已经离逝。
有些冷。
翠烟着急地连忙拍落她身上的雪:“公主啊,就算驸马和那陈姑娘有过往你也不能这般糟践自己不是!这么冷的天儿,染上风寒可怎的是好?”
宁玉轻轻叹气,慢慢收回自己冰凉的手,越过翠烟直径回到自己的流云阁。
她心烦,却又不知为何烦躁。
手指摩擦床头悬挂的紫玉叶坠,这始终是她一个未解之谜。
上面每一条纹路她都异常清楚。
这块玉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何这叶坠会出现在她身上?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玉觉得头痛欲裂,抬手敲了敲额头,扶着床柱慢慢坐下。
她有些疲倦,想着闭上眼睛睡会儿,等睡醒了,也就是除夕的夜晚了。
除夕的夜晚始终不如皇宫那般华丽奢侈。
一家子围在一起,宁玉很恍惚,安安静静坐在林逸尘身边,看着林顾氏,看着林老爷子,看着林沫儿几位弟妹,有说有笑,目光黯然。
她始终是自己一个人。
以前是,以后也是。
林逸尘给她夹菜,林顾氏给她盛热乎乎的鸡汤,林颜儿把自己最爱的糕点推到她面前……
她依次麻木的说着“多谢”。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宴席的,亦不知期间来了许些人,林逸尘一直跟着她。
她关好门,翠烟退下,屋子里还烧着炉子,暖烘烘的。
香炉里还散发着清雅的熏香,弥漫在整间屋子,蔓延到二人心尖。
林逸尘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般安心过了,宁玉的身上,似乎总有她的身影,偶尔的错觉,让他险些以为她就她。
“休书。”宁玉并未注意到林逸尘的神色,抬起纤素修长的手掌,讨要自己一直想要的。
林逸尘找来笔墨纸砚,就八仙桌前铺卷落笔。
:正妻风纤素,品德温顺善良,知书达礼,实乃可贵,然,君无之心,无意,不愿辜负其女,得写一书,和休,愿此生此世,碧落黄泉,永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