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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随着石壁的一阵波动,海鸣终于走了进来。天是一片星幕,地是一条甬道,明明记得外面不过正午时分,而这里却已经是深夜,仿佛这山石之后是一片独立的时空一般。

“我说话你听到没。“正当海鸣看着星空发呆时,头上传来了一阵痛楚,海鸣有点茫然的看着一脸怒气的妇人。

“没听见是不是。“妇人突然揪住了海鸣的衣领就这么把他拎到了甬道之外,此时的海鸣才发现在这条石头铺成的路外是一片漆黑的深渊。

慌忙用手抓住了妇人的胳膊,海鸣讨好的说,“阿姨,能先放我下来么?“

“姐姐,姐姐!“看到妇人越发变黑的脸色,海鸣连忙改口道。

“叫什么姐姐啊,我这岁数可当不了你姐姐。“虽然妇人没有把海鸣放下来,但脸色明显缓和了很多。正当海鸣松了一口气时,妇人居然松手了,惊慌失措中海鸣紧紧的攥着妇人的手臂,但对于已经用出吃奶力气的海鸣,妇人根本不以为意,轻轻一挥手,就把他甩回了甬道之上。看到此情此景就连海磐都慢慢收敛起那副一直挂在脸上的嚣张气焰,更别说在趴在地上拼命喘息的海鸣。

“再有谁脚滑掉下去我可不管了,下不为例。“妇人撇下这样的话语,施施然的沿着甬道走去。而在她身后五只蔫巴巴的小鸡仔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只有海鸣在心里不停的咒骂着,但脸上却也是一片恭敬的表情。

黑暗中一群人闷头走着,除了轻微的脚步声以外什么都听不到,除了妇人身边的一点微光什么也看不到,单调的环境似乎连时间都估算不准了。

就这样也不知走了多久,“停一下。“妇人突然的话语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海鸣抬起头,眼前是一道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面山壁,而连接着甬道的则是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近二十米高,上面粗狂的刻着许多,许多妖怪?

海鸣又仔细的看了看门上的雕刻,有的人身鱼尾,有的是不知名的动物长着人类的四肢,也有的就只是动物的组合,甚至还有的海鸣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物种。虽然在感觉上雕刻的比例已经很大了,但这些雕刻实在是太密集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感触慢慢包裹住众人。

正当海鸣一脸惊骇的看着石门的时候,那些雕刻居然真的动了起来,此时的海鸣才看到那个妇人正站在石门前,她白皙的右手正贴在石门之上,而随着她的撤步,石门居然慢慢的打开了。轰鸣声再加上这满满的一门怪物,所有的少年都忍不住连撤了好几步。只有海鸣还站在原地,不是因为他不害怕,而是那个妇人正回头看着他。虽然妇人脸上挂着笑,但恐惧却让海鸣的脚像是嵌在地上了一般,他努力的想动一动,却根本迈不开一步。也许是巧合吧,就在海鸣被人玩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根本没注意,就在那扇石门的中间,在群妖环绕之中的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一团海浪,浪头卷着白色的泡沫,一如海鸣挂在腰上的玉坠一般。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把石门打开后,妇人挥了挥手想把四散的少年召回自己身边,但效果似乎不太好。

“没听到我说话么?“妇人的眉毛立了起来,这次所有人都飞速的跑了过来。

“哼哼。“看着鼻子里似乎都能喷出整齐的悍妇,少年们都忍不住的哆嗦了下。

“以后叫我云姨就好了,不过可能也没机会叫。“说到这云姨顿了顿,“你们来这里就两个目的,一,洗血,二,舞技。“

“洗血没什么好说的,看到那边的池子了么?“云姨随手指了指门后,此时少年们才注意到了门后的景象,没有太过人工的痕迹,门后的世界居然像是一个天然的溶洞,在洞顶之上无数的钟乳石正向下滴落着一种淡蓝色的液体,而在洞底却没有石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或大或小的蓝色水池。

“一会你们自己挑个池子下去泡着就行了,时间嘛,你们随意就好,只是泡的太长可能整个人都会化在里面而已。“听着云姨的话,少年们又集体打了个哆嗦。

“至于舞技嘛,泡完了我自会带你们去选。“

看着似乎不愿再多说什么的云姨,少年们互相对视了一下,一同走向了那些蓝色水池,然后一群人就开始发傻了。

“那个。“一个看似有点文弱的少年首先开了口,“先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海擎,现在咱该怎么办?“

“我,海磐,什么怎么办下去泡啊。“三哥海磐一瞪眼就要往下跳,

“别别别,用不用脱衣服啊?万一你这一跳云姨又发飙了,我可不想跟着倒霉。“说话的少年突然闭上了嘴,回头偷偷看了看还站在门外的云姨,少年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对了,我叫海鸿。“

“咳咳,脱衣服未免有点。“作为队伍里唯一的女性开了腔,“我叫海澜。“

“海鸣,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海鸣则是低调的摊摊手。

“那咋办?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吧。“还在努力制止着海磐的海鸿有点气恼的说道,“你们倒是帮我下啊。“

看着犹如蛮牛一般拖着海鸿一步一步往前走的海磐,海鸣突然一把拉开了海鸿的手。

“嗨,有你这么帮忙的么?“因为只有一只手拉着海磐的,海鸿被拉着连跑了两步,不过看到不停冲他打眼色的海鸣,海鸿似乎领会到了什么。于是在海澜一声惊呼之下,三哥海磐一头扎进了水池之中。

伴随着一声惨叫,海磐接着就如火烧屁股一般连滚带爬的爬出了水池。

“哈哈哈!“门口传来的笑声让没下水的几个人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

“别以为我在玩你们啊,洗血洗血,我不是说过了么,这个词你们谁听了也不会有舒服的感觉吧?“云姨边说着话边走了过来,“泡就行,忍不住就上来,虽然我说过也许会化掉,但也就是说说而已,我还没真见过有这么能忍的孩子呢,也许你们能让我见识下。“

似乎是为了挽回刚才的颜面,云姨的话刚说完,海磐又一头扎进了池水中。也许是这次有了些准备,虽然他露在水面上的脸已经开始红的有些发紫了,但海磐还是忍住了。

看到海磐的表现云姨微微笑了笑,“还等什么?快去吧,早点总会有好处,你们又不可能永远泡在这里。“

于是剩下的人互相看了看对方都四散而去了,毕竟谁都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丑态。

“呼...“

正当海鸣也选定了一个水池,一边调整心态一边深呼吸的时候,一阵细微的摩擦声让他顺着声音看去。云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蹲在了自己脚边,此时的她正拿着一根绳子在自己的脚踝处打着结。

“你小子刚才挺坏的啊。“云姨一边忙着自己的手上的活儿一边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云姐姐...“海鸣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不是你让那个蛮小子去做小白鼠的么?“云姨打好了结后抬起头冲着海鸣挑了挑眉毛,

“啊,你说那个啊。“海鸣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我也就是觉得既然是家族安排的试炼嘛,多半是没什么危险的吧。“

正当海鸣把视线移到洞顶的钟乳石之上时,一阵眩晕感后他突然觉得眼前的钟乳石似乎放大了。

“云姐,咱能好好说话么,能不能别老把我举起来。“海鸣有点哭笑不得的又抓住了那只拎起自己的手,

“孩子干坏事是需要惩罚的。“看着云姨恶作剧般的笑容,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了海鸣的心头,他这才看到栓在自己脚上绳子的另一头,居然是一块黑色的岩石,一块巨大的拎在云姨另一只手上的黑色岩石。

“你要做什么?“海鸣冒着冷汗质疑道,而云姨只是笑了笑,随手就把石头扔进了不远处一个略大的水池之中。也许水池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因为对于海鸣选的那个水池来说,云姨丢石头的那个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小湖了。而被石头带飞的海鸣,也只能在心里祈祷一句希望绳子够长而不至于淹死自己。

“噗通!“

伴随着巨大的水声,云姨在漫天飞起的水滴中笑得花枝乱颤。

疼,钻心的疼,这就是海鸣落水后的感受。在还没有来得及丈量自己脚上的绳子,是不是能让自己去水面上呼吸的时候,海鸣就已经不能思考了。就像一只掉进油锅的蚂蚱一样,海鸣拼命的挣扎着,但却根本不能减少哪怕一点的疼痛感。那蓝色的水就像是活物一般的拼命往他的皮肤里钻,虽然没什么明显的伤口,但海鸣能感觉到,那些蓝色的液体正在自己血液中涌动着。当那些蓝色的液体流遍自己全身之后,又从皮肤上渗了出来,而那些渗出的液体,则在这蓝色液体中带起一阵略深色的污迹。在海鸣还没来及的看清那污迹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一阵巨疼又穿过了他的身体,伴随着一阵抽搐,肺里的空气被挤出来了大半。慢慢的,一种气绝的感觉让海鸣陷入了更深的恐惧之中,他忍着痛勉强的划动了一下双手,刚刚浮起了一点就被脚上的绳子困住了。

“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吧?“

海鸣忍不住的想到,气绝的感觉慢慢裹住了他,就连本来的痛苦似乎都变弱了。又是一串气泡缓缓涌出,思绪都慢慢的被禁锢了。海鸣忍不住的喝了一口这蓝色的水,然后又是痛,由里到外的痛,他想咳嗽但却让更多的水进入他的身体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让海鸣瞬间昏死了过去。

分不清梦境还是什么,痛苦似乎一直在继续,但思绪却在慢慢的适应,有时会有短暂的清醒,想起来自己是谁,自己在哪,然后好不容易的清醒又被痛苦冲得无影无踪。就这样在死去活来中不知挣扎了多久,突然,

“醒醒,醒醒。“

脸上的痛楚,让海鸣真正清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云姨正在用力拍着他的脸。说实话,虽然云姨给海鸣带的只有些噩梦般的记忆,但他在看到云姨之后确实是惊喜的,不过之后他雀跃的心又重新沉了下去,因为他还在水里。不过疑惑又重新涌上了心头,他现在并不觉得憋气了。看看自己手,又动了动脚,自己依然被捆在水底,身体不会那么剧烈的痛楚了,而且自己似乎也并没有死掉。他又用力喘息一下,但肺里似乎都是水,不过也只是呼吸变得困难了一些,自己却并没有憋气的感觉。

“唔噜唔噜唔噜。“

海鸣想说话,但在水里只是发出了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唔噜唔噜。“海鸣又努力的试了试,

“别犯傻了。“云姨用力的戳了一下海鸣的头,“别试了,你说不出话的。“

“唔噜唔噜唔噜唔噜。“海鸣又是一阵比手画脚,

“你烦不烦啊。“云姨又用力戳了一下海鸣的头,直戳得海鸣在水里翻了个圈。

“你已经在这里泡了三天,还可以嘛,没化掉不是。“云姨挑衅般的对着海鸣飞了个眼,而海鸣只能怒目而视。

“再告诉你个好消息,你那帮同伴都已经修习完舞技了,现在就剩你陪我了。“云姨又送来一个秋波,而海鸣这次则是一脸惊恐。

“看你这成色还差得远啊,再泡上一个月吧。“说完这样的话云姨作势就要走,海鸣赶快游了两下,一把拉住了云姨的衣角。

“嗨,你这傻孩子,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不想泡了啊?“听到这样的话,海鸣卖力的点头,

“你说的可不算,要不这样吧,我找东西来陪陪你吧。“海鸣有点绝望的看着云姨在身上翻找着,

“原来你在这里。“

云姨攥着东西的手突然伸到了海鸣的脸前,慢慢的松开手,一只只有巴掌大的海豹从她的手心里游了出来。

“就这样吧,我一个月以后再来。“甩下这样的话,云姨一挥手就破浪而去了,只留下海鸣看着这只不过巴掌心大小的海豹围着他悠闲的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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