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智哭的泪眼汪汪的望向丁紫,伸出短小白净的小手紧紧握着丁紫,双唇紧抿,眼中一片认真与隐忍,丁紫看到十分欣慰,才九岁的年纪便这么懂事聪慧,以她的眼光,这丁智将来必不是池中之物……
方姨娘眼扫了一记马姨娘,两人眼中快速闪过共识,马姨娘扭着绣帕,轻轻试了记眼角泪珠,颇为不愿又不得不说道:“我自从有孕,身子骨就重,这段时间常躺在屋子里,今天觉得胸口有些闷,更带着下人想逛逛。”
这词是她和马姨娘套好的,刚说一遍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丁紫说再听一遍,她二人不但不恼反而心喜,说的越多,更会坐实丁智谋害弟弟的罪行。
“我出了院子往前走,一路顺着风景倒也没注意前路,等被小少爷爷拦下时,我才惊觉挡了小少爷爷的道。我心知这会惹得小少爷爷不快,可是还不等我让开,小少爷爷便……便骂起人来。”说到这,方姨娘有些凄楚哽咽,“当时丫环婆子一堆,马姨娘也从旁边溜达过来,少爷却……一直骂着我不知廉耻,说我是狐狸精,我肚子也是个孽种,说我这孩子便是生下来,也是个痴呆早夭的命。”
听着方姨娘凄凄的声音,丁紫只是握紧小手颤抖强压愤怒的丁智,冷冷回望。
丁鹏与王氏却是听着肝火直冒,这不是诅咒丁鹏再无子吗,想不到平时看起来机灵聪明的大儿子,心性竟然如此歹毒,看来不罚是不行了。
“老爷,老夫人,妾……人都是有三分泥性的。奴家虽知自己身份不如小少爷爷高贵,也从来没有过攀比计较的想法。可是奴家怀胎,是向天借了运气,沾了老爷的福气,才有此等荣耀,我自然是喜欢的紧。当时听到小少爷爷这般责骂我孩,我真的是心如刀绞,一时便也失了分寸顶了几句话,小少爷爷便……便……推倒了我。呜呜呜……”说完方姨娘啼哭声大了许多,只是这拿捏倒是准,一说完便哭的说不出话来,责却是全推了出去。
丁鹏与王氏已经气的满脸阴沉,丁智便是再受宠,便是嫡长子也终是侍郎府之人,便也要尽丁鹏与王氏的孝道,二人平时极宠丁智,可他明知二人盼想侍郎府多些子嗣才好,现在竟敢残害未出世的手足,这不是贱踏二人宠爱,逆孝是什么!
“逆子,逆子!你竟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这传扬出去,你这是苛待姨娘庶子,残害手足!那时我侍郎府还有什么颜面,我在朝庭还怎么立足。你竟然连自己手足都容不了,难保将来做到残害我这个生父的地步啊。逆子,逆子啊!”丁鹏气的胸口突跳不已,指着丁智像是看待仇人一般。
丁智见此,也有些怕了,身子抖了一记,丁紫却一把将丁智抱在怀中,慢慢摸其后背消减他的恐慌。
抬起清亮如水的眸子,脸上挂着淡淡然的笑意:“看来这事真是智儿的不是了,方姨娘方才真是受惊了,好在孩子没什么大碍,不然真是罪过。”丁紫清淡的眼睛,撇向鼓着小肚,心里正得意能除掉嫡长子的方姨娘,她话才一落,方姨娘与马姨娘便愣了下,马姨娘眼神阴沉一闪。
当初她便想借此机会,不但治了丁智的罪,也就手除掉方姨娘的肚子,可是当时方姨娘牢牢压着身后的婆子丫环,让人根本动不了手,肚子竟然安然无恙,真是可气啊!
然而丁紫的话却是告诉这些人,丁智即便有过错,可是方姨娘孩子却没掉,说他谋害弟弟实在夸大其词的很。
丁鹏也愣了下,抬眼扫向方姨娘,只见她面色虽然不好,但是却挺着肚子安然坐着,微皱起眉。
刚才他听下人说方姨娘被儿子推倒,又说方姨娘哭的极惨,心里念着未出世的儿子也没细想,等与老太太汇合后便是听着一群姨娘丫环婆子连番指责,一时心慌意乱,气性也大了,竟将小事化大了,当即对丁智的气也消了大半。
老太太此时却眯着眼,在方姨娘马姨娘身上扫了记,很有埋怨她们夸大,让她错怪孙子的意思。
方姨娘、马姨娘急了,这大小姐以前便是个直爽又硬脾气的主,只要认定的便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照往常一定是拉着丁智大吵着没错不该受罚之类的,今天怎么似改了性子?
只不过二人既然敢使计害人,便没有这么简单翻过的道理。
“大小姐说的不错,好在方姨娘福大命大,要是真被一撞孩子掉了,我们可如何是好。小少爷爷必竟是嫡长子,将来侍郎府的荣耀还要他来完成,这次没事便好啊。只是小少爷爷下次却要小心了,若真是掉了胎,哎……”马姨娘立即说道,话里虽然看似大事化小,却又将丁智故意撞方姨娘重提起来,这一次虽然没事可是下一回呢?
话一落,果然见丁鹏与王氏又阴沉起来,方姨娘见状哭的更凶。
那样子就像是受了委屈没处申说,十分凄楚怜人。
丁鹏眼珠子一瞪,便要怒喝,却听到丁紫声音婉转而动:“当时方姨娘和妹妹也在场,不知弟弟都骂了哪些不知礼数的话?我平时一直教他要敬重长辈孝敬长辈,他这般不听话,我却不知他在外面是这等放肆!”
丁智身上一抖,有些不敢相信姐姐竟然帮着外人,他才没说那些话,绝对没有!
抬眼却看到丁紫淡淡的温柔,心中忽的染上委屈,趴在丁紫怀中便小声哭泣起来。
一边本来看好戏的丁静,见丁智哭了,怕爹爹与祖母心疼,忙抢声道:“还不就是骂方姨娘恶毒,小人心计,不识大体,只知道勾引爹行那放荡事。骂起未出世的弟弟更是诅咒他为灾星降临,侍郎府从此无宁日。”
马姨娘见丁静抢先出声,便感觉不妙,丁静说的这些话都是平时她骂方姨娘的,只不过看着丁鹏与王氏更沉阴的脸色,心知这效果极好,便也没阻止。
“噢!”丁紫淡淡应了声,方姨娘听到这话却是黑了脸,心里明知这是马姨娘骂她的话,此时却不好发作。
“这种毒辣的话,妹妹顺口便来,想必平时听的说的多了吧。只是我听妹妹的话与方姨娘的却相差很多吧,怎么两个当事人,说出来的差之十万八千里。莫不是妹妹实在气愤,口不择言了,还是方姨娘惊吓过度,头脑不清醒了?”丁紫话方落,屋子众人面色皆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