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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徐嫣然探望陆金枝

闹得满城风雨的潘明华家,此刻,总算消停了一些。

陆金枝和潘明华,暂时没有离婚,他们的女儿,潘家丽,却似乎打算辍学,她不想再攻读研究生了。

“小丽,985大学研究生,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都考上了,为什么不读了?”

“哼,有什么用,你看我妈,现在,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可是那个年代,考的最好的大学生,名牌师范大学,现在,过成了什么样?”

“小丽,你怎么能有这么偏激的想法,你妈是你妈,你是你,你得过自己的人生!”

“过自己的人生,我从小到大,都是听他们的,一直被他们规划者,教育着,要做最乖的孩子,从小就要学习比人强,听他们的话,考上理想的大学,可现在,我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小丽,不要因为你爸妈的事影响你自己的前途,你得想清楚,不能赌气,做出错误的决定。”

“我还能怎样,我原本是想读研后再考博的,我妈也说过支持我,可现在,你看我家里乱成什么样了!”

“我妈居然......,我实在无法理解,就我爸.....唉,他们索性离了还好一点,离婚就离婚,她居然搞得去喝农药,喝农药呀,本来是我奶奶拿着农药出来,她扬言要喝,是要威胁我妈跟我爸离婚,我妈真傻,她竟然抢过来喝下去了,现在,弄得死不死活不活,我......我......”潘家丽忍不住开始抽泣起来。

徐嫣然呆站在潘家丽的对面,又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陆金枝老师,一张蜡黄的脸,一头蓬乱的头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紧闭的双眼,愁眉不展的额头,仿佛锁着太多的辛酸,精致的五官依稀可辨,但已经没有了往日神采,眼角有泪痕。

徐嫣然来看陆老师了,其实之前徐嫣然原本是有些犹豫不决的。

在金马中学,陆老师一直都是徐嫣然名义上的指导老师。

学校搞的这个“青蓝工程”,让老教师带年轻教师,徐嫣然被分给了陆金枝老师带,陆金枝的性格虽然较为随和,但还是总给人一种不冷不热无法接近的感觉,和徐嫣然的交流,也仅限于课堂,别的私底下的交往,几乎没有。

徐嫣然知道陆老师的事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去探望她,因为学校里去探望陆老师的人也没几个,除了罗校长带着李尚能和后勤主任,以学校名义去医院看过一次,林环香提了点水果也去看过一次,好像没有其什么他人去看望。

倒是陆金枝班上的学生,那个班长很会来事儿,听说陆老师“病”了,组织同学在班上捐款,凑了两三百块钱,跑到街上鲜花店去买花,又买了一箱牛奶和一些水果。

他们约了七八个人,去看望了陆老师,陆老师当时都没有苏醒过来,她那会儿没有看到孩子们给她买的东西,还有祝福的小卡片......

徐嫣然在跟妈妈通电话的时候,说了学校陆老师的事,徐家妈妈当时就批评徐嫣然了。

“傻孩子,你是不是有点傻,这事儿还要我教你,你都多大了,你去看看陆老师,在情理之中,你管别人去不去干什么,人家陆老师对你也还不错,就算不是你的指导老师,你在金马中学,和人家陆老师一个办公室,同事之间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去看望一下,也是应该的!”妈妈在电话那头教训着徐嫣然。

徐嫣然觉得妈妈的话有道理,得知陆老师已经出院了,徐嫣然买了一点营养品前往陆老师家。但敲门进屋,没见着其他人,是陆老师女儿小丽开的门。

小丽知道徐嫣然是妈妈带的实习生老师,她跟徐嫣然有过几次交往,徐嫣然向小丽询问陆老师的情况,小丽说她妈妈从医院回到家里后,就一直躺在床上,不愿睁开眼睛,不愿跟任何人说一句话。

嫣然来了,陆老师也没睁开眼睛,也没说一句话。两个年轻女孩寒暄了几句。

“小丽,我学校还有事,我要先回去了,你也不要胡思乱想,陆老师会好起来的,你也别因为这点坎儿,做了错误的决定,毕竟你的人生,你的未来,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徐嫣然和潘佳丽年龄相仿,她从陆老师和其他一些人的口中得知,潘家丽从小大大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此刻,徐嫣然觉得潘家丽像个六神无主的孩子一样,显得十分的孤立无助。

潘家丽是陆老师的独生女,从小成长的环境,也算是一帆风顺,陆老师现在出了状况,对潘家丽无疑是一种很大的打击。

或许是因为陆老师家里出了这档子事,而徐嫣然这个时候来看望陆老师,或许小丽不过是一时想不开,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心中的苦闷罢了,徐嫣然心里是这样想的。

但徐嫣然感觉自己真的什么忙也帮不上,爱莫能助,也只能劝劝罢了。

“好吧,谢谢你能来看我妈!”潘家丽将徐嫣然送出了门,目送徐嫣然走下楼,回头才关上客厅的门。

此刻,潘明华,潘家丽的爸爸不在税务所的家里,他被他老母亲逼着回了潘家村老家里。

“明华,你老实说,你外面那个女的,是几时好上的,她到底是不是怀的你的儿?”潘明华的母亲把潘明华拉到厨房里,低声逼问着。

“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叫你不要掺和我们的事,你看,你把金枝逼成什么样了?还有小丽,妈,你能不能不要再逼我了!”

“什么叫我逼你,我这不是为你好吗,有了儿子就有了后,那女的要真怀的是儿子,那一定得要,我在你们老潘家生了你跟你弟,你看,这些年,没人敢看低咱们,我可不能眼看着你断了后,让人家撮我后脊梁骨!”

“妈,都什么年代了,你不要那封建,我自己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我现在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何况小丽也大了,也有出息了!”

“一个女儿家家,出息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要嫁人,是别人家的人了,你多大年纪也得听我的,现在好不容易有儿子了,我再多抱一个大孙子,我死也瞑目了!”

“妈,那要不是我的呢?”

“什么,你说什么?你别胡说了,不是你的,那女的敢追到家里跟你闹,你别蒙我了,我管他谁生的,只要是我潘家的种,就要了,陆金枝不是已经答应跟你离婚了吗,你还犹豫个啥?”

“妈,你怎么能这样?陆金枝,好歹在这个家里也生活了二十几年了,她对您比他亲妈还好,你怎么这个时候这样子?”

“明华,再亲能亲过自己的儿女,她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自己晓得生了个姑娘,还不是怕我说她,那装出来的好,我还看不出来!要真是好,她为什么不给你,给咱们老潘家生个儿子?”

“妈,那不是那个时候政策不允许吗,你怎么能怪她呢?”

“切,都是借口,要生的想生的早就偷着躲着想千方百计生了,说白了,就是自私,怕自己的铁饭碗不保了!”

“妈,我求求你,不要再搞事情了,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儿?你还没给我个明确的答复呢?”

“你别管,我压根就没想过跟金枝离婚!”

“什么,那我那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有跟陆金枝下的跪,都白忙活了,不行,你得给我个交代!”

“您再逼,再逼,我就真的家破人亡了!”潘明华甩开潘家老太紧拽自己胳臂的手,从厨房里蹿出去,径直穿过后院子的菜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潘家老太原本想呼天抢地的哭闹一番的,但看看屋前屋后隔壁左右,都没人,这戏,演给谁看呢?索性一屁股坐在厨房门槛墩上,闷着声,自顾自的捶起门槛来,拿门槛撒气。

“妈,你吃点东西吧!”潘家丽端了碗粥,靠近陆金枝的床边,“你这样憋着,我心里不好受!”

“妈,起来吃点吧,你总要听我的吧,在这个家里,你是我最亲的人了,你把自己拖垮了,我就什么亲人也没有了,爸,他不是,人!”潘家丽狠狠地说了最后几个字,头撇向一边,眼泪又快出来了。

“小丽......”陆金枝轻轻的睁开眼睛,靠床边的一只手,摸索着,有气无力的伸向小丽,“孩子,是妈妈不好,对不起,让你担心受怕了!”

“妈,你到底有什么......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做这样的......”小丽把“傻事”两个字吞了下气,没说出来。

“小丽,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爸那样对你,还有他母亲,更是过分,你没有必要为这样的人,不值得,离婚怕什么,我已经成年了,你还有我,你不用怕他们的!”

“小丽,扶我起来!”

潘家丽将妈妈陆金枝慢慢扶起,顺势拿了个靠枕垫在妈妈身后,陆金枝半靠着,理了理蓬乱了好几天的头发。

“吃点东西吧!妈!”潘家丽准备喂陆金枝吃东西。

“小丽,我不饿,也吃不下!”

“妈,那我给你倒点温开水来!”

“嗯”陆金枝喝了一口水,“小丽,如果我和你爸离婚,你,你不会有意见吧!”

“妈,我没有意见,以前,小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跟他维系着婚姻,我不傻,妈,我是心里是想着,你们要是能好好的,我就觉得没事,如果你们不想在一起了,我也宁可不要这样名存实亡的家!更何况,现在,是我爸对不起你!我也不想劝你们复合了!无论怎样,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孩子,我,并不是因为你爸的事想不开,也不是舍不得离婚,实在是......啊,是妈一时糊涂,以为只要一死,一了百了,所有的记忆和过往,都可以归零了!”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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