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至,山中渐微凉,夜空几许星光点点,然在此山中却不宁静,今日有客至,山寨自然要摆酒宴请客人吃上一番,而这客人自然是卢康一众以及刘荨几人。
只说白天之时,刘荨自将縻铜打至服了之后,所提出之问题便让众人大跌眼界,只是总结起来却是縻铜自己挖的坑,当然跪着也要填完。
虽然说服一个女子,有失尊严,可答应之事若是不做,那便是失了人格,縻铜为人豪爽,颇有原则,故而便也只好答应下来。
所幸这场号称打劫的行为也无人受伤,随即以表让众人受惊之歉意,縻铜便将众人请到山寨歇马,备了酒水以表歉意。
卢康为人亦不差,故而相聊了几句,两人便马上聊到了一块去,只是二人看着跟随在他们后面的刘荨,眼光却是都异样得紧的,而且山寨的小喽啰以及卢康商队之人也一样的,还好没有人把刘荨当妖怪,不然就尴尬了。
当一众都回到山寨,縻铜便叫喽啰们去张罗饭食了,之后便请众人进聚义堂入席用餐,在饮酒致意时,縻铜将他寨子中说的上话的都介绍了一下。
当他们知晓縻铜竟然败给了刘荨之手时,都是时不时看着縻铜旁边就坐的女子,只因那女子真的是人狠话不多,只是见她将肉糜食尽不说话,也不饮酒,倒是有些不显山不露水的感觉。
只这般,众人也只是好奇而已,随后便只回神去吃饭了,毕竟都饿了一天了,不如填饱肚子来的实惠。
席上,在各人面前备了酒水肉糜,众人便跪坐在简易木地板上,身下有一草垫垫着,然后近三十余众挤满屋内,而因屋并不小,聚于一道并不拥挤,今日不管是商队之人亦或是山寨喽啰都很高兴,只因终于有肉糜吃,有酒水饮,如此怎的不满足。
而另一间屋内也摆有一席,所坐之人乃是山寨其余人之食饭之所,有男有女,亦有老少,两屋氛围无二,俱都开心的紧。
而开心还有小花木兰,只因今日她可以痛痛快快的吃肉了,她便坐于甘氏旁边,拿着肉脯吃着,刘荨今天心情不错便未曾阻止她,只叫她莫要吃撑,只是她吃到尽兴时早就将刘荨所交代之事情忘了。
而卢康与縻铜正把酒言欢,谈笑风生,仿若兄弟一般。
刘荨食完,与众人辞了一声,也不欲在屋内扫兴,便自出了屋来,于茅草屋前平地上寻了一块大石座下,吹些山风,找了一喽啰,问些事情,也了解一番时下形式。
草草了解了一下,所知了也有不少讯息,只说现在山寨之所在地名唤豹头川,与他们被伏击之地葫芦谷相隔数里。
要说此川高于山谷大道那边许多,山与山绵延,然上山之路只有两山之间一条羊肠小道,地势高,而山上亦有清泉流下,他们在山里面也开垦了些旱田,种有麦子,除了些必须品与外界交流,尚且可自给自足。
再加上在羊肠小道上还建了三重关卡,大寨处还有营寨工事,如此倒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只说这身后的寨子,其实都是一些简易大木屋,而顶还是杂草所盖,聚义堂算是比较精致的住所,也是山寨的议事堂。
至于吃饭的饭堂会所,住房等其余房屋也俱是如此形式,问其原因,他们说乃是山寨乃是草创的原因,这寨子立寨以来,约莫只有三四月之久,故而设施也不全。
刘荨欲问为何在此地劫掠之事,山寨之喽啰总是不欲说出来,山寨规模小,所以真正说的上话的,武力最高的,便只有縻铜一人,刘荨也不欲问许多,只又吹着山风自己思事。
…………
……
宴席吃了半个多时辰,倒是乐闹依旧,然俱都无人饮醉,只将饭食吃饱而已,縻铜便又组织起来收拾碗筷。
如此氛围倒是如乡下各相邻间同吃一顿大餐一般,与那官家之行径不一,若是比起来,刘荨喜欢此般气氛,因为踏实,朴实。
刘荨在寨中大石头上坐了许久,然后只听一虎背熊腰之人踏着沉稳脚步自背后走来,刘荨也不回头看,只道“縻大哥请坐。”
縻铜稍有意外,面前女子未曾回头便知道是他,不过也不想许多,随即他抓抓脑袋,便在刘荨旁边大石上坐下来。
“女子觉得某山寨如何?”縻铜抓了根狗尾草咬着,有些悠闲道。
“还不错,与我所到过的其他山寨却是不同,并不是匪窝模样,倒是秩序不错,想来縻大哥治理不错。”刘荨笑着说道。
縻铜舒服的伸了伸懒腰,气息沉稳,吐出一饱嗝来,觉着十分舒服,然后呵呵一笑,倒是颇为应景,“某觉得还行吧,现下亦颇为满意,兄弟们不冤我,能吃饱饭,某便觉得已经十分舒服了。”
刘荨点点头,只道“是啊,人士所求大体如此,就那安生罢了,可每人都所历有事,安生的生活却不能简单能过上,我想縻大哥也有自己的苦衷才聚啸在这山林吧,不若与我说说縻大哥所经历之事如何?”
縻铜听刘荨问之问题,脸色微变,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叹气,只道“哈哈,我就猜到你会问的,好吧,反正已答应女子要随你走,不若与你说罢,某其实出身官军,的确是出了些事,如此才流落至此地。”
刘荨点点头,只认真的道“果然如此,之前碰面时,我也猜到了縻大哥乃是官军出身,不然怎会有如此精良铠甲也?”
縻铜也朗声一笑,道“女子倒是聪明,如此某便不藏私了,某原本乃是安喜县中之县兵军侯,只因那安喜县中发生了一些事,却是让我如丧家之犬一般逃难出来,却是惭愧。”
刘荨拍拍他的肩膀,只宽慰道“不想縻大哥却还曾是军官,却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才能让国家干城这般落魄?
縻铜叹了一口气,“唉,哪算得上国家干城啊,也只是讨生活罢了,在贪官治下作县兵,却是耻辱啊。”
刘荨继续问道“怎么说?”
縻铜点点头开始阐述道“只说那安喜县令乃是一贪官,今年三四月,司隶,豫州有灾荒,自幽州有来一批钱粮镇济,途径安喜,那狗官便欲从中捞一笔,便与县尉串通一气,假有贼截了资重,便可吞之。他们还差遣了一众人与安喜县山中转悠,以便圆其所说之事,后被某发现,他们害怕某揭穿,便嫁祸于某与数十个兄弟身上,又因那县令族中在朝廷有亲,某自斗不过,不得已只好带着数十弟兄逃难至此,行至这豹头川中,竟无意发现此处所在,所觉不差,便带着兄弟定居下来,在此劫掠些富家商贩,后又遇到好些北边来的逃难民众,收拢了一些,如此便成了现下规模,唉,倒是让女子见笑了。”
刘荨点头,听闻这縻铜亦是个有故事之汉子,倒是颇为欣赏他,“縻大哥品行让我服气,倒是各中原由让人难免不禁气愤,只世道如此,我等也不可有太多作为,也不知如何从事吧!不过若是能有些想法,或许会打破这般局势也说不定,可那太难了,一人之力做不来。”
縻铜似听懂了,亦听出刘荨语气中之无奈之事,“唉,世道变了,非吾等弱者可端详之事也,唉,只顾讲某,女子也不讲讲你来与某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