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熹十年正月初五,在思索了几日后,桓帝着令曹节开始彻查此事,定要查得清楚,曹节得桓帝宠幸,知晓曾经之宫闱秘事,对此事办得很用心,差遣了不少宫中秘卫去查,又得张奂将军送上先前所搜寻之资料,只到正月十三便有了声息,汇合成总,便来告禀桓帝。
桓帝正在皇家苑囿,方林园中带着几个宫女调节心情,见曹节急冲冲拿着几卷竹简而来,便知晓事情有了结论,只岂退左右宫女,接过竹简便坐于亭上一览,其上便是记载刘荨与杨氏近二十年来所历概要。
刘志看着简上内容即喜悦又感落寞,喜悦自己女儿成长喜人,成就不凡,落寞乃是自己一点都未曾尽父亲之责。
他想着这一生来,权利,地位都有了,后宫佳丽三千,妃嫔无数,真的是过着世人都羡慕的生活。
自少年进京,世人皆以为这是好运落到自己的头上,到了京畿洛阳,登基继承大统,接受群臣朝拜时,的确威风凛凛,让他有种当年高祖颂大风歌时的感觉。
可是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傀儡,是那被臣子弄死的质帝的替代品,大将军梁冀才是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的,还有一个前朝的梁太后压在自己的头上。
也难怪那梁太后还把自己的妹妹梁女莹嫁给自己,这是更好的把国家大权揽到他们梁家的手里面。
极力阻止成年王兄清河王刘蒜继位,而是让自己来继位,就是看自己年幼好操控,若是不合心意,他们还有机会像毒死质帝一样弄死自己。
继位到如今,前十三年,靠着胆战心惊的活下来,终于依靠宦官单超他们的力量铲除了这梁冀一党,掌握了皇权,哈哈哈,他刘志觉得大块人心啊。
可是国家朝政早已糜烂,自己不得不卖官鬻爵,还只能让宦官当政,因为他们对自己有恩啊,而且除了用他们,自己还能用谁,谁听自己的。。。。。。
经历了苟且度日,重掌皇权之后,自己的激情壮志早就消磨殆尽,这般还有什么比于美人游玩能够抚平伤痛的。
春风得意,自己虽然昏庸,但是也尝尽了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可惜自己自入京畿以来却只有三个公主,一直未曾有皇儿,而自己的身体却日渐消沉。
看来自己也是要入这数年来数位皇帝无后早夭的怪圈子了,自己没有早夭,看着自己的身体,却是又要早逝。
如此,大汉朝又该要重新经历新帝继位的局势,这朝代却是要走向何方啊,自己该怎样去见高祖。。。
如今最大的慰藉却是自己遗忘的女儿带来的,麒麟女,北境立功,如此也让自己的心中多了一份自豪。
只是自己该以如何面目面对她们?其中又有可惜来,可惜她未得自己支持培养,如此成就必然比今日更不凡。
“中常侍,你对此事有何看法?”刘志一瞬间回复自己的半生,有点烦乱,也无太多想法,现下有些发愁,只问站于一侧的曹节道。
曹节受宠,被皇帝问计是时常之事,简上内容他必是已然观过,如此他便很轻松道,“陛下,依微臣看,此事当是人伦之事,这刘荨即是陛下女儿当与之相认也,她如今风头一时无两,那脍炙人口之《千字文》,还有那标点符号更是为众多大儒认可,如今若是陛下昭告天下她乃是陛下之女,当是陛下争光,为大汉争光也。”
刘志所听曹节之言倒是颇为有理,点点头,“你所说不差,朕之女儿倒是无妨相认,可那杨氏,唉,若是只认女儿而不认其母,倒是显得朕刻薄。”
曹节想着当年密辛,只摇头,谄媚笑道,“陛下此言差矣,陛下宫中多少嫔妃,那杨氏只是陛下为蠡吾侯之妾,如此赏赐些珍品,只先把认亲之事做好,等日后有机会再做打算便好了。”
刘志听这话倒是却是如此,霍然开朗,心中愧疚感少了许多,想了想,“嗯,倒是先认这女儿吧,至于这杨氏便等日后再给她些交待。”
随即刘志只笑了笑,“如此便拟一面圣旨,上书接刘荨入京畿面圣驾之事,那杨氏为朕所生爱女当有功,便封杨氏杨异为佳平君吧,许她以蠡吾县此其为汤沐邑,赐千金,布锦二十匹,如此该是对得起她了,如此便由你去蠡吾跑一趟,归来另做赏赐。”
曹节得了旨意,弯下腰来,连忙称“诺,那陛下,老奴便下去了,陛下可要保重龙体啊。”
刘志摆摆手便让他下去,叫上一个小黄门准备回宫去了。
曹节连忙辑礼恭送,然后便告退了下去,心头却是连忙暗喜。
因为只等拟好圣旨,拿去盖上大印,如此便可往蠡吾县去寻这未来的公主去了。
想想路上可游山玩水,途径县里,多少也会得到好处,再见那刘荨公主想必也会得些赏赐,如此一遭不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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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德阳殿的刘志,却是有些乏了,只饮了一杯热茶,稍抖擞精神,然后只想起张奂,段颍,皇甫规这三个凉州三明的老将来。
“没想到这帝国的脊梁却是个个都已经年迈了,这张奂老将军这般年迈还为了大汉奔波,其余两位将军也还在边关驻守,这遇到了这事,张奂老将军还为自己的颜面单独来见,这真的是大汉的肱骨,要是大汉多一些这般的臣子就好了。”
他悠然的自己喃喃道,随即暗下心来,继续处理一些政务,也把自己与段颍将军的谋划再思考一下,也给自己留下一些好名声啊。
最后他还是拟了一封圣旨给张奂老将军送去一些赏赐,算是提供消息的奖励,最后他才自觉的这天不算白过才拖着病体安然入睡去。
皇帝下旨迎接刘荨的这件事情并没有许多人知晓,是故还未曾惊起风浪来。
而远在蠡吾县的刘荨还在忙活自己之事,也不知这件关系到以后她命运之事正缓缓向她靠近,如此真当是计划与意外不知哪个先发生是也,亦或是难解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