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远讲到这里有些渴了，拧开了一瓶矿泉水。
她讲话时，一侧微微的梨涡里，是带着甜酒的味道的。不过，酒的岁月已经过了许久，再打开，就有些呛人。
她回忆的时候是笑得还算明朗，说明那段感情还是值得拥有的。
“那你还得感谢我，要不是我的演唱会，你跟那林什么哲也不会有一段这么难忘的爱恋。”季宸伸了伸胳膊腿，又缩回沙发。
“是，”林悠远拉长了声音，“我还得感谢你，给我了一个跟你共事的机会！”
林悠远跪在沙发上，装模作样给季宸磕了个头，两个人“哈哈哈”的笑得肚子疼。
“还得谢谢偶像你让我年纪轻轻就蹭了一把热搜！”
“我那时候还因为把你卷到公众面前而内疚呢，没想到是我想多了！唉，看看现在，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季宸自嘲着。
“这样也挺好的，好歹你也算小小翻了身，你不至于再去街头卖艺，我也可以不用做那么多工作了。咱们不至于饿死，简单地活着呀！”林悠远感叹着。
“确实还可以吧，”季宸转了转眼珠，“唉，那你跟他最后是因为他妈才分手的吗？”
林悠远上唇咬住下唇，使劲摇了摇头。
“是因为他出轨，或者是小三插足？”
林悠远还是摇头。
“那你们这没理由啊！”季宸一拍大腿而起，为这段感情“鸣不平”。
“原来我也觉得没理由。后来想明白了就好了。感情上没有什么理由不理由的，在一起不需要理由，分开也不需要理由。真的走到那一步了，莫名其妙就分开了。其实很早很早，就已经埋下祸根了。”
“怎么这么麻烦。互相坦诚就好了。”季宸说。
林悠远“噗嗤”一笑。说：“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那你们怎么回事？”
林悠远想了想，脸上露着不知道是遗憾还是痛苦还是后悔的表情，整了整衣服，说：“因为，我最不能容忍的，是欺骗。”
“不管是善意的，恶意的欺骗，我都不要。林修哲做的我不知道算不算欺骗，他可能从头到尾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所以没有告诉我。但是事情真真切切发生在我眼前时，我实在是崩溃了。那种感觉，觉得整个大脑都被烧毁了。”
“互相坦诚，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跟林修哲，都是属于被动的人。最开始感情顺利的时候倒没什么，后来就不一样了。他做的一切都不告诉我，而我又不想主动开口问，想等着他主动告诉我。挺讨厌的，我有时候想主动问，可是怎么也主动不起来。我们两个，都太被动了。有时候我以为一个拥抱就能消解所有，那种想法太感性了。其实，拥抱也解决不了隔阂间隙。”
“其实吧，被动不被动这个不太贴切。最开始，林修哲他就那么闪耀，我跟他距离感就很远。后来，我们之间的差别并没有因为我们在一起而减少多少。我努力让自己变得看起来更好，当我觉得我可以追上他的脚步时，他却已经有了更广阔的天空。”
“明明就是他骗了我，可是我却不忍心完全把‘欺骗’这个词安在他身上。他不应该是有污点的人……”
“感谢他为了我选择留在国内，虽然最后他还是走了。有缘无分吧，就这样，反正现在过得也挺好的。”林悠远说得轻松，可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在一起之前，林悠远觉得自己这粒沙子怎么也留不住林修哲这颗珍珠，等林悠远努力成为珍珠时，林修哲成了无垠而陌生的宇宙。
唯独不是她的——宇宙。
连宇宙都欺骗她。
林悠远憋在心里太久了，今天把话一股脑吐给季宸，也算是缓一缓这几年心里的感情负担。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林修哲，可是看到他跟吴安宜订婚的消息时，还是不自觉得难过。
那是一种变相的——心有不甘。
林悠远不曾指责和埋怨过任何人。
只是承受不起“拥有再失去”的痛苦。
“明明就是他骗了我，可是我却不忍心完全把‘欺骗’这个词安在他身上。”季宸反复咀嚼着林悠远这句话，这个女孩实在是，连“欺骗”这个词都不舍得公平公正地安在前男友身上，这个林修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优质资源？
直到季宸后来面对面见了林修哲，才明白。
“叮咚……”门铃打破了安谧的气氛。
季宸长腿下了沙发开门，时、是一份需要签收的文件。
“什么？”林悠远好奇地问道。
“好像是一份合同。”
“什么合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