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苍和韩信走在回去的路上,韩信显得很兴奋,这是他第一次力陈自己的建议,如若不成,他也没有遗憾了。
他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十分满意,这可能是这十几年,自己最为酣畅淋漓的时候,因为自己在当今一个大人物面前,充分展现了自己的才华和宏观战略思维,这也正是他自认为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旁边的利苍则显得忧心忡忡:“以王为饵?这可行吗?”
韩信自信的道:“如若汉王得以顺利进入关东,得项王城池,对他言语相激,项王会像恶犬一样盯住汉王不放的,因为他最爱的就是面子,如果有损他这个诸侯盟主面子的事情,他一定会紧追不舍。这时我们另出奇兵,对其余诸侯能诱者降,能破者攻,等到项王回过神来,我们已经将他左臂右膀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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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何和刘邦、张良走在去军营的路上,刘邦虽然阴沉着脸,但眼睛却发亮,显得十分兴奋,弄得旁人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萧何:“这韩信之计可用吗?”
刘邦没好气的道:“这能用吗?这前提是我们能暗渡陈仓,攻下三秦,并且带着大军横扫韩魏等诸侯,直捣项羽他老家,你以为项羽谁啊?鸡吗?伸长脖子等着我们砍?”
见他脾气这么暴躁,萧何一时不知道自己的举荐是对了还是错了,可刚才在屋里看刘邦眼神时不是这样啊,当时他听完韩信所言,虽然控制住了情绪,但仍能看到他眼中喷火般的欲望,这种欲望是一个掌握过兵马、企图侵吞天下人,面对土地和权利才会有的。
萧何这一生,也就在几个有野心的人眼中见到过这样的欲望,刘邦就是其中一个。
他平时看起来放荡不羁、满嘴粗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小的泗水亭亭长身上就是有着一种能量,把他们这一帮傻哥们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跟随左右直到今天。
要知道,当时西进咸阳的时候,几次都被打得人心涣散,但是刘邦在丢盔弃甲时依然满嘴的大笑话,让大家把生死置之度外,输得好像赢了一样帅,而“打天下”本身成了一件创业般的乐事,这也就是刘邦身上的领袖魅力吧。
刘邦突然停住:“不过,韩信这小子倒是提示我一件事。”
萧何和张良都看着他。
刘邦:“此次若东进,我不想封诸侯王,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封,打下的地方均按秦制的郡县制分封,以后天下的王,只有一个。”
看到他眼里咄咄的目光,萧何两人明白了他的企图,他不是想成为第二个项羽,裂土封侯、屈居一隅当个什么楚王秦王,也不是想把天下恢复到春秋战国时期的诸侯割据,他是要和秦始皇一样,做天下的皇帝。
两人心头不禁一凛,退后一步,躬身行了个大礼。
刘邦摆了摆袖子:“哎呀,也不是我多想当这天下的皇帝啦!只是这人一称王,就有野心,你不攻人,不防人不攻你,这打来打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不想我自己的孩子将来在刀枪剑雨中过日子。”
萧何:“此也甚好,只是东出需要将才,刚才主公见那韩信如何,可当大任?”
刘邦:“当什么大任?一个落魄王孙,随便胡言两句……,不过,他的眼光倒是长远,不是一个只挡眼前兵的将佐。”
萧何:“那是否可拜大将?”
刘邦:“我手下的人都是刀枪剑雨中打过来的,一上来让这个执戟郎中、治粟都尉当大将?你服吗?众将服吗?”
张良:“大王所言极是,将自军功来,旱地拔葱,不可!”
萧何:“那让他做什么?”
刘邦:“可以封他为治粟大都督,协助你调集后方兵马粮草,我会观察他,适机给他机会,看他是否有真才,再提拔不迟。”
萧何:“只是他所说也有道理。”
刘邦:“何?”
萧何:“如果我们以义帝之名起师,即便那项羽是个蛮勇的匹夫,但他身边有幕僚,东北三国齐燕赵,南面九江等王不是傻子,当他们发现我们意不仅在西楚,介时联合抗我,如何?”
刘邦有些焦虑:“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啦,我们能不能打出三秦还不知道呢!想那么远干嘛?……我听说齐国田荣和项羽不和,英布彭越也与他有龌龊,你们可去想想办法。”
萧何:“是。”
刘邦:“今日事只在你我三人之间,不可外传。”
两人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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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