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二一零年)沙丘平台
工匠在一块巨石上用刀斧凿着,一个个秦篆铿锵有力。
史官在一旁念着石刻碑文:“皇帝休烈,平一宇内,德惠修长。三十有七年,亲巡天下,周览远方。遂登会稽,宣省习俗,黔首斋庄。群臣诵德……。”
李斯在旁修正着:“群臣诵功。”
史官停了下来,向李斯行礼,李斯现在已是右丞相,七十五岁高龄,瘫坐在一把躺椅上,这些石刻碑文是他亲自撰写的,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哪有错。
他们站在山间一处巨石处,周边有祭祀仪仗和贡品,李斯迟缓的挥挥手,史官继续。
史官:“群臣诵功,本原事迹,追首高明。秦圣临国,始定刑名,显陈旧章。初平法式,审别职任,以立恒常。六王专倍,贪戾泬猛,率众自强。暴虐恣行,负力而骄,数动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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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山下不远处的秦道上,停着秦王的帝王车撵,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车马仪仗,旌旗招展,气势浩大,却异常安静,只听见风吹旌旗猎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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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父亲,父亲!”
嬴政大声呼喊着,从噩梦中醒来。他已经是五十岁,不到一年时间,他显得苍老很多,异常憔悴,目光浑浊,乱发横飞,满脸横涕,毫无帝王尊严。
利苍在旁边抓住他的手,他见是利苍,逐渐冷静下来,他们坐在嬴政专属的帝王车撵里。
嬴政:“东海(徐福)还无消息?”
利苍看着他不语,嬴政也不如以往热情了,知道于事无补,眉目耷拉下来,自嘲的冷笑了一声。
嬴政:“怕是朕罪孽深重,真人不予朕丹药。”
利苍:“太医说无碍。”
嬴政冷笑:“哼!太医!”
他咳嗽两声,问利苍:“骊山可有完工?”
利苍看着他:“臣不知。”
嬴政:“朕命你即刻回咸阳,督促归地(陵墓)完工,违令者国法处置。”
利苍:“诺。”
嬴政:“还有,召太子(扶苏)即刻回咸阳……,”他又干咳几下,“还是召赵高拟旨吧。”
利苍:“诺。”
他正要走,嬴政一把抓住他,眼睛半睁虚弱的看着他。
嬴政:“苍,你可愿随朕往?”
利苍看着他,慢慢明白了嬴政的意思是让他殉葬,虽然还有未尽事宜,想想自己这条命就是皇帝捡的,他眼中含泪。
利苍:“愿随帝王往!”
嬴政看着他,目光变得柔和,道:“我想到那边(身边)有个说话的人。”
利苍已是泪目。
嬴政:“赐你赢姓如何?”
利苍哽咽着,也是最后一次大胆的表露自己的心迹。
利苍:“陛下,我已找到家人,我有自己的姓氏,我乃竟陵利氏,家人父老俱在。”
嬴政虚弱的看着他:“家人俱在?”
利苍压抑委屈的点点头,哭泣着,嬴政仰面躺下,看着上方。
嬴政:“随朕四十载?”
利苍用胳膊抹着眼泪,点点头。
嬴政:“算了,不用随朕去,朕死后赐你封地,与家人聚。”
利苍:“陛下……!”
利苍闻毕眼含热泪,嬴政手一挥,示意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