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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再遇

虽然如此不好,不过也是傲天如今可以平复下来的办法。百里若雪在一旁的屋檐下看着傲天,也不去阻拦。雨下得越来越大,傲天的脸上时而笑容,时而苦涩。

或许之前带上方玉姣是因为方刚和傲天的兄弟之情,不过如今,更多的感情是两人在一起相处的这些天培养而来的。傲天早就把方玉姣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就如对三位师兄那般的感情。

百里若雪再也看不下去,她想去骂醒那个在雨中迷失自己的人。但她却停住了脚步,因为她看到另一个人向傲天走过去。

那人打着一把纸伞,身着浅绿色纱衣,头戴白色帏帽。她一步一步靠近傲天,不慌不忙。傲天早就跪在地上,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哗哗而下。突然,傲天感觉雨停了,不,只是他没有淋到雨了,雨声一直都在。傲天慢慢睁开眼睛,那个女子就蹲在他的面前,给他撑着伞。

傲天先是看着她的衣着,甚是熟悉。他嘴里念叨着:“玉姣……玉姣……”抬头一看,那人戴着帏帽,正是那天跟他说方玉姣和百里若雪出去游玩的那个人。

傲天道:“为什么骗我,玉姣到底在哪里!”

雨太大,雨声太大。

傲天看不到帏帽里的那双眼睛正在流泪,也听不到这个人在哭泣。

她缓缓地扶起傲天。她知道,虽然傲天对她没有儿女之情。不过,傲天依然是他的傲大哥。她本想就此消失在傲天的世界里,可是看着傲天这样找自己,她实在不能置之不理。她知道,此时脱下帏帽,傲天就会看到那个丑陋的自己,那个丑陋的方玉姣。

可是,她还是慢慢地脱下了帏帽。她那抽泣的声音说道:“是我,傲大哥。”

傲天一看,原来这个人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方玉姣。他喜出望外,泪流顺着雨水流下来。他很少哭,很少为了自己哭。不过现在,他真的很激动,很高兴。他抱着方玉姣,道:“玉姣,你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傲大哥很担心你。”

方玉姣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她的抽泣已经让她难以说话。

……

三人回到客栈,先是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坐在了那熟悉的位置。一楼的那张桌子,掌柜的似乎专门为他们而留。桌子上几个小菜,两壶酒。三人围着桌子,都不说话,相互看着。

许久,百里若雪道:“我说你们两个,好不容易兄妹重逢,干嘛又一句话不说。”

傲天道:“嗯……是啊,玉姣,你怎么不说话。”

方玉姣头上还戴着帏帽。她知道,傲大哥刚刚在雨中或许没太注意自己的脸。如果此时在客栈让别人见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且不说傲大哥介不介意,旁人一定会唾弃。方玉姣喃喃道:“傲……傲大哥。对不起。”

傲天道:“该说对不起的是傲大哥,让你一个人留下来。还好你没什么事,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哪里没事了?自己现在难道还不够糟糕吗?方玉姣心里想到这些,委屈地流下眼泪。她不怪傲天,只怪命运弄人。

傲天忙起身,道:“玉姣,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方玉姣心想,万万不能让傲大哥知道这件事。既然傲大哥现在知道自己没事了,也便不会那么自责。从此在傲大哥的世界消失,让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永远定格在从前的样子,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方玉姣道:“不是,玉姣没受什么委屈。”

傲天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方玉姣一个人在外受委屈。

百里若雪道:“玉姣妹妹,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戴帏帽了啊。若不是刚刚你摘下来,我还真认不出你了。”

方玉姣一惊,莫非若雪姐姐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那为什么她还表现得如此自然淡定?方玉姣道:“我……我也是最近才戴的。”

傲天道:“哎,玉姣。你长得清秀可爱,让别人看看又何妨。怎么变得如此拘谨。来,傲大哥帮你脱掉帏帽。”

清秀可爱?可是自己现在变成了这样!她更加不敢脱下帏帽,她更害怕自己在傲大哥心中的形容毁于一旦。在傲天准备摘掉她的帏帽时,方玉姣猛地起身,往后退几步。

傲天道:“玉姣,怎么了?”

方玉姣道:“我……”

百里若雪听方玉姣所言含糊,便知道她有难言之隐。百里若雪道:“傲天,你还真不懂的世俗人情。女孩子的帏帽就跟红盖头一样,除了自己,只有丈夫可以掀开。你一个做大哥的,插什么手?”

傲天道:“原来是这样。玉姣,你别怪傲大哥,傲大哥不懂这些世俗礼节。”

方玉姣道:“没……没事。”

几人不如以往那般畅谈,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尴尬。不一会儿,百里若雪便称自己身体不舒服,让方玉姣陪她一起回房。

两人回到房内,百里若雪便立刻关门。

“玉姣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没……没有……”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不要藏在心里。我会帮你一起面对,一起承担。”

“我……”

“你为什么怕傲天掀开你的帏帽?”

“若雪姐姐,你不要再问了……”

“玉姣妹妹,你如果有事就要说出来。你这样隐瞒的话,知不知道我跟你傲大哥会有多担心?”

方玉姣知道若雪姐姐和傲大哥是真心对她好,可是自己现在的样子……她一想到这些,就想要哭出来。

百里若雪看她如此犹豫,安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若雪姐姐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方玉姣抱着百里若雪痛哭,道:“若雪姐姐……”

百里若雪拍拍她的背,道:“受了什么委屈,跟姐姐说。”

方玉姣正身,慢慢摘下自己的帏帽。她知道,眼前的自己也许会吓到若雪姐姐。不过,她知道她不该永远这样瞒下去,让所有人都为她担心。

帏帽一脱,那张稚气可爱的脸又见到了阳光。可是她的眼睛却红红的,毕竟一直以来,她都在哭。

百里若雪帮方玉姣擦擦眼泪,道:“傻姑娘,看你,把眼睛都哭红了。”

方玉姣惊到:若雪姐姐看到自己的样子,难道不是应该害怕,或是惊讶吗?

方玉姣道:“若雪姐姐,你……你不怕吗?”

“怕?怕什么?”

“我……我的样子……”

“你的样子怎么了?噢,你是说你的眼睛啊,的确是通红的了。你啊,可不能再哭了。”

方玉姣心想:“怎么会这样?自己的脸难道……”她急忙跑到铜镜前一照:自己的面容和以前一样,真的只是眼睛有些红而已!她太惊喜了,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脸,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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