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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卒子过河 两种道理

夜晚,魏笠早已睡了过去,他后来也将那本书拿在手上思索了很久,但最终都没有在去翻动它,心里盘算下次一定要等自己有了充分的准备在进行尝试,于是将书放到了屋里的书架上,颇有种知耻而后勇的意味。

屋外吹过一阵秋末的寒风,邻家的猫踢翻了屋檐下的空罐头,在夜半无人的街道上叮咚乱响,远方出现那么一个白点,由远及近地飘到了窗外,若有人定睛一看,肯定会吓一跳,因为一个白色的身影就那么奇异地悬停在空中,魏笠家紧闭的窗户不知不觉地打开了,屋外的风鱼贯而入,梦中的魏笠下意识的微曲了一下身体,并未转醒。

那身影弓腰进入屋内,他的身体似乎没有一点摩擦力,竟然一点声响都没弄出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尚在睡梦中的魏笠,竟是痴痴地望了片刻,然后才把目光投向了书架,那里有他此行而来的目的。

书架上的书籍很多,放眼望去,像金古黄粱这样的武侠小说就不提了,也有诸如《茶花女》《三个火枪手》《福尔摩斯探案集》等外国文学,像《资治通鉴》《传习录》《菜根谭》这样的历史著作也不在少数,更有像《民间娱乐通书》《名人高官与风水》等莫名其妙的杂书,它们多是没有按类别排列,显得有些杂乱无序,想来是魏笠从书架上拿下来看完后,就顺手塞了回去。

这些书自然不都是魏笠的,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来自于他那喜欢卖弄风雅的老爸,当年县里新华书店搬迁处理旧书,这些都是按斤来卖的,他老爸就这样拎回了两大包编织袋回来,为此还特意去旧货市场淘了个旧书架,之前这些都是摆在客厅,一有客人来了,晃眼就能看到,不过后来老妈显占位置,就挪到了魏笠的房里。

这下可好了,九年义务教育下来,魏笠教科书没怎么看,课外书倒是看了一大堆。

那人目光一扫,在两本象棋著作《梅花谱》与《橘中秘》的中间,找到了那本陈老头给魏笠的无名天书。

“这本书,你不应该翻开。”

他轻轻说了一句,没在多看那本书一眼,将它收入怀中,看了看酣睡中的魏笠,他走上前用手掖了掖被子,窗外晚风一吹,那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

夜半三更的拐角巷书屋还亮着灯光,屋里青烟袅袅,陈老头吸着水烟,惬意地半眯着眼睛,忽然一声“哐当”巨响,书店的门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给震开,一道白色身影缓缓走入,陈老头瞧见来人,微微一愣,旋即脸上浮出惊喜莫名的神色。

那人穿过了长长的书店甬道,口中道:“老师,好久不见。”

陈老头原本半眯着的眼睛已然睁开,他仿佛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喃喃道:“有趣,太有趣了。”

一件黑色的物体从空中掠过,不偏不倚的落入了柜台旁的还书篓中。

——————

魏笠很慌。

当他今早起来发现那本天书不翼而飞的时候,内心就十分焦灼,他翻遍了书架与房间,以及每一个柜子抽屉,最后不得不确认,那本书,真的不见了。

若是换成其他的书籍,没准他会多找上几次,但唯独这本,他很确信不见了就是不见了。

书会长上双腿自己跑吗?别说,自见识了书里的神通,这种情况保不准真的会发生。

由于在家里找书耽搁不少时间,最后他不得不被母亲赶出家门,让他赶紧跑步去学校,可对魏笠来说,现在是上学的时候吗?即便到了学校都已经上课了,到时候难免又要被老师一顿责罚,估计还要在教室外被罚站一节课。

一念及此,他决定先去校门口的粉面馆子里吃碗羊肉粉在说。

慌是真的慌,只是每个人对待突发事件处理的方式不一样罢了,魏笠一般有三种方法能让自己在焦虑不安的情况下冷静下来,一是洗澡,洗澡的时间要看热水器能烧多久的热水,这段时间不管他是想事情也好,还是缓解压力,都会有个不错的效果;二就是吃东西,这还不是傻吃傻涨的那种,东西必须好吃,水果不行,零食不行,必须有肉,热乎的,如果有点汤水就更好了,再不济也要对上他的胃口才行;最后便是下象棋。

小县城物价本就不高,加上这粉面馆子开在学校附近专做学生的生意,所以八块钱一海碗份的羊肉粉对于早餐来说是十分足够了。

碗里的表面被一片片切好的羊肉盖满,红油酱料上点缀着绿绿的葱花儿,魏笠吸了一口气,朝碗里洒了点桌上的辣椒与醋,用筷子拌匀,抬起碗“滋滋”地喝了一小口汤。

啊~舒服~

美食的滋味冲淡了一部分天书丢失的焦虑,人也清醒了不少。

要不然去跟陈老板老实把书给弄丢的事儿交代了,没准情况没那么糟糕呢?不行,那本书那么神奇,估计好多人都想据为己有,可是谁又会盯上我?如果盯上我的话,谁的嫌疑最大?

少年瞧了一眼学校的方向,思绪明朗,那个优异到自己都羡慕的人,关于天书失踪这件事,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他,但归根结底自己也只能想到他,实在不行,找个能够一起商量的人也好,总好过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毫无头绪,昨天见他在书店里的表现,想必天书对他也至关重要,应该不会束手旁观才对。

就当魏笠埋头思量之际,店门外走进一高大汉子,他叫了一份与魏笠同样的吃食,早餐时间已过,粉面小馆门庭冷清,其余饭桌空空荡荡,可那汉子就是选择了跟少年同一张桌子。

“老板,粉里多加一份羊肉。”汉子对着后厨吩咐道。

魏笠对这汉子升起了一分的好感,要不是自己为了省钱,也这么吃。

不一会,一碗加量的羊肉粉端到了大汉的面前,魏笠耳边响起在一阵嘶啦呼哈的声响。

“舒服。”汉子满意地说了一句。

得,同道中人。

有了这个反应,魏笠这才看了看起对面这个汉子,没想到对面的那双眼睛,竟然也朝的自己看了过来。

这汉子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衣,里面内衬了一件同色卫衣打底,五官算的上周正,只是满脸的络腮胡看着实在邋遢了点,若是全部剃了,估计年纪也不会太大。

只是这一对视,魏笠就像干了什么坏事一样,急忙闷头吃粉。

虽说没了目光上的接触,可魏笠总感觉对面的那个汉子还在盯着自己看,这种感觉十分不好,甚至到了他都不好意思吃下去。

“我可以教你下棋~呼~”汉子吹了吹筷子上的粉丝,送入嘴中,就那么没来由的含糊说了一句。

魏笠以为自己听错了。

“或者说,我可以教你,怎么入局。”

这一下,魏笠听得明明白白,霎时间,坐立不安。

“有……有什么条件?”少年忐忑发问。

汉子抬起碗,喝了口汤,安逸的“啊~”了一声之后,咂了咂嘴。

“先把,饭钱付了吧。”

一碗羊肉粉换一个入局机会,这事儿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即便那碗粉是加量的。

更何况,这顿饭钱,估计是要赊账了。

——————

焦虑的,不止一个人。

课堂上,荀川又往后排的位置上望了一眼,陈丹被他瞧的脸颊微红,壮起胆子偷偷晃了晃手,见他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头顿时埋在了桌上,像一只见不得人的小鸟。

今早第三次了吧?他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意思吧?不过话说回来,还好今天魏笠翘课,要不然被他看见又要胡说八道。

陈丹先是心里想着,又看了一眼空荡的同桌,转念默默抱怨,这家伙怎么这么不上进啊,要是成绩一直上不去,就真的没人给我上课开小差打掩护了!

就这样,上午的时光就随着少女飘飞的思绪,悠悠地到了午休时间,寄宿生一般都会学校食堂或者校门口解决午饭问题,而离家近的同学则会选择回家吃饭,等到下午上课在回来,少女刚跟几个同学打完招呼,低头摆弄着昨日从同桌那里借来的MP4,准备听听歌。

“陈丹……”

听见有人叫自己,她抬起了头,那是一张自己曾偷看过好多次的脸庞。

“啊~”少女口中小声地惊呼起来,马上又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耳朵瞬间染上一抹绯红。

她放下手,摘下了耳机,看着荀川疑惑的目光,道:“你吓到我了……”

荀川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想问问,你知道魏笠今天去哪了吗?”

少女摇了摇头,小声说:“不清楚,应该是逃课了,一般这种情况,他要不然就是去学校对面那个公园打球,要不就是去网吧了。”

“这样啊,那好吧,谢谢。”荀川礼貌性的道谢后,转身离开了教室,少女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奇怪地想,午休的话,荀川应该不会回家才对,怎么今天背着书包就走了?

拐角巷书屋。

荀川将书包里的一条烟拿出来递给了山羊胡老头,后者笑眯眯的接过,也不着急打开,而是顺势放进了柜台的抽屉里。

“陈老师,昨天……”荀川欲言又止,换了种说法,继续道:“魏笠今早没来上课。”

山羊胡老头闻言笑道:“小川啊,你虽然叫我老师,可我又不是学校老师,管不了学生逃课这种事情。”

荀川表情诚恳,话中有话,“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山羊胡老头掏了掏耳朵,满是皱纹的脸上说不出的轻松写意,只是他那双半睁的双眼从未离开过眼前的少年,他咧着嘴角,促狭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名为荀川的聪慧少年深吸了一口气,脑里思绪万千,他打小就知道一个道理,有些事儿,说得,听得,唯独懂不得,因为有些事儿一旦懂了,就会很累,不去想反而更自在,面对眼前的老人,更是如此,于是他岔开话题,说起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母亲问我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因为回去的越来越晚,我只能谎称学业繁忙,搪塞了过去。”

老人点了点头,说者有心,听者亦有心,“用不了多久了。”

得到这个答复,荀川松出了那口气,“两位守山神仙本意叫我即日启程……”他看了一眼老人。

山羊胡老头挥了挥手,讪笑道:“还要再等一会。”

荀川一听怔住,终是吐出心中所虑,“因为魏笠?”

“不是。”

“那为什么?”

深秋的太阳,久违地捎带上了一丝的暖意,荀川走出书店,回望那显得狭长的走廊,在他的眼中,仿佛是在望着一条命运长河,神秘而美丽,令人神往。此时,远处慢慢走来一人,他见到荀川,缓步到他的身旁,荀川侧过头,两人沉默片刻后,皆是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你怎么不消失的久一点?”

“再不来,好事儿都让你一个人全占了。”

“对我是好事,对你,不一定。”

“你可拉**倒吧,来都来了,不试试怎么知道。”

“昨天没试过?”

“你昨天拉了屎今天就不能拉了吗?还是你怕我占了你的坑?”

“呵,这种既粗俗又无赖的道理,也不知道是谁教你的。”

“我爸呀,怎么了,要不然我带你上我家去,你帮我教育教育他。”

“你这种人,总是喜欢说来都来了,难道就不怕走不了?”

这句话,让同为少年的那人噎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想起了自己喜欢的象棋,想起象棋里一招棋理,觉得很适合当下的对答,心里默念了几遍,可并未说出口——

过河卒子,不回头。

他没有说,也不想说,因为,没有人愿意,只当一枚卒子。

他这种人,也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儿,说出来没面儿,听进去糟心,但可以懂得,唯有懂了,才能过得好。

店里,一块书架与书架衔接的缝隙之中,那里潮湿而阴暗,照不到阳光,而就在那个常人不可见的地方,长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苔,在青苔上,一朵如米粒大小的小黄花破土而出倔强生长,山羊胡老头如昨日一般处理着烟丝,云雾翻滚间,只听他的嘴里悠然自语——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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