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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万道斋

空旷的大殿中,微风徐徐,阳光的温暖随之流淌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大殿中央,一道人影盘坐在祭坛之上,那人周身不着片褛,肤色灰陈皱褶,一头黑发蜷曲邋遢犹如僵死之人,只不过在其头顶不断有星星点点的灵光,宛若雨点一般降落,而后神奇的没入其肌体当中。

在祭坛下方,两名老者从容而立,见那如瀑似雪的灵气精华滋养着帝玄的身躯,俱是欣慰一笑。

”风老医术惊世,不足半月便治愈了这孩子全身的伤势,他灵台所负之创便是老夫亦不敢轻易下手啊!“

“不过是先祖圣法绝世而已,天帝造化术乃是上古秘法,又有纯正柔和的不灭石灵气相辅,治愈这般伤势却是不难。大长老修习的是攻伐之道,就不必妄自菲薄了。”那一旁的老者身着黑色袍服,头戴斗笠,望着身边的白袍老人略带神秘的说道,“可惜的是这夺舍的咒法难解,若不得其门而入只会导致二者同归于尽。或许······帝墟之中能有破解之法?”

“咔!“二人谈话间,一身轻微脆响令二人不约而同的凝视着祭坛上的少年。

”咔!“帝玄身上的老皮竟如瓷片一般,片片龟裂,不消片刻肉红色的裂缝遍布全身,似一肉胎自石像中破出,端的是诡异之极。

“咳!”一缕浓浓的黑血呈痰状被帝玄咳了出去,浓重的恶臭气味顿时弥漫开来,与此同时他身上的老皮如同纸片般纷纷掉落,一具红润光滑的身体暴露在了空气中,便连血肉中的血管似乎都可窥见纹路,一如初生之婴儿般无尘无垢。

眼前的少年在旁边两名老人眼中几如玉璧一般,两双眼睛怔怔地凝视着帝玄,若是有外人在场只怕是会产生些许难以启齿的误解。

“哈哈哈哈!”那白袍老人短暂的失神之后居然失声的大笑起来,一双老眼中金色的光芒透目而出,“风老妙术果然不负所望,如此万全之体有如绝世之玉璞,只待稍稍雕琢便可成大器,依老夫看来百年成道也未尝不可能!”

“破后而立?不至于啊,难道这小子身上还有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有点古怪!”风老隐藏在斗笠下的目光亦是不解的望着帝玄,身旁老人目中金芒可洞察万物,他又何尝何曾相让?只是他料来一番疗养至多可以使帝玄伤体复原,但一身修为尽散,十数年筑基化为乌有是免不了的,可是眼前这少年的身体中明显有着不斐的灵力,眼下正在不灭石下鲸吞海納的吸收着垂落而下的灵气精华,怎能不让他起疑?

帝玄的意识从混沌中醒来时便感知到周身无比精纯的灵气,心中来不及喜悦便是一阵反胃之感涌上脑海,一口将胸中异物咳将出去后更是心脾舒畅,浑身每一寸血肉都在灵气的滋润下活跃起来。始域的灵气匮乏,即便是无上圣地中有着古老的阵法镇压气运也无力对抗时光的力量,如此精纯的灵气可谓一笔丰富的宝藏!一股攫取的冲动令他当即运转起了灵脉,阵阵酥麻感引的他心头浮动,差点中断了灵脉的运转。

“呜------”帝玄的头顶缓缓出现了一个灵气漩涡,海量的灵气如被黑洞吞噬般没入帝玄体内,紊乱的灵气令殿中的空气都随之剧变,围绕着祭坛旋风呼啸了起来。

风老脸色发黑,随即双手不断变换印法,其十指灵动间似乎勾勒出一个个繁奥的符文,每个符文都在引动奇妙的波动。随着隐老印法终结,一股莫名的波动散发开来,大殿穹顶那绚烂的灵气光芒便被一种无形的存在遮蔽了,只余殿中的烛光在散发着微弱的光明。

“小子莫要贪心,虽然未曾料到你竟能破后而立,不过伤体才刚刚恢复便如此大肆吞納灵气,可是祸非福。何况这不灭石蕴养的精纯灵气岂是尔尔?小小年纪须谨记戒贪戒躁!”风老望着帝玄吞納灵气的漩涡渐渐平复,脸色这才缓缓淡然,见帝玄已无大碍便径自转身,飘飘然的离去了。

“臭小子!还不给我下来,你以为老夫我不知道你已是醒了?“一旁的老人见隐老远去回头便是一顿训斥。

祭坛上的帝玄嘿嘿一声睁开了眼睛,对着面前的老人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无尘爷爷!我倒是想站起来呀,可是我这浑身不着片褛的,多难为情啊!“说完帝玄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邋遢卷曲的头发,不禁一阵恶寒。

老人闻言也是一怔,笑骂道:”小屁孩,你什么地方我没见过?罢了,随我来吧!“

·········

夕阳西下,云海中傲立的山巅显得极其巍峨雄壮,嶙峋的崖壁上苍松翠柏葱郁成林,一座简朴的阁楼独立在崖顶之上,铜纹风铃不住的发出妙耳脆响,有如一派仙家净地。

帝玄此刻已换得一席青衫,初生的肌肤吹弹可破,一头长发如瀑披散,此刻正在一排排书柜间急切的翻找着什么,满脸认真的模样像极了一介书生。

无尘老人正悠闲的品着杯中清茗,见帝玄执着的忙活了许久忍不住问道:”小子,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呢?问及你在异域之战的详情你也不说,只顾着在我这里瞎捣乱,莫不是几年没打皮痒痒了?“

帝玄闻言一阵无语,忙活了几圈都未曾找到心念的古籍,索性放弃了:”太爷爷,我听说我们帝族有本上古的帝法秘卷,乃是昔年古悉兰大帝所创圣法,其威能可以翻天倒海、摘星拿月?“

”嗯?“无尘老人心中一紧,面色肃然的道,”先祖确有惊世圣法,只不过自上古那巨变之后,早已失传了。何况今世之法已不同于古时,便是真有传承存世,亦是难以修习有成。不过,吾这万道斋收录了世间古往今来诸多妙法,况且是本族传承,些许残卷还是有的。“

帝玄闻之心中一喜,急忙索要:”太爷爷,我很好奇先祖的圣法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总觉得应该会有很多可借鉴之处,若能窥得半分玄奥,日后证道指日可待啊!“

无尘老人没有回应,只是闭眸畅饮,宛若未闻其言一般。帝玄不禁心中打鼓,瞥了老人一眼,看老人的态度似乎并非事不可为,于是再度施展苦肉计:”太爷爷你不用瞒着我了,这几天我都听说了,我若百年之内不能够修到至尊境界,必将死于那魔咒之下,我每天晚间都会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让人心神都有将要沉沦的感觉,晚上做梦更是会梦到一些诡异的画面,我夜夜都会被惊醒,感觉身边像是有一群魔鬼游荡······“

无尘老人不由沉默了,帝玄这几日就住在他这里,深夜间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自然也知晓帝玄所言不虚。那魔咒已然开始发挥作用,虽然有着自己和隐老等人下的重重禁制,但仍然不能完全压制魔性的活动,他心中一直都在担忧帝玄能否坚持下去,当下也是心中软了下来:”帝法残卷是有,只是你根本无法理解其中内容,即便是我也只译出只言片语,可仍然不解其深意,说与你听倒也并无不可,但你要先告诉我,你在异域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受伤这么重?又为何伤体复原不仅没有道基尽毁反而进阶人元境了?记得你进入异域历练之时也才开元境后期而已?“

”先前也不是有意隐瞒太爷爷,只是有些情况连我自己也没有想清楚,但您现在这么问了,我也便如实说了吧。“面对老人一连串的问题,帝玄只思虑片刻便回道,”我们在句阴山猎杀妖兽时遇到了兽潮,带队的长老都不敢撄锋,只得退往句阴山深处。”

”听起来没什么离奇之处,兽潮在异域常有发生,你们退往句阴山也没有错,难道那句阴山有什么古怪?“

”句阴山外的兽潮不知为何一直不曾散去,甚至一度向山中进发。我们无奈只能绕路,试图从其他方向的山口出去,可是走着走着却遇到了诡异的迷雾,我们在其中迷失了很久,直到发现了一座破败的遗迹。“帝玄回想起当日的经历,心中满是狐疑,”后来有几支妖兽竟也闯入那遗迹,我们诸方便发生了混战,裹挟之中我们被逼进了一处洞穴,就是在那里,一尊魔主的葬穴!“

老人听着帝玄的解释,对于帝玄言语中的含糊隐饰并不在意,他所在意的是这场意外的背后是否有阴谋的存在:”这么说那些妖兽是被魔穴吸引过去的?可是如此大规模的兽潮,吾帝族大营不可能没有发觉,你们有带队长老在,避难的位置应该随时掌握在大营中才对,想要援救应该是非常迅速的。可为何援兵迟迟不到,又或者说,有人不想你们活着走出来?“

”带队的长老混战中与我们失散,我在绝境中动用了先天帝纹禁术,凭借禁术结界挡住了妖兽的进攻,然后那魔主不知为何苏醒了过来,我被他猩红的目光扫中后便失去了知觉······“帝玄捧着手中的茶盏,回想起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和绝望般的黑暗,心中不禁发寒,冷汗冷不丁从额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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