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眼睛已经模糊了,他再次斟滿自己的酒杯,“感谢两位兄弟,不多说了,先干为敬!”
火辣的酒液下肚,对面的两人慢慢变成了四个、六个……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稍胖一点的人举起一张花花绿绿的纸片递了过来。
另一个年纪小些的,也起身递过来相同的纸片说道:“联邦银行通兑,随时可取。”
看着面前的两张支票,秦川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让自己能看清楚一些。
但是他那红通通的眼睛很不给力,只模模糊糊看到那上面的一串0,具体多少真是看不清了。
秦川打了一个酒嗝,“嘿嘿!”一把抓起支票塞入口袋,“你们两个傻逼,我就在等你们把这玩意掏出。MD,早拿出来我至于喝这么多酒吗?”
“你老秦还是这么豪气,来,再走一个。”
“走个屁!不喝了,你们俩都特玛跪安吧!”秦川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向桌子对面两人挥挥手,打了个酒嗝说道:“老子……去水景云天逍……逍遥去的,BYE……了啊。”
看到服务生把秦川搀扶出去,对面的两人笑容才慢慢消去,相对无言的叹了口气。
坐上车,秦川抹去脸上的泪水对司机说了目的地,然后又说到:“小李啊,等我走了这车我送给你了!”
“老板,你真要走?”
秦川把头扭到一边看着车窗外,自言自语着:“走,真的要走了。”
走着迷人的S线,秦川踉踉跄跄的坐到大厅的沙发上,把一张纯金的卡片丢在服务生面前。
“17号!”
“先生,真不巧17号今天离职了。”服务生弯着腰堆着笑脸说道。
“要不……”
秦川一挥手打断了服务生,“开间房,我休息一下。”
倒在床上,秦川强忍着头晕从包中翻出一张纸条。
那正是前些天17号给他写的一个地址,看着这个地址,17号对他说的话在脑子里反复响起——“看你这命格,绝对有问题,我给你写个地址去找这个人看看。”
真是奇怪了,这17号的消失就像她的出现一样突然,好像17号的出现就是为了对他说这句话,给他写这个纸条。
明天,先回老家一趟,看看祖坟就知道这17号说的是真是假了。
秦川用力摆摆头,管她真假,临走前去祖坟拜拜也是必须的。
开车三个多小时,秦川把车停到了本家老六爷的门前。
放下给老六爷带的烟酒,秦川说明了来意。
“不是节,不是日的拜什么坟,胡闹!”
看在秦川送的好酒好烟的份上,老六爷虽说不乐意,还是拄着棍了带秦川进山了。
一路上秦川拎着祭品和六爷拉着家常话,心里却打着鼔——千万别让那丫头片子说中了,千万千万!
“小川,你去吧!老爷子身子弱我就不过去了。”
老六爷拄着棍站在那一片坟包起伏的山脚下对秦川说道。
秦川还没走出几步就停下来皱着眉问老六爷,“六爷,这里什么时候有了条水沟。”
老六爷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啪叽啪叽抽着秦川递上的烟,听了秦川的话,指着远处的田地说:“前些年,村头的河水断流了,队上就组织人引水灌田,这条水沟就是那时候挖的。”
秦川呆呆的站在那里,后脊梁阵阵发寒,真让17号那丫头说中了——你家祖上现在脚下空空,你不跌个大跟头才怪呢?
草草拜完坟,秦川向老六爷辞别后,驾着车直奔纸条上写的地址。
槐安村周家,方圆几十里没人不知道这个神婆的大名,秦川一路问着路很容易的就来到了周神婆的家门口。
“周婆婆在家吗?”
一个老汉抱着一捆花生杆子走出来,把秦川打量了一下引入屋内。
周婆婆正坐在堂屋的门口做针线活,看到秦川进来就对老汉说:“当家的,给客人上茶。”
秦川知道,像周婆婆这种行当做事是有损阳寿,一般来人要麻烦周婆婆都是要拿钱作为补偿的。
看着秦川把四五捆钞票放在桌上,周婆婆用掸子把身上的灰尘打了打说道:“收起来罢,这钱呢,我也用不上!”
看到秦川把手伸进包内又要去拿,周婆婆笑着把茶端到秦川面前。
“小伙子,你就也别掏了。”
“套路,绝对的套路。”秦川心里想着,就直接把包里的钱通通倒在桌子上。
“五十万!”秦川咬着牙帮子说道。
“请回吧!老婆子今天身子不舒服。”
说完周婆婆就要往里屋走。
秦川这下急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辈冒犯婆婆了,请婆婆莫见怪。”
周婆婆也不回头,“把你那些东西收起来,老婆子用不上。”
秦川很听话的把那些钱塞入包中。
这时周婆婆才转过身来,把秦川全身上下又看了个仔细。
秦川张嘴就要说明来意,周婆婆又一次阻止了他。
“我现在帮不了你,请回吧!”
这都没说呢,就说不行,这个周婆婆不会是个骗子吧。
想到自己老家离这槐安村近三百公里的路程,这周婆婆肯定不知道他的情况,怕说走了嘴露了馅。
干脆直接不接他的生意了,这样就可以保住她的名声。
本来就不信鬼神之说的秦川站起身,拿起包就向屋外走去。
刚迈出屋外,秦川回过味了。
周婆婆刚才对他说“我现在帮不了你。”那意思不就是“现在”不行,那以后行不行呢?
想到17号那么郑重的让他来找周婆婆,看来这周婆婆有真本事也说不定呢。
秦川厚着脸皮又返回了。
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周婆婆闭着眼,还没等秦川开口就直接说道:“十五以后过来罢。”
秦川在附近的镇子上找了家小旅馆住下,期间给大洋彼岸的合伙人打了电话,说明有些事要耽搁几天才能过去。
算着日子终于等到了十五,秦川一晚上都没睡好觉,只到鸡都叫了才迷迷糊糊睡了会。
秦川洗把脸驱车直奔槐安村,还没到村口,远远的就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再一看好像是有人家在办白事。
从大路到村口只有一条路,这条路秦川知道是有讲究的,不能再开车进去了。
停了车,秦川慢慢步行往村里走去,快接近村子时,秦川呆住了。
办白事正是周婆婆家,门口两边摆放着纸马纸人,头戴白巾的人在门口进进出出。
从看热闹的人中挤过去,秦川往周婆婆家院子里瞧了瞧,看到一口白皮棺材停放在三把大伞下,地上用红线结了一个卍字,棺材前摆放的照片分明就是那个周婆婆。
“开什么玩笑?”秦川气得跺了一下脚,说好让我十五以后来,你倒好自己先一蹬腿升天了,这不是戏弄人嘛。
“算了,死者为大。”秦川想自己来都来了,与这老婆子咋说也有一面这缘,进去烧张纸上个香也是要的。
等秦川烧纸上香磕了头,咨客给秦川敬了支烟对他说:“老弟,来一下。”
两人走到院子的一个偏僻处,咨客对秦川说道:“周仙人未踏云西游前曾对我说,有个秦家小子今日会来,让我把这个给你。”
秦川双手接过咨客递来的一张对折的黄纸,正要展开来看,咨客却用手压住说道:“三九丑未、四十寅甲,先别急着看。”
“那什么时候才能看?”
“急则不达,但得吉时可也!”咨客说完替秦川把烟点上,两人抽着烟看着伞下的大白棺一时无语。
“今夜亥子交替之时,你去周仙人的坟前烧些纸钱给她吧!”说完咨客踩灭烟头向秦川点点头,忙自己的事去了。
“亥子交替之时?”秦川拿出手机搜了一下,不禁咬紧了牙帮子——凌晨12点!
秦川开着车回到镇上的旅馆,在趁吃晚饭的时候到路边的纸货店,买了一大包黄纸元宝之物,然后回到房里倒下就睡。
手机在晚上11点把秦川叫醒了,收拾了东西秦川开着车再次来到了槐安村。
一轮明月把脚下的土路照的发白,除了田里的小虫子发出的声音,四下里安安静静。
在月光下秦川看到远处有一地势明显比旁边高出许多地方,那里有许多半圆形的黑影耸立着,一根竹竿立在头上系的招魂幡还在随风飘动。
到了坟地,秦川很容易就找到了周婆婆的坟头。
坟头上新鲜的土上残留着鞭炮的碎片,白天烧过的纸货上还散发着阵阵轻烟。
把包中的黄纸元宝捡了出来,秦川点着后慢慢向火堆里丢着,看着火舌把那些东西一一化为灰烬,秦川喃喃道:“首先谢谢周婆婆的指点,上次我给你钱你嫌少不要,今天我就给您老多孝敬一些,也算是表达我的谢意。”
秦川这时忽然一怔,想想上次见到周婆婆,她总是说他给的钱她用不上,原来老人家已经算好她的时日了!
看到一大堆纸货中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还在闪动,感慨不已的秦川磕了三个头,“婆婆万年!”
在往回走的路上,秦川用手摸着口袋中的那张黄纸,也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吉时,可不可以看。
发动了车秦川刚要挂档,这时他好像看到车灯照射的前方有个人,但再看时又没有什么。
秦川打了个冷战驾着车在乡村土路上慢慢的走着。
这乡村的土路勉强比车宽那么一点,路面坑坑洼洼十分难走,车灯一会照天一会照着地,秦川就像是坐摇摇车般在车里左扭右晃。
在土路的尽头,车打个弯拐上了柏油马路,笔直的车灯把前方几十米照得一片雪亮。
一个柱着拐杖的人映入眼帘,把秦川吓了一跳,这半夜三更的怎么还有人?
刚从坟地出来,秦川多少有些心虚,踩着油门就开始加速。
秦川刻意不想去看那个人,但还是忍不住用眼角瞟了一眼。
“我的天!”
那人站在路边正在向秦川招手,分明就是周婆婆。
她不是死了吗?一股凉气从秦川的脑皮直到脚趾,浑身死命的抖了一下,打了个冷战。
车飞速的从“周婆婆”身边驶过,秦川长吁了一下,抹去额头的冷汗。
还没等抹汗的手放下,秦川右边脸都麻了——周婆婆柱着拐杖又在前面向他挥手。
秦川在距离周婆婆五六米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在车灯照射下,秦川看到周婆婆仍穿着上次见面时的衣服,唯一不同的是手里多了个拐杖。
周婆婆又向秦川招了招手,秦川大着胆子开门下车了。
“小川子,过来!”
“这周婆婆知道我的名字?我好像没有告诉她吧。”
迟疑片刻,秦川还是迈开有些麻木的腿走到了周婆婆面前。
周婆婆把秦川推了一下,让车灯正好照在他的脸上。
看着周婆婆的眼光在自己脸上扫了几个来回,秦川紧张的都要跪下来磕头了。
“这个拐杖你拿去。”秦川机械的伸手接过拐杖。
这时周婆婆又说道:“明日午时,记住是午时,把这根拐杖埋到你家先人脚下,之后不要回头直接离开。”
“嗯,知……知……知道了!”秦川被周婆婆那稍有些低沉刺耳的声音吓到了。
“当晚,你站在你家老屋山墙处,看到毛月升起一丈高,过了老屋的房顶时,按照那张纸上的写的做就行了。”
秦川点点头,心中默念着把周婆婆的话都记了下来。
“小川子,蹲下!让婆婆看看。”
秦川老实的在周婆婆面前蹲了下来,只感觉一支凉凉的的手从后脑勺一直捏到脖子下面。
“小川子,你此行万里之遥,往后的路不好走哇,婆婆说句话你要记住。”
“婆婆请说。”
“人挡杀人,魔挡杀魔,方能成就!”
“婆婆,我是去做生意,怎么……”
周婆婆的整个手掌平放到了秦川肩胛骨中间,灼热、刺痛让秦川呲着牙直吸气。
“婆婆,你这是做什么?”
……
“婆婆?”
秦川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周婆婆的影子。
摆动着脑袋打了个冷战,秦川拿着拐杖上了车,一路狂奔回到住处。
次日,秦川又一次驱车回到了老家,然后独自一人来到了祖坟的山脚下。
自古点穴开土都有白事先生依逝者生辰八字推算确定,开穴的方向位置则依辈分长幼关系而定。
周婆婆所说的先人脚下,也就是指棺材尾部对应的方向。
秦川依着方位在山脚下横着挖了一条深坑,然后把拐杖放了进去。
看看时间正好差几分钟就到正午十二点,秦川就把旁边的土推入坑中,用手拍打严实。
确定没什么事了,秦川顺着山下小路往村头的方向走去。
晚饭陪着老六爷喝了两杯酒,老人家瞌睡大,早早就睡下了。
秦川一个人来到了老屋的山墙处,瞅着天上的毛月亮抽着烟。
地上丢了三四个烟头,毛月亮已经升起过了老屋的房顶。
秦川赶紧掏出那张黄纸展开来看。
上面写着“戊时,迎满月,西有燕雀之巢,避之,东南入。桑白皮、青娟尺一埋山脚。赤桐人五,布于金木水火土位,青木人二埋路口。事毕,见东南有青衣人,则面西北呼三声:身披北斗头戴三台,寿山永远石朽人来。方得祖上安泰,福荫子孙。”
“这?”
里面所说的什么桑白皮赤桐人之物到哪里去准备呀?就是现买也要有人卖才行啊。
“哎!”秦川狠狠的用拳头擂在墙上,后悔当时没有向周婆婆多问两句,搞得现在都不知该怎么办。
“哐当”一声,从山墙上房梁缝处掉下来一个破旧的书包,就是七八十年代小学生背的那种绿军包。
秦川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正是黄纸上所写的各种物品。
事不宜迟,秦川也没多想挎上书包就往山上走去。
到了山下,秦川听到了山林中几声鸟叫声,想起黄纸上写有“西有燕雀之巢,避之。”
听那鸟声,还真是从西边传来的。
于是秦川先是在山脚下把桑白皮、青娟埋了,然后绕到东南方向上了山。
站在齐腰深的杂草中,秦川伸开五指向着头顶的月亮估算着金木水火土的方位。
这一招可是他的老房东,一个白事先生教给他的,现在正好用上了。
秦川把五个用桐木所制的金黄色木人分别埋入五个方位,之后又下了山,在山下的路口处分别埋下两个青木人。
“现在就等那个青衣人出现了。”
秦川也觉得奇怪,这大半夜的除了他谁会跑到这林深草密的地方来。
坐在山脚的一块石头上,秦川盯着东南方向心里直打鼓。
他既盼着那个青衣人出现,又怕那个青衣人出现——必竟这时候要真出现一个人,那多少有些匪夷所思了,想想也怪渗人的。
等了好一会,只见山林中杂草乱晃,好像有人来了,而且正是东南方向。
秦川忽的站起来,后背上出了一层毛汗。
“嗖”一只好大个的老鼠蹿了出来,那老鼠跑到路口猛的停了下来,拿鼻子在地上嗅着。
满月当空,秦川盯着这只体型巨大的老鼠,那一身灰毛油亮无比,尾巴足有一尺来长。
“灰色?”
“是它?”
秦川老家的人一直就把这种灰色叫作“青色”的。
“身披北斗头戴三台,寿山永远石朽人来。”秦川对着这只老鼠连念了三遍。
老鼠直立着身子看着秦川,待秦川说念后就跑到埋有拐杖的地方停下。
接下来的一幕让秦川有些不敢相信,那老鼠竟然双脚一分,叉着腿站在那里,两只前爪勾在身前,头向他点了三下。
与老鼠对望片刻秦川明白了,他一拱手深深鞠了一躬,说道:“有劳仙家了!”
秦川回到老屋,准备把那个破书包丢在院子。
在月光下他看到书包带子上竟然还有字,年代久远也看不太清楚,只依稀看到几个字,想来可能是书包的主人没事写着玩的。
但他不知道,在他背着那个包时,那背带上的几个字已经深深印入了他的背部……
…………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已经到达金山国际机场,地面温度20摄氏度……”
秦川摘下眼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三十多个小时的跨洋飞行总算结束了。
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睡了十几个小时除了肌肉有些酸痛,这精神还是挺不错的。
秦川的日程计划是晚上8点前赶到三百公里外的拉曼半岛的拉曼城,在那里参加陈老板在中国城的酒会,次日商讨注资合作事宜。
取了行李,秦川走出机场直奔立着红色招牌的安博客租车行。这几年的来来往往让他已经成了这家车行的老主顾。
走进租车行,黑胖的吉姆用怪怪的中文向秦川打了招呼,“亲爱的秦,好久不见。瞧,外面那辆道奇就是你预约的座驾。”
秦川接过车钥匙向吉姆伸出大拇指,“中文又进步了。”
吉姆摊开双手耸耸肩,“of course,谁让哥们是中国通呢!”
开车上路,秦川并没有随车流拐上高速路,上次在高速上被堵了三个多小时,整个高速上面成了一个大的露天厕所,那个臭气熏天,简直是他的噩梦。
他现在走的这条路是陈老板曾经带他打猎时走过几次,车少风光也不错。
车子飞驰在前往拉曼的路上,秦川给陈老板打了个电话。
接通电话,陈老板的声音保持着一个商人特有的语调,“秦,唐城的众多美女们知道你今晚要来,花枝招展的都在等着你呢。”
“那你就让她们洗成白萝卜排排座恭候我呗。哈,你准备的这些糖心炮弹我最喜欢了。”
“好,今晚的夜色必定因为你而沸腾。我期盼着你能早点到来。”
想到晚上丰富的节目,秦川踩油门的脚不由的加重了一些,速度表上的指针慢慢从100滑向140。
扭头看看不远处的高速公路,那里竟然真的又堵成了停车场,好像还听到了车子撞击发出的呯呯声,秦川不禁对自己的选择得意起来。
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秦川圈着嘴巴吐出一个个烟圈。
“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遇上了堵车,膀胱特迷茫……”
国内的几年让秦川伤痕累累,新的事业马上就要开始,秦川的心情很不错。
落日的余晖把四周的景物镶上了金边,一缕缕金黄的光芒透过树叶晒在路面上。
道奇在这条金光大道上飞驰,现在的美景,晚上的美女,明天签约成功的美好憧憬,这一切都让秦川的心情无比的愉悦……
一阵轰轰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断了秦川的放飞的思绪。
秦川看看天,湛蓝的天空白云点点不像要下雨的样子,但是那轰隆隆的声音还是从远处绵绵不绝的传过来。
秦川的手也从方向盘上感到了从轻微到剧烈的震动。
“不会是地震吧。”靠边停下车,秦川走到路边的一处高地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望去,除了远处高速公路上有喇叭声之外四处一片静寂。
秦川站在原地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异样,那个奇怪的轰响声在几分钟后也慢慢消失了。
向地上啐口吐沫,秦川站在高地上拉开拉链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滋起来,“来吧,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泡尿不能解决的。”
在了无人烟的野外,享受完释放天性的快乐,这让秦川心情又好了很多,刚才还真的把他吓到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还是赶路要紧,如果不出意外他将准时到达目的地拉曼。
很不幸,这意外还真就找上门了。
在天色将暗时飞驰的车子一顿,然后就发出一声巨响。
秦川意识到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更确切的说是有什么东西撞了他的车。
很明显那个物体是以极快的速度想穿过马路,但是不巧被秦川这个开快车的给撞到了。
秦川一个急刹停了下来,跳下车来到车头前查看情况。
道奇的前杠已经撞成了面条状扭在一起,而秦川围着车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被撞的是什么。
“这真是奇了怪,没道理啊,活要见人,死的……也要有个尸体吧。”
再次回到车头前,借着夕阳下已经很弱的光线,他看到车头前沾了很多像浆糊一样湿黏黏的东西,秦川没有勇气用手去感受一下,太恶心了。
遇到这种情况走,还是不走?秦川一时拿不定主意。
于是就拨通了陈老板的电话,这家伙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陈老板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听筒里传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信号真够差的。
秦川咬咬牙爬上车顶,边找信号边向陈老板说明情况。
“不……要,不……跑……留……走……”
“你特玛到底是让我走还是不走啊。”秦川皱着眉看着手里的电话,很无助地呆站在车顶上。
一阵凉风吹来,让进退两难的秦川打了个冷战。
他四处一看才发现天色已晚,太阳的余光此时只在西边的地平线上留下了一片红红的晚霞。
迷人的风光在夜幕下已经成了一堆堆或远或近的黑影,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让独自一人的秦川感觉很不好。
秦川的头皮麻了一下,“荒郊野岭,再不走,指不定啥时候小倩就从黑暗中飞来要和咱约会了。”
秦川能感觉到脖子后面的鸡皮疙瘩起来了一片,四周的黑暗让他感觉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
“走!”秦川跳下来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此时一个黑影从后面扑了过来,猝不及防的秦川被扑倒在地。
那个黑影没有放过秦川的意思,倒在地上的秦川被黑影一把抓住肩膀提了起来,狠狠地用头给他来了一个暴击。
秦川眼前金光乱闪,温热的血从鼻子里冒了出来。
秦川一句标准国骂出口,也抬腿用力回敬了一脚踹在对方的肚子上。
趁对方弯腰后退的功夫,秦川又上前一步用膝盖对着对方的面门用力往上一顶,“着,你丫的”。
黑影往后一仰摔倒在地,立即又爬起来大叫一声全力冲撞过来……
“嘀嘀,嘀嘀……”
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眼前却一片模糊,秦川好一阵才让双眼的焦距调整到正常状态。
“07:30”
秦川发现自己窝在路边的水沟里,只有头露在水边的泥地上。
如果稍微向下一点,那就死定了。
”妈妈的,真狠啊,老子……疼死老子了。”语无伦次的躺在地上呻吟了一会,秦川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
秦川捡起手机费了些功夫爬出了水沟,然后有气无力地靠着车轮滑坐下来。
掏出从驾驶台上拿的一支烟点上,机械地抽了几口,眼光呆呆地看着水沟,“昨晚倒底发生了什么?”
头还有些痛,用手摸摸鼻梁,疼的秦川咝咝直裂嘴。
一根烟抽完,秦川也清醒了下来。
昨晚被黑影袭击的场景也在脑中清晰起来。
他只记得最后自己像块破木板一样被黑影抡来甩去。
他一会看到四周的景物在眼前旋转,一会看到地面贴在眼前,然后就到水沟里凉快去了。
黑影的突袭不仅让他人受了伤,还把他的行程全搞砸了。
秦川弹飞烟头,摸出手机要给陈老板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电话断断续续哼了几下铃声就变成了”嘟嘟”的忙音。
把电话丢在一边,秦川打量着自己,全身都沾着稀泥巴,破烂的衣服透着一股嬉哈风,上面还沾有大片黏黏的东西。
秦川叹口气支着腿站起来,他要给自己的糟糕形象处理一下。
否则等到了中国城,吓到陈老板事小,姑娘们眼中那个潇洒哥成了落魄鬼,那就不好了。
从车里扯出行李箱换掉一身泥泞的烂衣服,又拿出一瓶水洗了把脸,对着后视镜用手理理杂乱的头发。
“唉!也就这样了!”
坐在车里秦川握着方向盘吐出一口气大喝一声,“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出发!”。
他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大,一脚油门继续向拉曼进发。
两个小时后,车子过了半岛大桥,拉曼城已经在远处地平线上露了出来。
秦川长长吐出一口气,“今晚怎么着也要好好放松一下,让陈老板把上次那个小妹叫来搞个泰式,那手劲真地道。”秦川仿佛已经享受到妹子柔柔的手指按压到肌肤上的舒坦。
唐城大酒店在拉曼城的城西,背靠城市的中心大街有两个街区,酒店大门正对就是太平洋,出了酒店就可以冲浪或躺在沙滩上晒太阳。
进入城内,眼前的影像让秦川有些出神。
街道上空空荡荡,整个拉曼城像死了一样了无生气。
秦川皱着眉头把车停在酒店门前,伸长脖子左右看看。
门前的门童也没有了踪影,往日的热闹和现在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下了车秦川直接推门而入,酒店大厅内的情景让秦川张大了眼睛。
整个大厅像经历了战争一样狼藉满地,女人的高跟鞋都有好几只零散在场内。
秦川意识到陈老板出事了,而最大的可能就是拉曼的赵太监。
当初赵太监也想与他谈合作,最终他选择了比较对味的陈老板,这赵太监肯定心情不爽,组织人把陈老板的场子砸掉了。
“都是华人,何必呢!”
秦川踢开面前的一把椅子走入场内,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着。
“这老陈不会这么不济吧,人家只是来个砸场子,你倒是对着干呀,你不会就这样跑路了吧,老子算看错人了,怂货。”
秦川放下酒杯,卷了一个三明治塞到嘴巴里安慰咕咕叫的肚子走上二楼。
二楼比楼下稍微好点,但也是横七竖八乱糟糟的。
“有喘气的没,给老子滚出来一个。”
秦川吼完靠在一个柱子边点上烟,心里那个气,早知这样还不如和赵太监合作,老陈你个怂包。
叭嗒一声,听到动静的秦川抬头看去,一个服务生伸出头看着他。
“陈老板呢?”秦川用夹着烟的手指着服务生,“他死哪去了?”
服务生像看怪物一样瞪着秦川,“嗷”的叫了一声举起棒球棍向秦川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