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簪子丢失后,昭仪珠拿不定主意,就去告诉了昭珽,这簪子太过重要,听过昭仪珠所述,他第一反应就是落到了吕焕手里,于是将簪子秘密告诉了仪珠,过后昭仪珠趁吕焕外出,在家找到藏在房间的断簪,选择向昭珽坦白。
从开始到晏离进宫,昭珽都派人严密关注吕焕动向,只是这期间令他失望的是昭瑀。
昭珽坦然对江寒说出自己的想法,原来那锁芯就是打开九阵图的钥匙,也是她和元长驷之间的交易。
如果她选择帮昭珽,那吕焕就绝无生路,如果不答应,那昭珽亦会对她产生异心,这图足以令昭珽倾覆山河,也足够给她机会。
自己该怎么办,她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如果说以前是暗着较量,那现在就是摆明了,应该是昭珽向她单方面摆明,而自己却在瞒他。
她想了很久,白帐之中说了大不韪的话:“陛下,你要我下手助你除去吕焕,我做不到。”
昭珽的心里如同扎了根鱼刺:“你对他还有感情。”
江寒越发离不开他,终于紧紧抱住他,生怕失去,情绪激动:“我不想瞒着你,如果你想让我帮你,我能做的,只有将他赶出东都。”
“你说昭瑀手中有他和北疆勾结的证据,他若在东都无路可退,北疆和交趾将是他的避身之处。”
“我依你。”
昭珽这回答的语气分明就是算好了事情的进展,有时明着来比暗着来更好,昭珽不仅算计了吕焕,也算计了她,如果他不坦白,江寒不知道这事还好,万一走漏风声,她生贰心,和吕焕合作,那东都就惨了,直接坦白反倒逼着她向着自己,还有也算为了她,给吕焕留一条活路,如果他暗着来,以自己性格绝不会给吕焕生路。
她下面说的话更是胆战心惊:“如果我想要你的江山你会给吗?”
昭珽拂着她的头发,坦白心意:“你在东朝的早大半年,朕明里暗里就掌控着你的一举一动,如果你不是和朕有同样的心情,哪能留到现在,哪能值得朕疼惜你,你如果想要朕未尝不能将这大好山河送给你,朕对你有信心,能保它锦绣长青。”
“而且朕的日子本就不多了。”
江寒心胆俱震,面对如此诚心的人,她不想说假话,只能说别的:“陛下,我答应帮你。”
“钥匙就在朕寝宫内的彼岸花盆底,你将锁芯合二为一,就能打开竹舍里的石函,找到九阵图。”
江寒答:“微臣知道该怎么做。”
“刘言微的死,陛下怎么解释?”
她能猜测到这是昭珽设下的又一个局,只是白让贾浪赔了命,这也是她气愤昭珽,想多次辞官的缘故。
而这件事,昭珽却不再做解释,只道:“时机到了,你自会知道。”
江寒虽和吕焕断绝联系,却和崔确有所往来,故意透露出九阵图和钥匙所在,漱玉一行果然心急就去竹舍,被昭珽和江寒抓住。
前因后果,清清楚楚,昭瑀的人马忙着和庆远军交战,打的不可开交,这本是一个局,赵仪珠却自卷进来,赔了一条命,昭珽痛彻心扉,珠儿可是这世间他与月娘的唯一联系。
没有人直到这晚雨夜,昭珽是怎么过去的,只有江寒第二日推开门,看他晕倒在地上,露出的胳膊处那些黑色的毒纹。
吕焕至此带着昭仪珠的尸首逃亡被昭瑀人马拥护者,逃亡到北疆,昭仪珠死前心心念念的可还是他,其实他早对昭仪珠生了感情,只是不敢面对而已。
宫殿清冷,姜妧好容易和兄长相聚却又被迫分离,她恨江寒到极点。
此后结下深仇,甚至不惜对小皇子下毒,诬告江寒部下宋铎和冬哥,不过被她识破。
女人的嫉妒是可怕的,可以丧失理性,此后她一次次诬陷江寒,一次次又被识破,景修也对她失望,放弃她,陛下也忍无可忍,将她软禁起来,命她反省。
一年时间,江寒的官职由文变武,最后顶替昭瑀过往职务,成为宋铎上级,东都朝廷朝局大变,江寒,刘钦若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培系自己派系,而景修也消停,安心做自己的宰辅。
小皇子一天天长大,文由景修,刘钦若教导,武有江寒,宋铎冬哥。
东都朝局,出现三足鼎立,微妙平衡着。
而北疆那边就消停个不停,呼延利有吕焕这军师在,夺嫡,除敌,扩地三连胜。
吕焕不可能让昭瑀那个草包活着,对他而言,依附呼延利最有利。
虽然这一年是个平淡的年份,但个地下势力还是不断汲汲生长着。
景修和晋王暗里合作着,而江寒和元长驷也有约定,一个瞒着昭珽,足以摧毁这短暂平衡的约定。
建兴七年,春天,边地几个州县沦陷,江寒奉命去和呼延利交战,时隔一年她见到了吕焕,就跟在呼延利旁边,坐在一匹黑马上,一身灰衣和坐骑颜色浓到一起,满头黑发散乱飞舞在雪粒中,标志性的银发没有了,他脸色苍白,瞳孔无光,却黑森的骇人。
如果不是呼延利提说,她在100米外根本就意识不到旁边黑马上满身郁气的吕焕会是,一年前那个白衣如雪,纯洁无垢的贵公子。
他浓雾般的眼睛里看向她时充满仇恨,像是一具死物,没有一丝情绪。
江寒无惧他的窥视,这日过后在当地搭起营寨。
作战期间,和吕焕单独交涉过,发现他的思想已经完全变了,自己再也无法开导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满是疯狂的仇恨。
话不投机,她只好失望回去,他和敌人成为朋友自己再也无法挽回。
这次收回之前的几州,暂告一段落,和呼延利约定好,再修整两月继续。
完全是拖战法,人一走,他们又霸占了州县,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再是因为吕焕的缘故,每次开战,操蛋的庆远军就会跑出去一些和自己人对着干。
她想起了元长驷。
想起了昭珽的合纵连横。
人都是有弱点的,要善于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