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8日上午,霍兰-德容在动物园演讲的同时,北美定居点高空,秘密空间,“避难所”。
“大家,请记住,在两天后的大选中,一定要投出选票。如果你选择了我,那就是选择了希望。空谈的时代早就应该结束。接下来将是行动的时刻。我会运用我的一切力量,我的热情,我的经验,我对这个国家的忠诚,来完成我的誓言。我会改善底层民众的生活,我会将所有的不安要素统统赶跑。我会打破那些无耻政客的谎言,让天空之城更加伟大。这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
阵阵的声潮从喇叭中涌出。让-莫里斯坐在椅子上,他看着霍兰-德容精湛的“演技”。屏幕中,霍兰-德容正是气宇轩昂。但周围的听众却是昏昏欲睡。对于德容的激情,他们没有任何表示。莫里斯轻轻摇头。
这个白痴在做什么?丢人现眼吗?就算他想当总统想疯了,也不必作出那么愚蠢的事情。关键这么做对他还没有任何好处。但是,那个男人……
莫里斯看向屏幕中另一个人。星月正站在霍兰-德容身边。他依然带着墨镜,那沉静的面孔就好像冰块一样。莫里斯悄悄握拳。他早就知道“红瞳死神”已经进入北美定居点,他也知道“红瞳死神”正跟在霍兰-德容身边。事实上,莫里斯还曾在两星期前与这个男人面对面过。那正是大选第一次电视辩论的时候。从此之后,莫里斯便谨小慎微,再也没有离开藏身处一步。
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个样子。莫里斯心中咆哮。他感到一切都超出了掌控。星月的出现只是一个插曲。由于大选的关系,整个天空之城都陷入混乱。莫里斯原以为德斯特罗-法瑞尔将轻而易举地占据优势。但事实却并非如此。霍兰-德容的竞选纲领简单而又粗暴,他用分裂替代联合,用仇恨替代理解,这样做虽然违背了一切政治和道德原则,但鉴于他本来就不是依靠这些爬上来的,所以倒也都无所谓了。至少在结果上,德容做得非常成功。他的民调也节节攀升,已经不在法瑞尔之下。
莫里斯不得不对德容进行重新评价。他一度以为德容就是个不知好歹的暴发户,但现在看来,他最起码也是个聪明的暴发户。莫里斯曾经稍微研究过德容的履历,在三十年的经商过程中,德容一直游走于法律的边缘,很多时候,他都是赌上身家性命,命悬一线。而这一次的总统大选,他同样是拼上一切。纵然最后很有可能会失败,但他的斗志,他的决心,还是毋庸置疑的。
但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只要她醒来的话。
莫里斯舒了口气。他不再去想这些多余的事情。绿色的光芒照耀世间,巨大的试管中,焰雪还在深深沉睡,在她的周围,“哈米吉多顿”的力量正在悄悄环绕。自从一个月前被送到天空之城以后,焰雪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仪器上,女孩的脉搏依然是一条直线。但在脑电波仪上,却显出她的大脑一直在平稳运作。根据科学家的说法,这种现象就和做梦差不多。
不知道她在做着什么美梦。莫里斯露出笑容。在他的预想中,只要焰雪醒过来,一切就都结束了。无论是现在进行着的大选,还是未来与变异者的决战,全都一样。莫里斯唯一担心的,就是在焰雪醒来之前发生意外。但从目前来看,这种意外基本上不可能发生。德斯特罗-法瑞尔是自己的盟友。而无论是星月,还是霍兰-德容,他们都不知道“避难所”的存在。就算他们想要动手,也找不过来。
但是,尘空该怎么办呢。
莫里斯拧紧眉头。对于这位手下爱将最近的表现,他的心中有许许多多的不满。之前,当发现“红瞳死神”的时候,莫里斯曾要求尘空尽快处理此事。对此,尘空诺诺以对,但直到现在都看不出他有什么动静。最近一段时间,尘空一直将自己关在“凌空”飞艇内。他还切断了飞艇和外界所有的网络连接。就连莫里斯也常常与他联系不上。
那个家伙,该不会在动什么歪脑筋吧。莫里斯心中说道。他不禁想起当年自己在巫山脚下救起尘空的场景。转眼间,十年过去,但自己对他的了解却还像当初一样浅薄。莫里斯早就知道尘空与自己并非完全一条心。他和自己更像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一旦时机成熟,双方肯定会面临摊牌。
但不是现在。
现在,还可以喘一口气。
莫里斯哼起小调,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变得舒畅起来。电视中,霍兰-德容还在喋喋不休。而周围的工作人员也是偷偷地瞅着屏幕。他们都是“避难所”中的科学家,全套负责对焰雪的监控。但因为一直没有出现状况,他们也是颇为乏味。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电视上,霍兰-德容已经讲得嘴干舌燥。他不得不停下来喝口水。而小兔狲则是百无聊赖,它暖心叫唤。
“喵”。
刹那间,试管里,焰雪的眼皮抖了一抖,她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一样。但工作人员都在专心看电视,竟然没有注意到异状。脑电波仪开始剧烈抖动,伴随着曲线上一个巨大的高峰,警报声突然响起。
“嘟,嘟,嘟,嘟!!!!!”
“怎么了!!!”莫里斯猛地跳起。所有的工作人员也赶紧缓过神来。他们各自检查负责的数据。气氛顿时紧张,片刻之后,一个年轻的研究人员颤抖着举手,他脸色苍白。
“莫里斯先生,我是专门负责脑系统运作的工程师,我的名字是……”
“我对你的名字没有兴趣,我只需要你告诉我焰雪发生了什么。”莫里斯厉声说道。研究人员赶紧回答。
“焰雪小姐……焰雪小姐的脑电波消失了。”
“消失!?你是在开玩笑吗?”
“但确实是消失了。除此之外,其他的生命体征依然完好。事实上,就算生命结束之后,人类的脑电波依然会存在一段时间。但现在,焰雪小姐的脑电波却是彻彻底底的失踪了。就好像……就好像灵魂出窍一样。”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怎么可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焰雪的灵魂现在在哪里,她又会跑到哪里去……!?”
让-莫里斯心中一惊。他看着电视上的“红瞳死神”。“避难所”内一片安静。只有电视机还在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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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下界,北美国立动物园。
星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刚才,他还在听着霍兰-德容那无趣之极的演讲。但转眼之间,自己最想要见到的人却已经悄然出现。女孩双目怅然,她凭空出现,赤身裸体,那美丽的身姿,恍如天仙下凡。但她的眼睛却是如此悲哀,如此苍凉,只是单单对视,就让人揪心不已。
焰雪?
星月踉跄上前。他突然感到一丝莫名的陌生感。毫无疑问,眼前出现的女孩就是焰雪,但星月却总觉得有点问题。霍兰-德容面带疑惑。
“瑞德,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星月眨眨眼睛。他看看霍兰-德容,又看看周围同样莫名其妙的护卫。星月突然明白过来。
“该不会,你们什么都没有看见吧。”
“所以我才问。你到底在做什么。”德容说道。星月吞咽口水。焰雪的表情依旧冷淡,她的身上没有一点点人类的气息。星月下意识伸手,但焰雪却是一动不动。她似乎压根就没有看到星月。星月的手指微微颤抖,他好像是要触碰女孩的脸庞。但下一刻,他的指尖却是缩了回来。
什么,都没有。
嘈杂声再度映入耳朵,星月感到自己正从混乱中渐渐恢复。焰雪的身影在空中回荡。但星月却不敢直视。小兔狲歪着脑袋。它眨眨眼睛,显然也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吗?果然,这一切都是幻觉,但如果是幻觉,这也太逼真了。这简直就像是灵魂一样。
灵魂?
星月心中一怔。他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嗡嗡的声响传过大地,橘红色的阳光一闪一闪,太阳的形状也从圆形被拉长到了椭圆。星月眯起眼睛。他突然觉得,整片天空都发生了折射。
“星月,快点逃跑!!!”突然,斯蒂尔一声大吼,他猛地从人群中窜出。星月心中一怔。刹那间,天顶悬停着的三架直升机同时失去平衡。它们就好像是被一股龙卷风吸引住了一样,在空中互相碰撞,然后翻转着坠下地表。
“轰隆”。
白色的烟雾“嘶”地跃出,紧随而来的是刺耳的尖叫。熊熊的火光冲天而起,一时间,到处都是一片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