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站在高处,他俯瞰下方。视线中,星月和小兔狲正围着一座废弃仓库打转,他们似乎有些茫然。突然,一道铁门毫无征兆地在墙壁上开启,星月和小兔狲都是一惊,他们在门口磨蹭好久。最后,还是星月进入通道,而小兔狲则是恋恋不舍地离去。铁门随即关上,刚才的事情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原来如此,那里就是避难所的入口。”狼缓缓起身,他的眼中绽放出凶光。狼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根烟囱的顶端。这里距离地表大约200多米,放眼望去,可以俯瞰整个工业区。夜色深沉,夜风凌冽,隆隆的阴云滚滚不绝,那虚无缥缈的太阳,一点都还没有升起的迹象。
或许,永远都不会升起了。
狼嘴角翘起。到目前为止,他的计划执行得非常顺利。变异者的目标,是夺取正在“避难所”中沉睡的焰雪。焰雪是人类最后的“王牌”,根据莫里斯的说法,就是这个世界的“神”。既然如此,那这个“神”,自然应该被变异者所有物。为此,狼甚至和人类合作。他和尘空一起夺取了非洲的陨石碎片,又帮助北美定居点从“红瞳死神”手中夺回焰雪。这一切都是为了让那个女孩尽快成“神”。眼下,焰雪的状态正在一点点进化,她随时都可能苏醒。而狼也在加紧行动。现在,他已经成功掌握了北美定居点整个的网络系统。他等于有了一对无所不能的眼睛,监视着天空之城的每一个角落。同时,狼还将星月一行人引入天空之城。这成功吸引了让-莫里斯的注意力,也让自己的处境更加安全。狼急切寻找着“避难所”的入口。为此,他24小时监视尘空,想要得到避难所的情报。但尘空却十分警惕,他一直将自己关在飞艇内。狼白白浪费了两个星期,结果却是一无所获。于是乎,狼遂改变目标,他将盯紧的对象放在星月身上。狼相信,尘空一定会找到机会,与星月取得联络。他也一定会想办法与星月见面。而这,也是自己让星月进来的目的之一。
事实证明,自己赌对了。
尘空……狼心里面嘀咕。相比让-莫里斯的浅显易懂,尘空的目的就要复杂许多。他应该是站在莫里斯一边的。但他的很多做法却与莫里斯背道而驰。无论是帮助星月,还是将避难所的讯息故意透露出来。狼实在不明白尘空在打着什么算盘。他只是知道,一旦到了关键时刻,这位制裁者,肯定将会成为一个最可怕的敌人。
狼对了对时间。时针已经指向五点,但太阳还是没有升起。原则上来说,这个时候,阳光应该已经透出云层了。这正是变异者所为。天空之城的时间系统是由电脑自动控制,而狼则对其进行了小小的篡改,他让天空之城的时间一直停留在“黑夜”的状态。而负责维护的人类却因为太过懈怠,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再过一个小时,从睡梦中苏醒的人类就会发现异样。再加上即将举行的总统大选,可以想象到时候天空之城会是一个怎样的混乱状况,而变异者则会乘势而动,而只要自己能在这之前进入“避难所”,那作战计划就算是达成一半。
狼闭上眼睛。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人类痛苦哀嚎的场景。对于人类的牺牲,狼向来不放在心上。事实上,为了达成此次作战。他已经牺牲了很多东西。这个世界正在走向末路,所有个体都必须做出抉择。如果想要留下些什么,那就必然要舍弃些什么。这也是世界的真理。
……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穿过,狼睁开眼睛,他猛地跳下,落地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狼以最快速度赶到刚才星月和小兔狲消失的位置。此时此刻,刚才的铁门已经不见踪影。狼抚摸着周围的“墙壁”。点点的绿色隐隐渗出,一刹那,铁门再度打开。它就好像是发生故障了一样,“滋滋”作响。
进去吧,狼,通道已经打开了。
我知道,外面的事情怎么办。
这你就不用管了,这是我们的工作。你的职责是夺取那个女孩,不惜一切代价。
我当然会将她夺过来。我本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的。
那就拜托你了,狼,切记,那个女孩是所有变异者的共有财产。我们是为了全世界的变异者同胞而战。不是为了任何一个个体。
声音从耳边消失。狼身体僵硬,他就好像是被什么东控制住了一样。片刻之后,高阶变异者终于回过神来。他踉踉跄跄走入通道。呼呼的风声还在耳边回荡。狼微微回头。铁门还在发出“滋滋”的响声,它似乎已经合不上了。微弱的反光映入眼帘。狼露出微笑。他竖起食指。
共有吗?
但是,我需要力量。需要“神”的力量。
她,只属于我。
“嗖”,风指迸跃,“轰隆”一声,伴随气弹的迸发,一下子,仓库的外墙完全坍塌。碎石坠落,最后一缕光线转瞬即逝,狼回过身来,他的眼睛就好像两个莹莹的光点,映射在黑暗之中。
************************
同时,直线距离,数公里外。
“轰隆”
星月猛地回头。他听到一阵阵回音从后方传来。星月立刻抓住武器,但片刻之后,这个声音却是戛然而止。空气再度陷入宁静,星月一动不动,他只听到自己粗粗的呼吸声。
是错觉吗?不,不是错觉。如果是错觉的话,那也太逼真了。一定是又有人进入通道。说不定,还是跟着自己进来的。
大概,是敌人吧。
星月闭上眼睛。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处境应该还是安全的。就算有追兵追上来,但自己也已经与对方拉开了一段距离。既然如此,自己就应该加快速度。到目前为止,自己的目标始终只有焰雪。在找到焰雪之前,所有不必要的战斗都应该尽可能避免。就算敌人真的追上来,大不了到时候再干一场就是了。
星月继续前进。他右眼的红瞳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但渐渐地,竟然也有微微的灯光从两侧透出。地下通道虽然七歪八歪,但真正的路从头到尾却只有一条。一开始,星月都是在平地上。但在十分钟后,他却开始明显转向地下深处。阴暗的空气逐渐中弥漫,星月打开手腕上的终端。但他已经接收不到外面的信号。前方的道路渐渐拓宽,到最后,几条分支集合在一起,并成一个巨大的广场。一根高耸的柱子矗立在广场中央。柱子呈尖锥形,越往上,直径就越小。柱身上,无数根的铁索纠结缠绕,这些铁索伸向四面八方,将整座天空之城联系在一起。一排漫长的台阶浮现在柱子表面,它通往天空,远远看不见尽头。两扇大型电梯排布在台阶两旁。但这两扇电梯都是铁门紧闭。暗淡的光芒从空中微微透下,这就好像是万里高空中闪烁的星光,虚无缥缈。
星月站在台阶下。他看着这一副蔚为壮观的景象。之前,星月曾经抽空翻阅过天空之城的资料。在资料中,天空之城是一个环形,而这个环形的最中央,则是天空之城的主轴。而现在,这根轴就在自己眼前。在台阶,电梯,都是为了对主轴进行维修才存在的。而这根主轴的最高点,也就是天空之城的顶点。
换句话说,就是自己此行的终点。
焰雪,就在那里。
星月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按住心口。隐秘的视线从墙角射来。星月眼角一瞥,他好像看到一个摄像头正在不远的地方一闪一烁。
正被监视着呢。
不过,这也正好。
星月轻哼一声。他索性放开了脚步,沿着台阶向上狂奔起来。“咚咚”的脚步声在空间中荡漾,恍惚之中,整根主轴仿佛都在一震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