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达,斯蒂尔,哈里-福克斯三人站在入口。面对此情此景,他们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之前引路的绿色光点已然消失无踪,而手电筒的光芒则是忽明忽暗。房间中,绿色的肉块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它们伴随着灯光的闪烁,一鼓一鼓,就好像是在呼吸一样。纳达下意识摸索墙壁。她想要打开门口的电灯开关。但下一刻,她却是立刻把手缩了回来。灼热的灯光突然亮起。三人遮住眼睛。原来,不仅仅是计算机上,整个房间的墙壁,天花板,地板,都布满了墨绿色的肉瘤。它们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纳达抓住自己的手指。刚才打开电灯开关的时候,她的指尖与肉块短暂触碰。在那个瞬间,她浑身有一种被灼烧过的感觉。很显然,这些肉块中包含着巨大的能量。纳达看向哈里-福克斯。但对方只是摇头。
“不要看着我。我是跟着你来的。我在天空之城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来不知道有这种地方。但如果只是猜猜的话,我想应该是天空之城的网络中心。”
“网络中心?”
“那只是个传说。据说,在北美定居点,有一个地下网络中心。大灾变之前,世界上的网络系统十分发达。在这个系统中,有十三台主服务器。其中十台是在北美。这些服务器是全世界网络运作的基础。大灾变之后,天空之城接手了这些服务器,并将其作为北美定居点的网络中枢来使用。到目前为止,这些服务器还在运作。它们控制着整个天空之城的金融,交通,工业,农业。如果说白宫是这座城市的头脑,那网络中心就是这座城市真正的心脏。没有这颗永不停息的心脏,天空之城马上就会瘫痪。”
“但服务器上不可能会长出肉块吧。”
“是变异者。”
“什么?”纳达和哈里-福克斯都吃了一惊。他们看看斯蒂尔。变异者少年嘴唇哆嗦,纳达问。
“斯蒂尔,你说这些肉块是变异者?但这怎么可能。再怎么说,变异者也是人类的变种。但这些肉块……我不觉得它们有人类的样子。”
“但它们是变异者。我闻得出来。但我也无法和它们交流,我们已经进化成了完全不一样的形态。我……”
斯蒂尔目光迷茫。他环顾四周。莹莹的肉块一闪一闪。纳达和哈里-福克斯面面相视。福克斯问。
“现在怎么办。”
“都已经来了。总不能这样就走。”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要知道真相。哈里-福克斯,你曾经说过。这里是北美定居点的网络中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应该能在这里找到所有想要知道的情报。。”
纳达回答道。她向房间中央走去。就如之前推测的一样,这里的计算机还能使用。在屏幕上,一排排的数据接连不断的闪过。而它的输入系统,却是老式的鼠标与键盘。纳达用刀尖挑开键盘上附着的肉块。她一脸无辜地看向哈里-福克斯。少校皱起眉头。
“你早就想好了吧。”
“当然了,你是北美定居点的军人。你最合适操作这个东西。”
“……”哈里-福克斯嘴巴里嘟囔。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来到计算机前。哈里-福克斯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他将自己的终端联入网络。不一会儿,他就进入到天空之城的安保系统。哈里-福克斯点开屏幕,屏幕上正是显示着新白宫的外墙。保安正在进行轮岗,他们都是疑惑地看着天空。按照道路,5点钟之后,太阳应该已经露出了头。但现在,天空却还是像晚上一样。纳达凑上前来。
“白宫……哈里-福克斯,你能看到白宫内部的情况吗?”
“说不定可以。但也没那么简单。孩子,你之前说过,你想要知道真相。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就是在今天早上,北美国立动物园发生的事情,你能调出那个时候的图像吗?”
纳达目光炯炯。哈里-福克斯耸耸肩膀。他随即进行查询。没过几分钟,他就将录像调了出来。纳达聚精会神。她看到小兔狲正在阳光下伸着懒腰。她也看到霍兰-德容的直升机从天而降。当时,斯蒂尔和哈里-福克斯正躲在厕所旁边。两个人紧张兮兮,看上去颇为可笑。在屏幕中央,星月和霍兰-德容从直升机中走出。他们来到草丛中,弯下身子,好像准备打猎。但下一刻,小兔狲却是出乎意料地扑了过来,它抱着星月在地上打滚。
“那只大猫还是老样子呢。”斯蒂尔羡慕地说道。但另外两人都不说话。录像还在继续。在屏幕中,霍兰-德容已经开始他那乏味之极的演讲。演讲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星月一直没有动作。他只是摸着小兔狲的绒毛。纳达目不转睛。突然,她一声大吼。
“停下!!”
“!?”哈里-福克斯和斯蒂尔都是一惊。哈里-福克斯下意识按下停止键。纳达紧盯着屏幕。她注意到星月的表情。当时,“红瞳死神”正张着嘴巴,一副十分震惊的样子,就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本不该看见的东西。纳达问。
“斯蒂尔,你觉得星月看见了什么。”
“不知道,画面中明明什么都没有。”斯蒂尔回答道。纳达闭上眼睛,她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哈里-福克斯继续播放录像。然后,他们看到了最后一幕。一道气流从天而降,击中了盘旋在空中的四架直升机。而星月和小兔狲则在直升机坠落的瞬间,突然从屏幕上消失。
“我说的吧,他们没有死,他们已经被传送走了。”斯蒂尔高兴说道。他摇晃尾巴。但纳达的心中却是阵阵打鼓。因为这分明就是平面空间的能力。
平面空间?那个名为容布的变异者的能力。难道他还活着?不,不可能。自己是亲眼看着他死在了非洲。这么说,这是另外的变异者?
纳达使劲甩头,她努力不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恍惚之中,录像已经进入到后半段。纳达,斯蒂尔和哈里-福克斯一齐出现在镜头里。他们彼此对峙,直到动物园上空突然出现爆炸,三人被平面空间整个吞没,从镜头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录像在此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说话。周围的绿色肉块还在“咕噜咕噜”作响。轻微的震动穿过终端,哈里-福克斯看向屏幕。在屏幕的右下方,一个小点正在不停闪烁。
“又一段视频。”
“又一段视频?那是什么?”纳达问。福克斯摇摇头。他打开窗口。一开始,屏幕中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片刻之后,一个环状物体出现在屏幕中央。它漂浮在虚空之中,而在环中央,则是一根“细小”的柱子。在柱子上还有很多斜拉钢索。这分明是天空之城的远景。但这些镜头却是完全静止,都不知道从哪里拍下来的。
哈里-福克斯张大嘴巴。他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纳达和斯蒂尔都是目光凝聚,他们看着镜头渐渐拉近。天空之城越来越大,整座城市外表竟然都布满了跃动的绿色。那是肉块,无比丑陋的绿色肉瘤,整座城市都好像是在呼吸一般,一动一动。
那是真正的生命
……
“开什么玩笑!!!”哈里-福克斯脱口而出。他气得浑身发抖。诡异的气氛笼罩在空气中。纳达和斯蒂尔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的心中同时浮现出不祥的预感。“兹兹”的声音传过天花板。突然,上方的灯管“噼啪”爆炸。碎裂的玻璃掉落一地,而灯光也在闪烁了几下之后,瞬间回到黑暗。
“噌”,黑刀出鞘。纳达第一时间挡在斯蒂尔身前。视线漆黑一片,莹莹的绿光正从龙型雕文中映出。周围鸦雀无声,就连肉块的呼吸声都好像被压制住了。“咚”,“咚”,轻轻的脚步声从房间入口处传来。三人一动不动,他们仿佛怔住了一般。脚步声越来越近。纳达紧咬牙关,她挥刀而下。
“轰”,滚滚的寒风呼啸而出。猛烈的回声在空间中肆虐。斯蒂尔和哈里-福克斯赶紧埋头。几秒钟后,风声停歇。两人抬起脑袋,在他们眼前,所有的地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腾腾的寒气在房间中回荡,墙上的肉块纷纷坠落,它们都被冻成冰块。
……纳达傲然屹立。她手握黑刀,俨然万夫莫敌之姿。哈里-福克斯嘴唇挪动。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制裁者的力量。
“孩子,你到底是……”
“我说过了,我是制裁者。不要放松警惕,敌人还活着呢。”
纳达静静答道。她的声音冰冷而又严峻。就好像是印证一样,刹那间,肉块的扭动声再度在房间中响起。那“咕噜咕噜”的回响,让人无比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