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火,开火,形成交叉火力,一定要守住现有阵地。”
“怎么可能守得住,现在应该立刻撤退。”
“你想要临阵脱逃吗?”
“这不是临阵脱逃。我只是不想蛮干,变异者的势头就像海浪一样,这样硬撑下去,只会全军覆没。”
“指挥部呢?林悠将军在做什么?”
“林悠早就翘辫子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乖乖等死吗?有谁来救救我们?”
12月28日凌晨,变异者突破贫民区隔离墙。林悠将军战死。短短十分钟内,它们便进入到中央区腹地。激烈的枪声此起彼伏,就连市中心都能听得到战斗的声响。
人类士兵奋勇抵抗。他们构筑起层层防线。但变异者的攻势也十分猛烈,它们以最快的速度撕破人类的防御。更糟糕的是,在林悠死后,人类的指挥系统暂时处于瘫痪状态。他们各自为战,结果就是一个个据点被变异者切割包围,然后鲸吞。机枪在嘶吼,大炮在轰鸣,野兽的咆哮响彻天空。人类的希望,也在一点点消失。
……
周长仁站在大屏幕前。这一次的作战,本来应该是全权交给林悠指挥的。社会管理局只是作为协助方,负责情报,后勤和民众疏散。但随着林悠的战死,周长仁不得不承担起责任。眼下,中央区与贫民区一共有三大通道。其中,中部和南部的两大通道都已经被攻破;而在北线,大量的难民正拥挤在一起,但变异者似乎还没有出现。
两个红色的箭头正从中部和南部的一路向中央区腹地插来。那正是敌人入侵的方向。几百个光点在屏幕上一闪一烁,这是林悠先前设下的防御据点。这些据点的数量正在急速减少。但另一方面,也因为这些据点的存在,成功拖延了敌人进攻的步伐。大量的炮兵正在市中心集结。而欧洲和东方的联合装甲部队则聚集在中央区北侧。战机在空中呼啸而过,但因为已经进入巷战的关系,他们现在都是一筹莫展。
周长仁目光炯炯。到目前为止,他这边的情况还算安全。这一次的偷袭,变异者的准备也不充分,它们并没有带来空军。这也让人类的防御变得稍微轻松了一些。宋恒和其他文官已经被转移到东北方的涨渡湖基地。但林中和却拒绝撤退,他依然留在医院当中。由于林悠已经失踪,现在指挥权已经全权转给社会管理局。但也因为形势混乱,周长仁根本指挥不动前线的部队。眼下,他能实际联络到的,只有后方的空军,炮兵,以及北线的机动部队。眼下,如果说还有胜机,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最后的装甲部队,配合炮兵和空军等重武器,进行一次快捷有效地反击。彻底遏制住敌人的势头。然后等待巫山要塞的援兵返回。但这么一来,中央区势必会沦为一片废墟。而现在在前线战斗的将士们,也会一并殉葬。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周长仁心中焦虑。他再度命人前往巫山要塞(这是他十分钟内的第二次),请欧洲的拉纳中将回来。虽说主力部队肯定没法那么快移动,但只要人类最强的制裁者出战,那一定是以一敌万。另一边,他也再度致电林中和,想要劝这位老人赶快离开。毕竟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哪怕是亲手摧毁家园,自己也要让同胞活下去。但周长仁却打不通林中和的电话。无论是有线还是无线,与医院的联络好像都已经断绝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没有信号。如果没法通信的话,我们还怎么指挥。限你们三十分钟之内修复,不然军法惩治。”
周长仁大吼大叫。士兵们都是低垂着头。在这个时刻,他们已经失去了的所有的希望。周长仁不停地对着话筒咆哮,他感到自己的情绪好像快要失控了。但在这个时候……
“周……周长……”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突然从外面接了进来,这好像是临时接入的信号。周长仁心中一怔,他曾经听到过这个声音。呼叫声还在继续,但周长仁一脸呆滞,他就好像刚从一个做不完的梦里面醒过来一样。
难道,是她?
停滞。士兵们都是面面相视,他们等待着局长的命令。过了好一会儿,周长仁终于反应过来。他猛地夺过话筒。
“这个声音,你是焰雪吗?”
“……是我。我们……上空。斯蒂尔和纳达……‘他’……”
“滋滋”的声响不住作响,信号似乎非常之差。周长仁拼命敲打着喇叭。几分钟之后,他才听到有新的声音传进来。周长仁大声说道。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没法……谈……必……降。希望……权限……引导。”
通讯再度被嘈杂声淹没。但周长仁却是心明如镜。他对着士兵们大吼。
“是要引导。你们,能找得空中飞行物吗?”
“有的,雷达上有一个光点,是一艘流线型的物体正在中央区上空。但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没有显示。”
“一定是北美定居点的飞艇。立刻进行引导。就让他们在我们楼顶上降落。快一点!!!”
周长仁欣喜若狂。他急迫的心情也影响到了下面的士兵。大家立刻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凌空”飞艇便出现在视线中。周长仁立刻趴在窗口上,他眼巴巴看着银灰色的飞艇一点点接近,就好像等着奖品的小孩子一样。每个人的眼中都流淌着希望,眼看着飞艇就要降落。突然,“砰”的一声,飞艇的机舱边闪过一丝火花。
“什么!!”周长仁大吃一惊。他看着“凌空”飞艇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圈,然后横空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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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
焰雪一个翻滚,她被扔回到机舱内。两天前,青藏高原的绿光反射到北美大陆。焰雪立刻决定返回东方。但在过程中却遇到阻碍。“坚狼”的领袖,狼,他夺走了绿色六芒星和重剑“青钢”,并且强行搭上了飞艇。之后,当飞艇抵达东方定居点上空的时候,他又突然对焰雪出手。幸亏星月早有防备,阻止了狼的攻击。他将焰雪从机舱外救了回来,但自己却和狼一起坠落地表。“凌空”飞艇在空中盘旋。汹涌的气流从舱门口肆虐而入。所有人都在大吼大叫,就连小兔狲都“喵喵”个不停。焰雪捂住脑袋,她使劲抓住身旁的栏杆。
“系统,还在吗?”
“……还在,焰雪小姐。”
“立刻启动应急程序,准备紧急着陆。”
“应急程序已经启动。预计十二秒后降落。十二,十一,十……”单调的报数声在机舱中回荡。焰雪紧紧抓住身边的栏杆,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但与此同时,飞艇坠落的速度却也明显放缓。片刻之后,“梆”地一声,飞艇重重着陆。里面的人都是头昏脑涨。过了好一会儿,焰雪才艰难起身,她第一个打开舱门。
……战场。
火光,爆炸,愤怒,嘶吼,绝望的气息笼罩四周。焰雪按住“隐剑”,在她身后,纳达,斯蒂尔和小兔狲都是踉踉跄跄。他们正好坠落在战场的最中央。机枪嘶吼,两个人类哨点正互为掩护,进行交叉火力。变异者一个接着一个向前冲锋。但它们却被子弹无情撕裂,不一会儿,地面上就多出一堆堆尸体。
“喂,你们在做什么,想找死呢!!快去避难。”一个人类士兵注意到了这群不速之客。他跑上前来。但还没等他接近,一只血手已经穿过他的胸膛。士兵的嘴角吐出血泡。他的尸体被直接扔飞出去。一只变异者站在士兵身后。它向着焰雪扑来。说时迟,那时快,“噌”的一声,冰凉的寒气澎涌而出。一瞬间,变异者的身体就被完全冻结。
纳达握住刀柄,她的双眸寒光闪闪。变异者无奈倒地,它有着四只眼珠,全身满是腐肉,身体上,隐隐还透出绿光。斯蒂尔耳朵耸动。他面带惊愕。
“这个家伙,和北美的时候……”
“嗯,和‘变蜥’一样。这是我最害怕的事情。”焰雪轻轻说道。“轰”的一声,又是一声巨响,两旁的人类哨点被硬生生冲垮。巨大的身影从灰尘中走出。它步伐沉重,周身都是黑雾缭绕。小兔狲“嗖”地逃跑,焰雪目光闪烁。她注视着眼前的怪物。
“是你……”
黑色战士发出低吼。它拔出身旁废弃房屋的钢梁。焰雪和纳达同时戒备。绝望的天空中,到处都是火光与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