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34年12月底,林浩率领小队向地底出发。他们的目标是修复可能出现陨石辐射泄漏的地下发电厂。为了以防万一,随行人员都穿上厚厚的防护服。甚至连林浩本人也不例外。
林浩走在队伍的最前沿。相比其他人,他明显要镇静许多。虽然失去了制裁者的力量,但他毕竟曾经是人类最强的战士。在他的带领下,仅仅半天时间,小队就抵达最下层。他们对发电厂周边进行排查。而最后的结果,就是在发电厂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这个裂缝似乎是被外力强行打开的。但这个外力到底是什么,连林浩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一年前氢弹爆炸的时候,受到冲击了吧。无论如何,必须修复这个漏洞。”林浩下达命令,很快,工人们便开始工作。他们戴上防护绳索,在镂空的钢平台上进行修补。“兹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林浩来回踱步。他的脚下是永不见底的深渊。他的天顶则是永远不变的黑暗。“哈米吉多顿”的光芒不停闪烁。林浩眨眨眼睛,他突然觉得,在自己的上方似乎有什么东西。
是什么。
刹那间,一声惨叫从后传来。一瞬间,作业的工人们就被统统屠杀。一个身影向后跳落。林浩立刻转身。他抽出手枪。但对方的动作更快。只是一个箭步,他就轻而易举地控制住林浩的双手。
“你……”
“别呼救。不然的话,就杀了你。”狼说道。林浩顿时惊愕。站在对面的,正是那位“坚狼”的领袖,传说中的变异者,狼。之前在战场上,他曾经差一点取下林浩的性命。之后却神秘失踪,整整半年都没有音讯。林浩强忍恐惧,他压低声音。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既然你还活着,我在这里也没什么奇怪的吧。卑鄙的人类,正面不敢与我交战,竟然扔出核弹。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报一箭之仇。”
狼挥舞拳头。他的眼中充满怒火。林浩说:“那你为什么不出去。你要找人类复仇,随时都可以。何必留在这片黑暗之地。”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想出去。但现在还不行。”
“难道你也在之前的攻击中受伤了?”林浩心中一动。狼轻蔑一笑。“没用的,小子。就算我确实不在最佳状态,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
“不相信吗?如果不相信,你大可以试试。”
林浩紧咬牙关。他本想奋力一搏。但一想到怀孕中的妻子,他就强忍住怒火。林浩问道。
“你想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现在只想安静地呆在这里。只要你不告诉其他人我的存在,我也不会多做什么。”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能让一个高阶变异者留在这里。而且这里还有‘哈米吉多顿’的碎片。因为那个东西,人类当中已经出现了牺牲者,你……”
“那你是要所有人现在都去死吗?”狼冷笑道。林浩无言以对。他只能点头。狼紧盯着林浩,在确认对方是认真的后。他终于放手。林浩使劲扭动肩膀,刚才被狼一个擒拿,他只觉得身上隐隐作痛。狼道。
“为什么你不使用能力。”
“!?”
“你是制裁者吧。之前的战场上,我看过你施展力量。灵魂操纵者,即使在制裁者中,这也是最罕见的能力。”
“……”
“原来如此,你已经不是制裁者了。”狼恍然大悟。林浩心中一下子涌起怒火,他差一点就要动手。狼轻蔑一笑。
“不要着急,你还想得到力量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我有办法让你重新得到制裁者的力量。”
“哈!?”林浩张大嘴巴。他的第一反应是对方肯定在撒谎。但看到变异者认真的瞳孔,却又不像是胡说。林浩拧起眉毛,他最终还是决定无视对方的废话。林浩向外走去。但他的心中却是砰砰直跳。
恢复力量。
恢复制裁者的力量。
他该不会是说真的吧。
“你会来找我的,小子。总有一天,你会再来找我。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和那些杂碎是不一样的。”
空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浩捂住耳朵。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回声渐渐减弱,但在青年的心中,一股涟漪却已经悄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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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返回巴塞罗那上层。他向所有人隐瞒了事情的真相。林浩声称自己在底层遭遇了变异者的攻击,部队遭到全灭。但自己还是击败了变异者,也修补好了发电厂墙壁上的裂缝。伦斯特将信将疑。
“为什么底层会突然出现变异者……不过算了。总而言之,危机算是过去了。我们的人民已经重新获得安全。我可以这样认为吧。”
“嗯。”林浩使劲点头。他不敢多说。伦斯特姑且离去。菲利亚看着自己的丈夫。
“林浩,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
“林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菲利亚……菲利亚,不要再逼我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唯有这一点,我绝对不会说谎。”
林浩按住妻子的肩膀,他将菲利亚拥入怀中。菲利亚的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但看到丈夫那充满爱意的双瞳,她也说不出什么了。她只能依偎在林浩的胸口,紧紧地依偎着。
……
就这样,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但很快,一切都开始不对。陨石辐射的影响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发严重。更多的人开始变异。他们四处破坏,撕咬人肉。伦斯特焦头烂额。他几次三番向林浩求证。但得到的回复总是一样。
“发电厂没有问题,里面的陨石碎片状态稳定。不会有辐射泄漏。”
“但现在的状况……”
“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吧。总之,我们不能让变异者活下来。但凡出现变异征兆的人,统统处死。”
林浩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意志坚定。而伦斯特则是左右为难。他并不想那么极端,但他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最后只能放任林浩行事。林浩以高压政策应对底层的反抗。他将发生变异的人统统处死,然后将他们的尸体扔去地底。若有违逆,格杀勿论。靠着这种疯狂的政策,他多多少少控制住了形势。虽然也就是表面上而已。
“你会付出代价,总有一天,你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今天怎么对待我们,未来你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我先走一步,先在地狱里面等着你。”
这是某位“变异者”临终前的遗言。他被绑住四肢,活生生从高处落下。围观士兵都是失魂落魄。而林浩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
由于林浩的过度强势,他受到民间的强烈反对。甚至最在高层,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对他不满。只是因为伦斯特的庇护,他才能够安坐在现在的位置上。但即使如此,他的周围也已经危机四伏。而他也很快受到了教训。2135年年中,菲利亚生下一个孩子。而且是一个男孩。原本,这应该是一件大喜事。但这个男孩却长着尾巴,头顶还有两只小小的尖耳朵。他的鼻梁上长着一撮黑黑的绒毛,那完全是变异者的特征。
“变异者必须死,林浩阁下,这是你自己的论调吧。”
旁边的同僚这样说道。林浩无法反驳。士兵们将小小的婴儿抱走。菲利亚哭天喊地,她拼了命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但她却被架在一边,动弹不得。
“林浩,爷爷,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这可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为什么你们会无动于衷。”
林浩说不出话来。一旁的伦斯特亦是沉默。士兵将婴儿抱到垃圾通道前。这条通道贯穿整个巴塞罗那的地下部分。甚至比底层的发电厂还要深。士兵将婴儿高高举起,他就要将这个孩子扔下。突然,菲利亚挣脱束缚。她一把将孩子夺了回来。旁边的士兵都是惊愕,他们纷纷举枪。
“等一下!!!”林浩慌张大吼。菲利亚眼含泪光。她退到深渊边缘。怀中的婴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嚎啕大哭。
“菲利亚,冷静一点。冷静一点。这只是一个变异者,是人类的敌人,是我们的敌人。”林浩柔声说道。他示意士兵停止行动。婴儿的啼哭声在空气中回荡。菲利亚轻轻摇头。
“林浩,我和你结婚整整一年,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变异者?人类的敌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菲利亚!!!”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林浩,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就全都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只是听从爷爷的命令,接近你,利用你,和你成立家庭。但我却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情况,这也是我咎由自取。”
“菲利亚……”
“永别了,林浩。希望你能比我们母子活得更长久一些。”
菲利亚轻蔑一笑。她抱着婴儿飞身跳入深渊。林浩疯狂呼喊。风声呜咽,他只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在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