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48年6月28日,清晨。
“那是什么?”
“是援兵吗?”
“太好了,我们终于得救了!!!”
移民欣喜若狂。有的人甚至还高兴地跳起舞来。成群的直升机从天而降。陌生的士兵从飞机中一跃而出。他们带来了食物和水源。移民们一拥而上,他们也不管对方其实并没有身穿欧洲定居点的军服,上来就是一顿狼吞虎咽,仿佛前世没有吃过东西一样。
……
福克斯和星月冷眼旁观。之前与狼的一战,两人浴血奋斗,正是靠着他们的努力,眼前这些民众才能活下来。但战斗结束后,他们却没有得到任何感谢。所幸,他们也不是会祈求他人感激的人。在战斗中,两人负伤颇为严重。福克斯右手骨折,全身的经脉系统因为过度使用哈米吉多顿的力量而受到损坏,需要长时间的疗养才能恢复。而星月则是胸口和腹部破了两个大洞。他的内脏也有坏死。固然他的恢复能力高于常人,但那么严重的伤口,也不是光靠忍耐就可以撑过去的。
纳达帮忙两人处理伤口。她刚刚与星月见面的时候,其实是想冷嘲热讽的。但当看到两人被打得惨兮兮的摸样。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星月轻轻开口。
“抱歉,纳达。”
“为什么要道歉。”
“不,不为什么。”星月喏喏答道。纳达低着面孔。她刻意不让青年看到自己的表情。福克斯说道。
“喂,星月,你该解释一下这个家伙了吧。”
“这个家伙?”星月回头望去。变异者少年正兴致勃勃地坐在自己身后。他依然光着身子,吐着舌头,还时不时伸出手爪,一副想和人玩耍的样子。纳达道。
“星月,你怎么会和这个变……这个变异者认识的。你们……你们是朋友吗?”
纳达面色通红,她又想起之前自己被这个变异者少年强行抱起的场景。星月敲敲脑袋。
“其实,我并不认识他。”
“啊?”众人都是诧异。星月赶紧解释。“确切的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因为他不懂人类的语言,我对他也毫无了解。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是他救了我。如果没有他的话,我早就死在巴塞罗那的地底了。”
“那你想把他怎么办。”福克斯问。“他是变异者,是人类的敌人。如果带在身边,肯定会有很大的麻烦。正常的做法,应该是让他回到野外自身自灭。但是……”
“麻烦的话,我的存在就已经是一个大麻烦。这个孩子并不是普通的变异者,他是真正的高阶变异者。他只是缺少教育。而且,而且……”
星月看着变异者少年人畜无害的表情。他沉思许久,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
“没问题,我会负责他的生活。这是我的责任。”
……
移民们吃饱喝足,他们终于可以盘坐下来,庆祝自己的劫后余生。士兵们在人群中穿梭。他们一边安抚民众,一边统计人数。突然,一位军官发现了星月等人。他一路小跑过来。
“我的名字埃里克-博里尼中尉,为了日后方便,我奉命审查各位的身份和职业。请各位一定要如实回答,配合我们的工作……”
中尉瞪大眼睛。他说不出话来。变异者少年跳到中尉面前,他“汪汪”直叫。但那更像是求玩耍的意思。星月抬起面孔。他红色的双瞳闪闪发亮。
“变异者,还有,红瞳死神!?”博里尼中尉吓了一跳。周围的士兵立刻举枪。周围的移民也涌了上来。他们指指点点。
“对了,就是这些家伙,是他们把我们卷入到战斗中的。”
“他们是变异者,是怪物!!”
“就是他们害死了艾萨里克将军。”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指责的声音此起彼伏。难民们一个个气势汹汹。他们恨不得将星月一行人大卸八块。纳达心中火气。她大声反驳。
“你们在说些什么,如果不是星月和福克斯,你们早就已经死了。还有,艾萨里克明明是被变异者杀死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少废话,将军是被变异者害死的。变异者都是敌人。”
“你们这些怪物,没有资格活下去。”
“再说,你不也是杰纳布盗贼团的成员吗?你又凭什么站在这里。你应该陪着你们的那些‘同伴’一起去死。”
“是啊是啊!!!”
群情激奋,而纳达则是紧咬牙关。她还想反驳,但却被福克斯一把拉了回来。
“纳达,不要碍事。”福克斯说道。他走到博里尼中尉面前。“中尉,你们都是海上定居点的士兵吧。”
“……”士兵们面面相视。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围观的移民却是吓了一跳。
“海上定居点?那不是欧洲的宿敌吗?”
“我还以为他们是欧洲本土的士兵呢。”
“但我听说海上定居点的生活条件,要比欧洲好的多得多。”
“可如果我们被关进监狱的话,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上面不是一直宣传,说海上定居点都是些狼心狗肺之徒吗?”
移民议论纷纷。博里尼中尉不得不提高语调。“大家不必惊慌,我们确实是海上定居点的军人,现在正是人类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们不想与任何人产生冲突。各位同胞也不要太过担忧,我们一定会给各位足够优厚的待遇。”
……无言。移民们低声交流。纳达凑到星月耳边。
“海上定居点,那是什么东西?”
“你在盗贼团的时候没读过历史书吗?”
“额”,纳达顿时脸红,但她又反驳不了。星月继续说道:“简而言之,欧洲定居点与海上定居点原来是属于一架。但欧洲高层抛弃了底层的难民和劳苦大众,他们消耗大量的资源和资金,秘密建造了大名鼎鼎的机械岛屿‘救世主’,然后从海上出逃。此后,欧洲定居点与海上定居点就彻底分道扬镳。双方势同水火。即使在十五年前,人类第一次联合起来的伊比利亚战争,海上定居点也没有提供任何支援。”
“那不是很卑鄙吗?”
“卑鄙?我倒不这么认为。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是为了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
星月和纳达嚼着耳朵。另一边,博里尼中尉却是在与乔-福克斯对峙。他的部下紧扣扳机,一刻都不肯放开。福克斯摊开双手,他努力表达善意。
“中尉,我们不是海上定居点的敌人,也不是人类的敌人。我可以向你保证。”
“但我不可能相信变异者的保证。更别说那个臭名昭著的‘红瞳死神’也在这里。”博里尼中尉回答。他瞅了星月一眼。星月抬起眼皮。
“福克斯,没必要和这些杂碎浪费时间。我们又不需要这些家伙。如果他们肯让我们走,那就饶他们一命。如果他们执意挡路,那就全部杀掉了事。”
“星月,你给我闭嘴。”福克斯厉声说道。而博里尼则是面露愠色。他差一点就下令攻击了。福克斯继续说道。“总而言之,中尉,希望你能替我们通报一声。现在欧洲定居点的最高领导是谁?是西斯弗克中将?还是沃尔夫上将?”
“是西斯弗克上将。沃尔夫上将已经过世了。但我不认为上将会愿意与你们这些恶徒打交道……”
“这你不用管,我的名字是乔-福克斯。你只要把这个名字报上去,西斯弗克就知道了。博里尼中尉,我警告你,现在站在你面前的,都是这个世界最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果因为你一个人的傲慢,而导致人类最后的毁灭。这是最愚蠢的行为。最起码,你也必须为部下的安全考虑。我姑且不论,‘红瞳死神’的实力可是货真价实的。”
博里尼心中一楞。他看着星月那对充满鲜血的眼睛。中尉赶忙退下。他下令看好这些“不法之徒”,而自己则第一时间和后方取得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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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是乔-福克斯,还有‘红瞳死神’。我知道了。传我的命令,允许他们上岛。其他难民也是一样。”
“但是将军,他们当中还有变异者……”
“这是命令。”
西斯弗克切断联络。他站在窗前。昨天夜里,“救世主”穿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东岸。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收到了来自巴塞罗那的求救信号。对此,岛上高层进行了长时间的争论。最后还是由西斯弗克拍板,派出军队进行救援。但这个过程却是多有周折。根据前线送回的情报,巴塞罗那上空发现了一些不可能发生的自然现象。包括腾空而起的红色火龙,以及如同虚幻一般的冲天白狼。
……变异者。
西斯弗克心中喃喃。他感到自己的判断了出现错误。如果只是对难民提供人道主义救援也就罢了。但如果因为这些可怜人而造成自己部队的伤亡。那就是得不偿失。西斯弗克下定决心。如果先头部队真的卷入战斗,那自己就会立刻下令撤军。至于那些难民到底是死是活,谁又在乎呢?
所幸,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控制住局势。但是,“红瞳死神”,“火狐”乔-福克斯,变异者,这些奇妙的人物却同时出现,世界,马上就要面临新一波的动荡。
我,能撑过去吗?
西斯弗克陷入沉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东方的天空早已透亮,但在西方,灰蒙蒙的阴云却久久不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