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没几日,林子宜和董江就已经适应彼此的生活。两人天亮起床,林子宜飞快洗漱。董江坐在桌边,拿一卷书翻看。
林子宜坐到董江的右手边,董江抬头,疑惑地问:“你今日怎么只戴了一支金簪。”
林子宜伸手摸摸自己头上的金簪,笑着说:“我也不喜欢那些东西,在头上沉甸甸的。刚成婚,总是有人来。要是插戴的少了,不仅失礼,别人还会以为爹爹的生意做不下去。过上一两天,整个南州城都会说,林家不行了生意完了。”
林子宜皱着鼻子的小模样,看得出来她是很讨厌满头珠翠。董江很喜欢她真实的性格,他们两个人的相处也越发的自然。
马上步入盛夏,早上的天气都很炎热。林子宜体寒觉得这样的日子还能忍受,董江这个小伙子总是热得不行,尤其是吃饭。
林子宜胳膊搭在桌边,露出细白的手腕,挂着一个绿汪汪的翡翠镯子。
董江情不自禁地覆上林子宜的手,林子宜笑着回握董江的手,感受他比前几天更粗糙的手。
“你在铺子里很累吧!爹爹让你干什么?”林子宜很关切地问。
董江到也没抱怨,说:“最近在上新货,我帮铺子处理库存,经常要搬东西。”
林子宜走到董江的身后,揉捏他的肩膀,说:“爹爹以前盘账的时候,一弄就是一整天。娘就帮爹爹揉肩膀。”
董江抓住林子宜的手,拉回身边,说:“我肉厚,小心你手疼。”
林子宜羞红了脸,说:“没事,这些事我是听府里的老嬷嬷说的,娘子要多关心夫君。”
“我是第一次做夫君,你也是第一次做娘子。我们一起好好的就行。”董江安慰说:“你不用这么小心。我做的不好的地方,娘子大人还要多多原谅在下。”
林子宜看着她的夫君,这个人如同他的看得话本君子温润如玉,他的言行品德都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
林子宜将董江送出门,带着春草往林夫人的主院走去,想要和娘亲商量给爹爹和夫君送菜。
在主院门口,碰到刚从里面出来的六姨娘。
看到林子宜,六姨娘的脸上挂上笑容,说:“恭喜小姐大婚,我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不能给小姐添晦气,关在院子里好几天。只能现在恭贺小姐,祝小姐佳偶天成百年好合。”
这劈头盖脸的话,让林子宜怒火中烧,她大婚是爹爹请刘半仙算的吉日,和六姨娘的生辰冲了,林夫人下令让六姨娘抄经。
“那我在这里谢谢姨娘的好意,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穿上大红嫁衣,风光成婚。爹爹替我选了一位好夫君,我们肯定能百年好合。”
林子宜说完,就进了院子。
六姨娘被气的,她是一顶轿子抬进林府,她是小妾死了都只能孤孤单单的。百年好合,百年以后还能一起合葬。
“娘,六姨娘有什么毛病,一大早就像疯狗一样咬人。”林子宜一进门,对六姨娘大加抱怨。
林夫人坐在桌边,查看桌上的香料,说:“她被你爹爹禁足十天,今天才放出来。就是害怕冲撞到你的喜事,有怨气也是应该的。”
林子宜走过去,捻起一块茉莉香膏,放在鼻下。茉莉香沁人心脾,浓淡适宜。
林夫人拿走林子宜手中的茉莉香膏,说:“你可不能用这些东西,你身体不好。用这些东西,可能会……”
林夫人没有说完,林子宜关心的是,“娘,怎么知道这些东西。”
“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跟着我外祖父住了一段时间。他算是南州城的名医,我跟着学了不少东西。可惜,我是个女子,没办法继承外祖父的衣钵。”林夫人话题一转,说:“你成婚之前,我和老爷特地找人问过大夫。你有娘胎带出来的弱症,年纪又小,过早圆房对你不好。你爹和姑爷说过了,你自已……”
林子宜抓住林夫人,撒娇说:“娘,您说的我都记住了。我记得我还要去清点成婚的礼金。”
林子宜实在没有办法待着,只能找借口跑了。
王妈妈看着林子宜,笑着说:“小姐来了,您也开心。”
“我知道。”林夫人略带惆怅说:“这个孩子很好,就是可惜是他的孩子。”
不想沉浸在痛苦中,林夫人转头问:“东翰最近怎么样?”
“东翰少爷,最近闭门不出,天天待在书房里。”
林夫人用茉莉香膏按摩双手,说:“东翰能撑起门户,也是好事。以前,是我看走眼,以为这孩子没什么大出息,不如入赘。现在看,这孩子可真了不得。”
“您的意思是。”
林夫人撇嘴笑着说:“东翰是我们许家的血脉,骨子里流着的血是冷的。我哥他走的时机太好了。死了爹,他借口守孝拒绝入赘,老爷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还要供他读书科举。不费吹灰之力,把好处都占光了。有这样一个会算计的侄子,也是我的福气,以后用他的地方还多着呢?”
“小姐哪里?”王妈妈问。
林夫人等到肌肤吸收完所有的香膏,盖起盖子,说:“子宜那副身子,不是宜子之象。生孩子跟要她命一样。”
王妈妈接着说:“六姨娘的月事迟了十天。”
林夫人眼神瞬间锐利。
王妈妈声音依旧平稳,说:“六姨娘的月事一向正常,差不多是有了。”
“这可真是件大好事。”林夫人面无表情地说:“替她瞒着,一直瞒到瞒不下去的时候。”
董江在绸缎铺子的日子,比起从前那是好太多了。他是林家的姑爷,铺子的伙计掌柜在他面前都是客客气气的。
但是做事,谁都一样。董江从来没接触过绸缎生意,刚上手,问题自然不少。掌柜倒也是真心实意教他,让他去后面清理库存,准备上货。
清理库存可以看见各式各样的料子,积压的少说明这些货走俏,积压的多说明这些货在什么地方有问题。
董江翻看前几年的账册,发现库存积压一年比一年多,他随口问和他一起整理的伙计。
伙计也没多瞒,直接说:“这几年生意越发不好做。那些洋布质量比我们好,花色比我们新,价钱比我们低。那些个京城、海城的大商号已经不从我们这边走货。”
董江随口说:“那些大商号做的是大生意,自然要做最好的料子。我们要么想办法做出和洋布不一样的。要么找小地方的小商号,积少成多,生意还是能做的。”
董江的话被身后的林老爷听个完全,他和掌柜听完就走。
掌柜说:“老爷,真是找了个好姑爷,是个经商的好料子。”
这个掌柜是跟了林老爷十几年的老人,做事从来靠谱。听他这样说,林老爷很是高兴,自己打下的江山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