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疼。娘,我好疼。”
林九宝躺在六姨娘的怀里,眼泪汪汪地说。
“娘的好儿子,你忍忍。”六姨娘看着儿子,心里难受得不行,恨不得代儿子受疼,“等你好了,娘亲带你出去,你要什么娘亲给你买什么?”
林九宝是个小孩子,疼还在继续,他只会哭闹着说:“我疼,娘。儿子真的好疼。”
林九宝在六姨娘怀中睡着,眼角还挂着两滴眼泪。
六姨娘恨的牙痒痒,绿竹那个贱人害的宝儿受这种苦,只是被送去田庄上干活。她轻柔地将儿子挪到床上,盖好被子。走出门,招来身边仅剩的大丫鬟绿珠。
“吩咐下去把绿竹一家发卖了。绿竹卖到脏地方去,越下贱越好。”
六姨娘压低声音,生怕吵醒熟睡的儿子。绿珠却被吓得不清,六姨娘的不好惹,在身边伺候的她比谁都清楚。但她没想到六姨娘根本不顾及绿竹伺候多年的情分。林老爷林夫人都是积德行善之人,不会这样发卖下人。
绿珠点头应是,出门按六姨娘的吩咐办事。
六姨娘出了一口恶气,心里总算舒坦一些,还有林子宜那个贱人等着她收拾呢?她还没想好怎么办呢?
出去的绿珠就跑回来,在六姨娘近前,说:“姨娘,夫人正在处置府中的钱婆子和刘婆子。”
钱婆子管着林府内院的日常采买,刘婆子管着内院的四季衣饰,都算得上是六姨娘的心腹,也没少帮着六姨娘揽钱。
这样重要的人被动了,林夫人要把她的财路断了。六姨娘现在还在禁足,什么都做不了,一张绣工精细的荷花帕子被扯得稀烂。她还不能喊出声,恶气怨气恨气全都生生吞回肚子里面。
林九宝到底是林老爷最看重的子嗣。天色将暗,林老爷从林夫人那里出来,直奔六姨娘这里。
林九宝被丫鬟搂着,坐起来。六姨娘端着一碗加糖的白粥,舀起一勺吹凉,才送到林九宝的嘴边。
林九宝的嘴巴闭紧,把脸埋到丫鬟怀里。
六姨娘累的双眼通红,还是哄着说:“乖宝儿,你先吃几口,娘亲再给你吃肉。”
吃完白粥就可以吃肉,林九宝张开嘴巴,被六姨娘喂了两口,就再也不张嘴。
六姨娘没办法,继续哄着说:“你多吃几口,娘马上给你吃肉。”
林九宝根本不上当,就是不张开嘴。两人这样僵持着,林老爷走进屋子。
看到爹来了,林九宝知道自己的靠山到了,挤出两滴眼泪,说:“爹爹,娘亲不给我吃肉,只给我吃白粥。宝儿吃不下去。”
平时捧在手心里的儿子这样,林老爷也是万分不好受,站在六姨娘身边,劝说到:“宝儿,听你娘的话,你头上有伤吃不得肉。”
每人听自己的,林九宝一向被宠惯了,脾气上来,哭喊着说:“爹娘不好,肉都不给宝儿吃。”
六姨娘也是眼泪汪汪,难受地不行,“绿珠,你来哄少爷吃饭。”
走到外间偷偷看着里屋,看着林九宝乖乖吃了两口,六姨娘才放心下来。她招呼林老爷说:“老爷用饭了吗?妾身让厨房准备些饭菜给老爷。”
“你就吃这些。”林老爷指着六姨娘屋里桌上的清粥小菜问。
“妾身想到宝儿受的这些苦,恨不能替他受了。吃这些,是妾身愿意陪着宝儿受罪。都是妾身的错,没看好宝儿。”六姨娘用帕子拭去两行清泪,一半真一半假。
林老爷看到此情此景,只感叹六姨娘也算是一片慈母心肠,关心说:“你缺什么,只管说。”
“妾身还在禁足。”六姨娘很是迟疑,还是说:“妾身想去庙里做场法事,保佑宝儿平平安安,顺利渡过此劫。”
林老爷很信这些,自然应允,还说:“我给你添五十两银子。”
“妾身谢过老爷。”六姨娘说的真挚,“妾身听府里的老人说,当年小姐出生时,刘半仙给小姐批命。妾身烦请老爷去给宝儿算算。”
这种事情一向信奉刘半仙的林老爷想过,可是宝儿出生以后,林老爷亲自求上门。刘半仙拒绝了,只说:“此子命格贵重,不好过早窥探,顺其自然就好。”
刘半仙这样说,林老爷心就放下一半,命格贵重,以后的成就自然不可限量。这事不可外传,但六姨娘是宝儿的亲娘,应该无妨。
听完,六姨娘喜上眉梢,说:“妾身真是高兴。”
“你这下放心了吧!”
“放心,妾身误会老爷了。今日,让妾身好好给老爷赔罪。”六姨娘的手覆上林老爷的肩膀,缓缓滑动。
林老爷抓住六姨娘纤细柔嫩的双手,六姨娘一双杏圆眼含着荡漾的春情水意。
一大早,林老爷还在床上熟睡,六姨娘起身安排林老爷的早饭。
“老爷重口,吩咐下面上一只鲜肉粽。”
六姨娘挑拣木盒里还没带过的钗环,对绿珠说:“告诉夫人我们要几个丫头伺候老爷和少爷,还要一些人参给少爷补身子。”
绿珠点头应是,没再多说。
六姨娘觉得绿珠不太会来事,要是机灵的丫鬟早就奉承着帮她梳头插簪。
林府内院由林夫人管事,可六姨娘只让下人送来了账本,一点交接都没有。林夫人也懒得算乱成一团的账本,让人清点清楚东西,就算完了。
底下的下人报来各处需要的东西,林夫人听着,听到六姨娘报过来的东西。
“停,”林子宜说:“娘亲,六姨娘院子里的丫鬟有十六个,洒扫婆子十个。”
林夫人不屑地说:“六姨娘那是为自己要,都是给老爷准备的。只要她院子里住的下,要多少都行。”
“还有五根二十年的人参。”林子宜拿过单子念着。
“给。”林夫人说:“只要是她要的,都给。老爷昨晚歇在她那里,不要点东西怎么能行。”
这次开始,林子宜帮着林夫人处理府中的内务,林夫人有意让林子宜历练。
林子宜合上单子,“六姨娘,是逼着您和她对上,她好给爹爹卖惨。”
林夫人赞赏的看着林子宜,说:“现在拼的是忍,谁先动手,谁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