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李萂便气不打一处来,“非处子?你们把话说清楚。”
众人惊讶地看着她。
那女官说道:“我们察体不知察过多少女子,你自己不知检点,还在此寻衅滋事,可知羞耻?”
“我有疤痕我承认,可你辱我清白,我为何要忍气吞声。”
“是否做过苟且之事,想必李良女心中清楚。清者自清,李良女并无处封,何来自证?”那女官语气之轻蔑,让李萂颇为难受。
她受不了这女官在此羞辱她与霍生的情谊,更见不得她的那幅嘴脸,便要上前去理论,可惜被秦汐抱住了,“为了李叔叔,你不得如此莽撞。”
“可我不能吃这等亏,她辱我清白。”李萂向掌事姑姑看去,眼中有求助之色,掌事姑姑走了过来,“让我来验。”
她带李萂进屋,再次验证,李萂看见她脸上的愁容,便已知道了答案。
“掌事姑姑,我真的是处子。”她说了三遍,第一遍坚定,第二遍委屈,第三遍无可奈何。
“良女虽说是,我信良女为人,可良女确实……没有。”掌事姑姑轻叹了一口气。
李萂疑惑地看着她,“姑姑是说......说我......”
“是。”
听完这句话后她已知晓自己百口莫辩,此刻后悔不已,她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就是错的。纵使她确实是清白之身,也无法验证,没人会信几句空话,还因此成了让家人蒙羞之人,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
“我明白了,无妨。姑姑初次罚我,便说我没有鸿鹄之志,我确实没有。出宫后也好,多谢掌事姑姑的信任。但既无则无,天生如此,天命如此,我认。”
掌事姑姑帮她擦干眼泪,“乖孩子,不在后宫于你而言,是福。”
“姑姑但说实话无妨,我不想连累姑姑无端得了个欺君的罪名。”
李萂和掌事姑姑一起出门时,众人看着她。那种眼神是期盼,但有些人不是期盼她是,而是期盼她们心中的答案,她们如愿以偿了。
秦汐在回去的路上问她,“阿萂,你为何会如此?”
李萂看着她,她未曾想连秦汐也不信,“我若说我就是处子,不过没有证明,你可会信?”
“我信,可你右臂上的疤......”
李萂庆幸有这些相信她的人,可听到秦汐的关心,不禁让她心生疑虑。她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没有说话。
秦汐见她未跟上,回头问道:“你怎么了?”
李萂笑了笑,“没事。”
秦汐依旧笑得那样灿烂,温柔地说道:“出宫后好生休养,定会没事的。”
“这条疤你见过吗?”
“没有。”
“它是一个信物。”
那天李萂彻夜未眠,拿着霍生的玉佩,委屈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我并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我也相信霍生会信她,可事实却总被荒谬所掩盖,做不到人人都信。
我看着掌事姑姑送去的折子,指着李将军家女儿的名字问道:“她右臂有疤倒是无妨,可非处子这等事,不可随便说。”
太妃也在一旁看着,冷笑了一声,“果然是将军家的烈女,这顽性难免大了些,倒是有些不知分寸了。还是说武将家的女子皆是如此不自重。”
我看了她一眼,她脸上的笑才收敛了些。
掌事宫女说道,“回太后,太妃,她确实没有证据,但奴婢觉得,仅凭此证据便断言亦是欠妥。”
我问她,“你信?”
掌事宫女点点头,“回太后,奴婢信。”
太妃说道:“这选妃可并非儿戏,且不说她有无疤痕,处子之身可是大事。未婚配的女子皆有,她却没有,还能如何解释?太后,皇上可是九五至尊,怎能让这饱受非议的女子成为后宫妃嫔呢?不能因其一两句楚楚可怜的话语,而生了同情之心。”
她说的话让我生厌,我扔下了手中的册子,“由此去办吧!明日送出宫去。”
太妃走后,魏安雪见我一直坐在那,便走上前说道:“太后无需忧虑,也莫要为这等事烦心。”
“我信她,可我却帮不了她。”
当年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被人耻笑的日子我终身难忘。那些目光,那些宫人们所说的谣传,那些妃嫔们中伤的话语,当初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
但我比李良女幸运,我有我的夫君。
至于先帝为何忽然转变,我至今仍不知。当他再次回到殿内拥我入怀,唤了数遍“夫人”时,那些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皇帝正在批阅奏章,有个小太监跑了过来,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吓得他将浸有朱砂的笔掉落在奏章上,这一点恰好点在一个妃字上。
“你说的可当真?”
“千真万确。”
“下去吧!”
之后他一个人看着奏章发呆,看了良久。在奏章上批道:“此字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