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嗔他一眼,平日里让他来用个晚膳都推三阻四的,头一次主动主动来陪她用早膳,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又怎会不知。可看到儿子这番模样,她心里酸酸的,真是儿大不由娘啊。那姜平然看着温婉贤淑,尽管有些傲气,但希望以后是个好的。
和太后畅聊一直到晚膳,祁景彦还在福寿宫用了晚膳,跟太后说了不少体己话。太后感动之余又心酸无比,儿子突然体贴,却是因为别的女人。
太后的烦恼祁景彦怎么会不看在眼里,细声安慰。“儿子要娶媳妇了,母后不高兴吗?”
太后一笑。“你那媳妇还不知道能不能娶到手呢,就在这显摆了?”
祁景彦很自信道。“儿子长得这样俊,哪会有姑娘看不上。”说完,咧着嘴笑得张扬。
太后忍俊不禁。“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脸皮这么厚呢。”
为儿子的改变感到暖心,本对姜平然的芥蒂放轻一点。儿子是孝顺的,儿子喜欢,能让儿子这么高兴,娶回来好生过日子就行。
太后笑他:“要是讨媳妇你能有这厚脸皮,哀家就能早点抱上孙子了。”
祁景彦眼中划过一丝坏坏的笑。“这也得母后帮忙才行,要是娶到媳妇了,儿子一定厚脸皮地磨着媳妇,让您快点抱上孙子。”
太后一讶,从未见过儿子说过这般荤话。瞧见儿子眼里满满都是欢快和得意,不禁失笑,这还没娶上媳妇就那样猴急,娶上媳妇了,指不定怎么个没完没了呢,看着儿子没羞没臊,她忍不住打趣。“哀家看姜平然不是个轻易服软的,就不知你能不能抱得美人归了。”
祁景彦脸上划过一丝无奈。“母后,如果您还惦记抱孙子就帮帮儿子,她若有不足之处,还请母后多体谅。”
太后笑出声。“哀家知道。”
得到答应的祁景彦笑如璀璨。
天已黑透,祁景彦得会长信殿了,这一天东奔西跑的,精神头依旧好。等他走后,钱嬷嬷近身给太后洗漱。“皇上今日心情甚好,不仅在福寿宫待了半日,还陪太后说了不少话。”
太后笑。“他哪里是为我,他是为他那未过门的心上人讨好我呢。”
钱嬷嬷:“皇上有娶妻的心也是好的。”
太后叹口气,她当然知道这是好的,可儿子有种大了不由娘的感觉。“虽然阿成不咋喜欢那姑娘,可霖儿喜欢啊,哀家还得想想怎么给霖儿一个交代。”
钱嬷嬷幽幽叹口气,谁曾想,兄弟俩看上同一人了呢。
这边,祁景彦不用布撵脚步欢快地回到长信殿。周大海见回来变了个人的皇上,心中想:很少见她如此高兴。天色渐暗,祁景彦身上风尘仆仆,周大海立马叫人抬水洗漱。“皇上累了吗?奴才让人抬水您先洗洗?”
祁景彦由着周大海伺候,嘴角都快咧到耳后跟去了。“累倒是不累,不过这一身确实该换换了。”
周大海给他解开腰带,奇怪道:“皇上的荷包呢?”要知道,荷包他从来不离身的。
他笑得高兴。“送人了。”
周大海瞠目。多少年了,那荷包是他心爱之物,片刻不离身的,怎么就送人了?能让皇上把荷包送出,一定是他心上人了。周大海笑容满面,心情愉快,看来皇上的心结,算是解了。
祁景彦愉快地泡了个澡,回到床上后手里不自觉地想搓着什么东西,才想起来,荷包已经物归原主了,心情空落之余又兴奋难耐,他多年梦想成真了。
周大海看出,皇上这一夜心情都是好的,尤其他目光温柔,嘴角上扬,俨然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
祁景彦想到明早又能见到姜平然,心情就没法平复。“明日下朝后去福寿宫用早膳,准备些血燕一道送去。”
周大海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哈腰道:“是。”哪有大清早吃血燕的,太后向来也不爱用这些滋补品,看来这血燕是送给别人的了。周大海嘴角噙着笑,出了殿门后抬头望天,他怎么觉得今日这月亮那么圆呢?
祁景彦神经兴奋了一天,倒头便睡,却不知今夜有许多人难眠。
诚郡王府。
祁景彦出宫快马加鞭驾临安平伯府,这消息再怎么捂,此时也传到祁景霖这了。
成太妃和祁景霖都吃了一惊,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向来冷静自持的皇帝这么迫不及待赶去。听说他还在伯府里待了一个时辰,声势浩大,消息再怎么压,明日也会传遍京城。
祁景霖还不懂是何缘由,成太妃已经猜到两分。
“母妃,皇兄去安平伯府作甚?”祁景霖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成太妃暗自唉声叹气,面上却不显,佯装生气。“你做错了事,好生给我在府里闭门思过!皇上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不用你担心。”
祁景霖瞧见成太妃“生气”的样子,欲言又止,可又怕惹恼了她,乖乖回房歇息,不过因为心中一丝不安,久久未能入眠。
而安平伯府,姜启和姜轩浩在房里对姜平然的情况思考到半夜,久久未能入眠。
姜平然未像他们那样焦躁,却也未有睡意,坐在榻上,对着窗外。今天经历了这一番波折,青梅三人也睡不着,陪着姜平然坐在榻前。
田德西想了一下午,都没想出和既能让姜平然脱身,又能保全安平伯府两全其美之法。以姜平然对姜府的重视,很有可能委屈自己来护他们周全。但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他们的小姐如此高傲,如此美丽,怎可入宫为妃,和一帮心狠手辣争风吃醋的女人分男人!简直是对小姐的亵渎。
而姜平然想的不是这些,今天与祁景彦的谈话,让她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危险和志在必得。她对这种事不在乎,顶多还有这两年的时间,做些以前不曾做过的。她抬头望月,渐渐生出一丝伤感,到了这时,她似乎才懂活在这世上的美好。
青梅和于楠显得心事重重,可又不敢多问,过了子时,哪怕姜平然不睡,田德西也得离开。“小姐,早些歇息。”
姜平然扭头朝他颔首。“好。”
于楠给青梅打了个眼色,跟着出去了。田德西在廊下站着,明显在等人,于楠放轻脚步地走过去。
田德西:“只要再等一日,我们出城就好了。”幽幽叹息一声。
于楠皱着眉点头。何尝不是呢,现在还不知明日走不走得了呢。“就没什么办法了吗?”她不相信田德西一点办法都没有。
“办法倒是有。”田德西皱眉。“可势必会牵连姜府。”
一提到这个于楠就郁气难消。上次生病姜府丝毫不知,这次小姐有难,姜府非但一点忙帮不上,还拖后腿。于楠磨牙道:“他们光仗着小姐的庇护存在至今,如今小姐有难,还得设法护他们周全。”
田德西知其中缘由比于楠多,但此时也不禁对姜府不满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