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祁景彦估摸着姜平然气消的差不多了,又想着去看她。这两日祁景霖不是到长信殿等就是到福寿宫守着,反正他们母子不见就是了。祁景彦还记着他想羞辱姜平然作妾的事,要不是顾着多年兄弟,早就关进大牢听后处置。
玉溪宫和明月宫这两日过得可不安生,当得知皇上确实中意此女把诚郡王晾在殿外时,田臻和萧明悦怎么都坐不住了,谋划着怎么铲除这个眼中钉。
瑜亲王府,淑慧郡主听到这个消息,气得直跺脚。“真是狐狸媚子,勾引王爷不成攀附皇上!”她就见不得她淡然处之的气度,尤其是那张脸,真是见过的女人都想撕碎它!尤其是她那么嫉妒的人,要是飞上枝头当上凤凰,她心里就更怄得慌了。
瑜亲王妃忙劝她消气。“你这样有用吗?那姜平然走了不是更好,没人可以动摇你准诚郡王妃的位子了。”
淑慧郡主大口喘气。“我就是气不过!”气不过那个狐媚子攀上了高枝!还有她那张脸,是个女人都想撕碎了她!
女儿想什么她哪里会不知道,作为过来人稳重得多。“气不过有什么用?你前日又不是没看见,那般桀骜不驯目中无人,太后和太妃都恼了她。就算她进宫又能怎么着,宫里的两位娘娘是吃素的?”
一想到这个,淑慧郡主脸上阴霾散去,挂着冷笑。是啊,她怎么忘了,淑妃娘娘再不受宠,身后还有萧国公府顶着,她姜平然有什么?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下场好不到哪去!
姜平然不知有那么多人盼着她倒霉,此时她心血来潮和田德西切磋棋艺。对于琴棋书画,姜平然抱着随缘的态度,喜欢哪样就学,没要求样样精通,这棋艺也只是一般般,肯定是比不过田德西的。
田德西又吃掉她四个子,笑道:“小姐,你这棋艺多年还是没没有长进啊。”
姜平然白了他一眼,低头寻思着破解之法。田德西笑着喝了口茶,静静等着,他十七岁时就能杀她片甲不留了,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棋艺会跟琴艺报,长进些。
于楠和青梅远远观望,一个绣荷包,一个捣药,享受这冬日难得没人打扰的宁静。
青梅小声道:“我以为小姐样样都好呢。”当初在她心里,小姐就像神女一样十全十美。
于楠失笑。“小姐是个凡人,又不是仙子,你见哪个仙子挑食的?”
青梅“噗嗤”一笑,说到这个,她就好笑,她也是不久才发现小姐的小毛病,她不会明着嫌弃,但不喜欢的吃了一口就绝不再碰了。他们的小姐,真是可爱呢……
田德西见她举棋久不落子,提醒道:“小姐,该你了。”
姜平然抿唇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观棋不语真君子,阿西你少说点话,不然真的娶不上媳妇了。”
田德西:……
好恶毒的诅咒。
于楠和青梅不敢大声笑,抖着肩膀笑得癫狂。匀了口气的于楠挑眉道:“看看,没有那个仙子会是臭棋篓子的。”
青梅再也忍不住,笑得后仰。因她们动静太大,田德西侧脸看一眼,就见两个女子围着碳炉嬉笑。他扭过头,心里暖暖的,抬眸看着眼前低头的女子,因为她,这里有了家的感觉。
不过安静和谐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丫鬟来报,说祁景彦来了。
姜平然一下抬起了头,田德西三人都微微皱眉。于楠更是道:“阴魂不散。”
这两日安平伯府照样闭门谢客,除了每隔五日一次的朝会以外,姜轩浩也跟着猫在家里。这绝对不会是仆人开的门,那就是和上次一样翻墙进来。
田德西真佩服这位皇上的恒心啊。
祁景彦和萧鹤一落地,就被加上巡逻的护院发现了,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因为有些护院是新来的,大有要把他们架起来报官的架势,直到有人认出他们才罢休。
祁景彦小心翼翼地提着食盒,里头装着上回姜平然在福寿宫多吃了两口的桃花糕和奶酥。现在他不知道做些什么,知道强留她下来是为难了,就变着法儿的想让她高兴一点。
他们刚到院子就有人进去通报了,祁景彦压根不敢摆什么皇帝架子,耐心站着等,不过他满身贵气往那一站普通人都相形见绌。而姜轩浩害怕两人都不自在,就当不知道这事,睁只眼闭只眼。
传话的丫头很快回来了。听到她说一句“小姐让你进去”让他感觉遍地花开,心里莫名地感动,萧鹤紧跟其后,却被他拦在院外。“你在这等着。”
萧鹤讶异。“主子,您的安全最重要……”
祁景彦摇头。“她不会害我的。”不然当年也不会救他了。
他怀着忐忑的心第二次踏入院子,和上次不同,这一次对这里有了全新的感知。田德西站在屋外,像是在迎接他,当他踏进屋子,看到她坐在榻上下棋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意识到,祁景彦啊,你坠入魔障了。
他提着食盒上前两步。“这是桃花糕和奶酥……”他不敢提起前两日在宫里的事,
田德西和姜平然视线在食盒上多停顿了一瞬,青梅拘谨的走上前,接过祁景彦手里的食盒。
姜平然淡淡道了句:“多谢。”却没有说给他安座的意思,明显是嫌弃了。
祁景彦神色尴尬。“前两日的事,是我母后不对,你莫生她的气。”语气十分软。
屋里的三人都暗暗一惊,不是谁都能有幸听到皇上道歉服软的。
姜平然不得不分神看向他。他人眼下有点乌青,瞧着都点憔悴,必是这两夜睡不好的缘故。“无妨。”
听她清冷地说出这两字,无妨才怪了。祁景彦难过,因为不在乎他,所以受了委屈也不跟他说。
田德西在两人间看了眼,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下棋。
祁景彦不敢吭声,木然地站着看着两人下棋。这里头,也就青梅胆子小,怕怠慢了这位爷,给他搬来一张绣凳。祁景彦点点头,表示感谢。
青梅受宠若惊,悄悄退下。
姜平然在连输九子后,投降认输。“唉……你好歹让让我。”
田德西失笑。“上次我让了,结果小姐恼了。”
祁景彦感觉自己被排挤在外,暗自苦笑,自己看似选了条不归路,却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