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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七哥……”

坐在客厅里的阿巴泰,一见走进的皇太极立即起身相迎。虽然皇太极的地位比阿巴泰高,但他除在公务场合排在阿巴泰的前面,平时对这位七阿哥总是尊重有加,从没忘记他是自己的兄长。这也是巴泰阿与他关系最好的原因。

阿巴泰亲热地与他隔几坐下后,便道:“听说,前几天八弟跟父汗一起去猎场行猎,回来时还在我那庄院里住了一宿,泡了温泉。”

“是的,父汗直夸七哥的庄院建得不俗,花钱不多,但有情趣!”

“父汗居然还会夸我?”阿巴泰颇感意外,因为近些年来,这位父汗对他是只有指斥,从无夸奖。

“当然,赫梅蓝没对七哥说?”

“这懒丫头,还待在那儿呢,她只是派人来告诉我,父汗和你去过了。”

“赫梅蓝真是个聪明、漂亮、讨人喜欢的女孩子,父汗见了她,话可多了,近来我还没有见到父汗这样高兴呢!”

阿巴泰得意地:“她比两个哥哥聪明多了。怎么,据我所知,这次父汗外出行猎只带了你去?”

“父汗大概知道我正好闲着。”

“咱们十六个弟兄中,哪个不是闲着?老八,你就别装傻了。父汗只带你去,就是让大家明白,要你接他的班,这事我看还是早点挑明为好,省得老二还抱有幻想,他总觉得老大走了,就该轮着他!”

阿巴泰清楚地知道,接班的事轮不到自己,所以他是皇太极坚定的支持者。

“七哥,咱们就不去猜父汗怎么想、怎么做了,今天我来这儿,是因为父汗知道,七哥和我关系最好,想让我代他与您商量一件事。”皇太极当然想成为父汗的接班人,可在任何人的面前,他都回避议论此事。他清醒地知道,争取接班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说只做,父汗喜欢这样的人。

“什么事?”阿巴泰疑惑了,不明白父汗有什么事不直接找他说,而是要这位与他最好的八弟来说。

此时,一个丫头端上茶水,皇太极不急不慢地呷了口茶,又看着他,才郑重地道:“父汗想把赫梅蓝许配给李永芳。”

阿巴泰瞪大了眼睛:“就是那个南蛮叛将李永芳?”

“正是,不过咱们不该用南蛮叛将这个词,该用归顺大金。咱们要入主中原,平定南朝,一统天下,汉人是不能少的。”

阿巴泰恼火地:“这是谁给父汗出的馊主意?”

“这是父汗深思熟虑,自己的主意。”

“那父汗为何不找我说?”

“父汗本想与你说,但我劝阻了父汗。”

阿巴泰明白地:“你怕我跟父汗顶起来?”

“不错,你是我最亲近的哥哥,我不想让你跟父汗顶起来,惹他生气,咱们家里唯独你敢顶撞父汗。”皇太极真诚而坦率地道。

阿巴泰蓦地站起:“你知道吗?这李永芳比我要大八九岁,头发都快秃光了,要是再大我几岁,他都可以当我的爹,你说,他当我的女婿合适吗?”

“七哥,您别激动,您是不是能听听我的看法?”

“不!我不听,我不能把赫梅蓝嫁给这脱了毛的老驴!我丢不起这张脸!现在,我已经把赫梅蓝许配给齐格勒了!”

“据我所知,齐格勒是来求过婚,可七哥没有答应。”

阿巴泰吼了起来:“现在我答应了!”

皇太极依然平静,很有耐心地道:“七哥,你该知道父汗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我不愿意的事,我也不想改变!”说罢,阿巴泰蓦地站起,拂袖而去。

皇太极似有准备,并不生气地朝他看着。

晚上,武长春坐在机密室内案前,为一位朋友在一把折扇上题词,题写的是李煜的一首词:“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他刚写完,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他便停住笔,掉头朝门口看去:“请进。”

门被推开,李府的家奴周小旺溜了进来。他停在武长春的身旁,低声地:“姑爷,我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武长春发现周小旺是一脸神秘,颇感兴趣地问着。

“大汗要把阿巴泰的二闺女许配给老爷。”

“你这是听谁说的?”武长春大感意外地朝周小旺看着。

“陈疤子,他是阿巴泰家的包衣人,小时候我们两家是邻居,我去酱铺里打酱时,正巧他也在打酱。他告诉我说,他家的二格格赫梅蓝长得跟天仙似的,还说这是大汗做的决定,阿巴泰很不愿意,本来他准备把赫梅蓝许配给镶红旗的副统领齐格勒。这几天,阿巴泰天天在发酒疯,他还因此挨了一巴掌。”

武长春听后,马上明白地自忖,看来,皇太极决心把舒哈达换了,准备抬高李永芳的身份,重用李永芳了。

周小旺见武长春神情平静,没有接话,除了意外,并无愤而不平,颇感不公地道:“姑爷你说,这种好事,怎么老是落在老爷的头上?”

“这可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你可没有向陈疤子说老爷的坏话吧?”武长春问。周小旺在武长春的面前向来坦率,也就笑着低声回道:“不瞒姑爷说,我已经把老爷的老婆还没死,就跟老妈子上床的事说给陈疤子听了。”

武长春也笑了,点破道:“看来,我那老丈人真不该因为你的一点小错,就罚你在冰天雪地的院子里跪上半天。”

那天,周小旺因为与人闹点纠纷,打起架来,被李永芳罚跪在雪地里,后来还是武长春向李永芳求情,方才让他起来。

“奴才不是因为在雪地里跪了半天,只是觉得老天不公,像姑爷这样又帅气,待人又和气的好人,偏偏娶了他家那又丑又悍、不会下蛋的母夜叉!”周小旺辩解道。

武长春生性平易近人,即便与李家的下人也不摆主子的谱,有时下人犯错,还会为他们求情开脱,所以在李府的上下很得人心。在下人中,周小旺最为机灵,办事利索,但李永芳却觉得他有点鬼,手脚也不太干净,不喜欢他,多次对他找茬体罚。而武长春却特喜欢他那鬼一般的机灵,把他要到身边使唤,弟兄般对待,周小旺也就成了对他无话不说的心腹。周小旺清楚地知道,武长春对自己的老婆毫无感情,同床异梦,对此他非常同情,他的不平是真实的。武长春听后,掏出一块碎银塞给周小旺:“你就别在这种事上多嘴了。我知道你最近手气不好,输多赢少。”

“谢姑爷。”周小旺高兴地接下银子后,武长春又低声道:“我对那小丈母娘倒是挺感兴趣的,我估计,她多半是皇太极派来的。”

周小旺十分精明,马上领会地:“要是她能在皇太极的面前,为姑爷说几句好话,要比老爷去说管用十倍。”

武长春默认地一笑。

“过几天,我还能见到陈疤子……”话到这儿,周小旺见武长春露出会意一笑,立即把话打住。他清楚,这位精明的姑爷,已经理解这半截子话的意思,用不着多说。

周小旺揣了银子离去后,武长春陷入深思。

刚出浴的赫梅蓝依然一身汉装,穿着一双布鞋,慵懒地倚着栏栅,坐在石条凳上抬眼望着流动着的白云,脸上挂着凝神思索的神情。今天她的心神有些恍惚不宁,总觉得不是普通的一天。

她的感觉是正确的,身着蓝色的蒙古绣袍的博尔济吉特,正骑着一匹白骏马,驰骋在满是秋色的原野上,朝着这儿的山庄奔来。今天博尔济吉特散开了满族女人那种高耸的发髻,让秀逸的长发迎风飘扬。她的身后只跟着骑着红马、挎着锦袋的侍女斯琴柯娃,她也是散着头发,一身蒙装。博尔济吉特与赫梅蓝去世的母亲是亲姐妹,今天她来这儿,一是带着特殊的使命来见这位有些时日没见的外甥女,二是她想骑马在原野奔驰,她太留恋婚前骑马奔驰在草原上的感觉了。

隐约的铃声从远处传来,赫梅蓝很敏感,挺起身子循声朝路口望去,很快她就看清来者,马上起身,升起笑容地迎了上去:“小姨!”

博尔济吉特将疾步而来的赫梅蓝揽在怀里,打量着她:“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出水芙蓉。”

“再漂亮的出水芙蓉,只要在小姨身旁也会黯然失色。”

“你怎么学会了夸奖别人?在我的印象中,爱新觉罗的女孩子里就数你傲气。”

“跟小姨学的。”赫梅蓝反应极快地答道。博尔济吉特一听,笑着捶她一拳:“你看,你这伶牙俐齿的,和你妈年轻时一样。”

“小姨,您坐。我去给您沏茶。”

博尔济吉特却道:“不用了,我想让你陪我走走。”说着,她牵着赫梅蓝的手,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信步踱着。

赫梅蓝朝博尔济吉特那身蒙装看了看:“小姨,今天你脱下旗装,换上这身蒙古绣袍,是骑马来的吧?”

博尔济吉特深情道:“是呀!我好久没骑马了,今天骑马奔来,就好像回到了我当姑娘时飞驰在科尔沁草原上的那种感觉,这种感觉太好了。”

“嫁给我八叔,感觉就不好了?”

博尔济吉特看了一眼调皮笑着的赫梅蓝,也笑了:“这是两种感觉,没法子去比。”

“小姨真幸运。”赫梅蓝既羡慕又感叹地道。

“是的,我应该说是幸运的,你知道吗,蒙语中,博尔济吉特是什么意思?”

“听我妈说过,是蓝眼睛的意思。”

“没错,蒙古人的眼睛多半是黑的,可是博尔济吉特家族中,大多是蓝眼睛,听说这是我们的先祖曾随拔都汗远征高加索,与钦察人通婚,把蓝眼睛带进我们家族。然而奇怪的是我和你妈都是黑眼睛,也许这就是命吧!黑眼睛的博尔济吉特女人,注定要嫁给爱新觉罗的男人,我小时候不信命运,可我现在信了。”

赫梅蓝不语了,显然,她在等待这位小姨的下文,她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命运就在小姨的下文中。此时,博尔济吉特忽然停住脚步,看着被她握着的赫梅蓝的手,神秘一笑:“怎么,我感到你的心跳比刚才快了?”

赫梅蓝依然不语。博尔济吉特直视着她:“跟小姨说,你是不是猜着了,小姨今天来,要跟你说些什么吧?”

赫梅蓝羞涩地一笑,表示默认。

“你阿爸没对你说吧?”

赫梅蓝摇了摇头。

“你爷爷决定给你找个额驸。”

赫梅蓝的神情表明她早有准备。

博尔济吉特叹了口气:“皇家的婚姻都是有用意的。你看,为了加强满蒙的联盟,爱新觉罗的家族,多半娶蒙古部落的女人,而爱新觉罗家族的女人,大多也嫁给了蒙古王公。都由不得女人自己做主,嫁过去、嫁过来的女人仅仅起到联络和生孩子的作用,而女人自己多半是平庸而乏味地度过自己的一生……”说到这儿,她突然停住脚步,朝赫梅蓝瞥了一眼,才继续行进道:“不过,你肯定是个例外。”

“小姨才是个例外。”

“为何我是例外?”

“因为你嫁给了我的八叔,我觉得他是世上最优秀的男人。”

博尔济吉特不语。

赫梅蓝含笑地问:“怎么,我没说错吧?”

博尔济吉特回以微笑:“你没说错,你八叔确实是世上最优秀的男人,你也知道,每个人当姑娘的时候,都有一个自己理想的男人出现在梦境里。当我第一次见到你八叔时,他居然就是我梦中的那个男人。”

赫梅蓝羡慕地道:“这不是梦想成真吗?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梦想成真。”

博尔济吉特正要继续说下去时,明月走了过来:“福晋,格格,我把茶和点心准备好了。外面挺凉的,你们去书房里喝着茶、吃些点心聊吧!”

两人便跟着明月朝书房走去。书房很简洁,但积书满架。靠窗的案桌上除了文房四宝还放着一个青花瓷瓶,里面插着蓝色的、繁密开着的满天星,这是一种野生的小花。博尔济吉特和赫梅蓝刚刚在小圆桌前坐下,明月便把一套茶具摆放在桌上。赫梅蓝身姿优雅地按着茶艺的程式倒茶。博尔济吉特看着她笑道:“你把汉人的茶艺学到家了,我没去过江南,可我想象中的江南姑娘,就该是你这副模样。”

赫梅蓝妩媚地一笑。闻到香味的博尔济吉特又道:“这是太湖边上的碧螺春。”

“是的,我知道小姨不喜欢喝那种砖块的茶,喜欢喝江南的碧螺春。”

明月又把点心端了上来:“请福晋用点心。”

博尔济吉特拿起一块豆沙糕吃了一口,目光投向明月,连声赞道:“太好吃了,这点心是你做的?”

明月道:“不,我可做不出这种江南的点心,是二格格做的。二格格猜着这两天您会来,所以一大早就把点心做好了。”

她刚说完,就见赫梅蓝朝她扮了个鬼脸,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下意识地抬起手,把嘴堵住。

博尔济吉特把目光移向赫梅蓝,笑了:“你是早就猜到我会来?”

赫梅蓝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博尔济吉特欲言又止地朝明月看着时,明月会意地说:“福晋和二格格聊,有什么事就招呼奴婢。”

博尔济吉特目送明月离开后,问:“明月与你同岁?”

“同岁,但比我晚生半年。”

“那她配婚了没有?”

“我爸本来想把她配给死了老婆的大总管当填房,她不愿意,宁愿跟我一辈子,也不肯嫁给那个大总管,我就坚持把她留在身边。”

博尔济吉特笑道:“你爸宠孩子在爱新觉罗家里是出了名的,对你更是宠爱有加,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去摘。”

赫梅蓝听了得意地抿嘴一笑。

博尔济吉特又郑重地:“赫梅蓝,刚才咱们就梦的话题还没说完,你说,你梦境中的男人该是什么模样?”

“八叔那样的男人。”

博尔济吉特却叹了口气,这让赫梅蓝有些奇怪地朝她看着,她停了一会才道:“你没说错,你八叔是那种女人都喜欢的男人,我一心一意地爱着他,但他只是半心半意地爱着我,还得留一半给另外三个福晋,女人最希望的就是一个男人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爱情是排他的。”

“可我觉得,一个女人,能和其他几个女人争夺自己最爱的男人,也是一种乐趣啊!”赫梅蓝听后脱口而道。

博尔济吉特被逗笑了:“你八叔没看错,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

“与众不同的是小姨,我敢肯定,小姨有当皇后的命,将来肯定母仪天下,大富大贵。”

对博尔济吉特来说,这可是个敏感的话题,她听后马上变得严肃:“赫梅蓝,这话你可不能乱说,说出去会惹麻烦的。”

赫梅蓝笑道:“小姨,您用不着紧张,我知道这话除了对您,对谁也不能说,包括我妈和我爸。”

博尔济吉特这才放心地:“好了,咱们就不谈这些了,喝了你的碧螺春,吃了你的糯米糕,该把你最想知道的事告诉你了。”

赫梅蓝有些紧张,但她努力稳住自己,瞧着小姨。

“大汗决定把你许配给李永芳。”博尔济吉特说得十分认真。赫梅蓝听了一怔,显然是既意外,又疑惑。

“你见过李永芳没有?”

博尔济吉特看着意外而疑惑的赫梅蓝,好一会后,她才低头答道:“没有。”

“这个人年岁大了些,人也长得一般,但他有过人的聪明,在决定我们大金命运的萨尔浒之战中,就是他向大汗提出了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战略,大破明军。后来大汗又听取了他广布谍网、内外夹攻,一举攻取了辽阳和沈阳。他为我们大金可是立了大功,最近,他的夫人死了,所以大汗才决定把你许配给他。”

一阵沉默后,赫梅蓝问:“小姨,想听我心里话吗?”

“因为他年纪大了点,长得也不够帅?”

“这不是主要的。”

“听你八叔说,你都能把三国倒背如流,你心中的偶像是赵子龙。”

“是的,我瞧不起这种卖主求荣、贪生怕死的叛将。”

博尔济吉特微微一笑:“我也瞧不起那些明朝的叛将,喜欢忠心耿耿的赵子龙,可你也该知道,你爷爷曾说,中原也不是他汉人一家的,咱们女真人和蒙古人也曾坐镇过北京、开封,关内中原是个好地方,可好地方也得轮着坐。但是,咱们满蒙加起来才有多少人?咱要打败他大明,入主中原,就得要用汉人来打汉人,你说我们不用李永芳这种叛将,那用谁呢?今后咱们入主中原,还得要用汉人去管汉人。”

赫梅蓝听后沉思许久,才问:“那我阿玛是什么意思?”

“你八叔受你爷爷之托,找你爸谈过了,你阿玛不同意。所以,你八叔又叫我找你谈谈,要我告诉你,让你嫁给李永芳,不是简单的联姻,不然在宗亲里找个女孩嫁给他那还不容易?可是要找出一个像你一样既懂汉语又识汉文的女孩子,那就难了。你是爱新觉罗家族为这个使命而出生的,你是要带着艰难的使命出嫁的。你爷爷和你八叔都坚定地认为,只有聪明过人的赫梅蓝才能出色地完成这一使命。他们还认定,你比你爸更能理解爷爷的苦心和用意,知道你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赫梅蓝确实聪明过人,她知道女人的命运都是由男人安排的,她是爱新觉罗家族的一员,她应该听从爷爷与八叔的安排,决不能让他们失望。

博尔济吉特与赫梅蓝从中午一直聊到傍晚,方才起身离开。

赫梅蓝为博尔济吉特送行,从门里走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博尔济吉特走到马前停下,对赫梅蓝道:“你留步吧!我对你说的事,你再想想,你爷爷和八叔对你充满期望。”

“我知道,可是……”赫梅蓝的心情非常矛盾,对于热爱自由、追求爱情的她来说,这种捆绑式的婚姻非她所愿,然而,为了祖父和八叔的理想,为了家族的希望,她必须牺牲自己,想到这里,不禁热泪滚滚。

“唉……”博尔济吉特看到赫梅兰如此伤心,于心不忍,轻轻拍拍她的肩背,安慰她说:“做女人的苦,只有咱女人心里清楚。小姨和你八叔拜托你了!小姨和你八叔心里有你。”

“快别这么说,小姨,我知道,小姨和八叔都是为我好。”赫梅兰止住哭泣。

望着渐渐昏暗起来的暮色,赫梅蓝有点担心地说道:“现在这儿有时也不太平,太阳都落山了,我让明月带几个人送你,他们锡伯人个个都是神箭手,都能百步穿杨!”

博尔济吉特却自信满满地说道:“没事,我带了一件利器,这利器比弓箭厉害多了。”说着,她把手伸向斯琴柯娃——斯琴柯娃立即从背着的锦袋里掏出一把镶金手火枪。

博尔济吉特掂了掂一尺多长、沉甸甸的手火枪:“这是红毛夷制造的手火枪,一个商人花了一百多两银子,在南京从一个红毛夷那儿买来,送给你八叔的。你朝前面那棵树上的老鸦窝看着。”

赫梅蓝朝老鸦窝看去,那儿离门口足有两百步远。博尔济吉特举枪瞄准,一声枪响,老鸦窝被击得四散飞溅。博尔济吉特看着怔在那儿的赫梅蓝,笑道:“放心了吧!”

说完,她和斯琴柯娃翻身上马,对赫梅蓝道:“再见!”

赫梅蓝望着博尔济吉特逐渐消失在前方的原野上,晚霞散去,暮色苍茫,但她依然木然地站在那儿……

皇太极坐等在府中书房的椅子上。李永芳奉命进来后,甩下马蹄袖跪下请安:“奴才拜见四贝勒。”

“起来坐吧!”

李永芳道谢后起身在一旁坐下,皇太极又问:“自从我们在关内的细作网被破了,我一直都没见你,不知你现在都在忙啥?”

“奴才一直在想,如何为大金国重建细作网提些建议和物色人选,以便交由四贝勒与都护使做决策时有些参考。”

皇太极朝他看了一会:“你可知道我今天召你来干吗?”

“奴才不知。”

皇太极停看了他片刻,看得他一脸疑惑,才郑重地说:“大汗决定把他的孙女、我的侄女、七阿哥的二格格赫梅蓝许配给你。”

李永芳大惊,瞠目结舌,许久才回过神来,起身跪下,把头紧贴在地:“大汗这样看得起奴才,奴才万分感激,只是大汗孙女是金枝玉叶,奴才不配,不敢奢望。”

皇太极起身把他拉起:“你坐。”

李永芳等皇太极坐下后,方才坐下,皇太极接着道:“李永芳,此事大汗已经定了,他把孙女许配给你,是把你当成了自家人了。赫梅蓝是大汗最疼爱的孙女,不但长得漂亮,而且精通汉文,知书达理,她准能成为你的贤内助,为你排难解忧。”

“奴才现在诚惶诚恐,只知感激,不知如何说好。”李永芳说的是心里话,现在他也真是找不出更为感激的话语。

皇太极又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刚才我和舒哈达谈了,让你接替他为大金国的都护使,这也是大汗的意思,我已要他三日之内与你办好交接。”

李永芳一听,又起身跪下,激动地叩首道:“谢四贝勒,奴才一定尽心尽职,不辱使命,即便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就在此时,一卫士进:“四贝勒,齐格勒求见。”

皇太极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对李永芳道:“希望你不要辜负大汗与我对你的信任和期望,你先回去吧!”

“奴才牢记四贝勒的教诲,决不辜负大汗和四贝勒的期望。”李永芳刚刚站起准备离开,又被皇太极叫住:“慢……”

李永芳停住没动,朝皇太极看着。皇太极对卫士道:“你带都护使从后门出去,再去前门传齐格勒进来。”

“嗻!”卫士答应后,带着李永芳离去。

齐格勒焦急地等在皇太极家的大门口,他是为赫梅蓝来的,刚才他已经从舒哈达那里得知大汗把赫梅蓝许配给李永芳,而且以舒哈达的分析,这是皇太极的主意,这让他震惊与不信。赫梅蓝是他梦中的情人,为了能娶她为妻,他回绝了许多想与他联姻的满洲八旗与蒙古八旗的王公贵戚。他自信在八旗中,无论从哪方面看,也只有他才配当这位二格格的额驸。他一直敬佩皇太极,他来找皇太极,是想问个清楚,为何会糊涂地把赫梅蓝许配给一个汉人,一个被他瞧不起、没有骨气的降将。他还要向皇太极提出,请他把赫梅蓝改配给自己,他知道现在也只有皇太极能做到这一点。

“四贝勒请大人进去。”卫士出来后对齐格勒道,齐格勒跟着卫士进去时,问着他:“刚才四贝勒在接待谁?”

“李永芳。”

“他还在那儿?”齐格勒脸色变得难看。

“走了。”

“我怎么没有看到?”齐格勒觉得有些奇怪,卫士告诉他,“是从后门走的。”

齐格勒进了书房,在皇太极面前扑跪下来:“奴才齐格勒拜见四贝勒。”

“起来坐吧!”

齐格勒没动,依然跪着:“奴才有件事求四贝勒,四贝勒要是不答应,奴才就不起来。”

皇太极早就清楚齐格勒找他的目的,他故作糊涂地问:“什么了不得的事,非得跪着说?”

“奴才求四贝勒把阿巴泰叔的二格格许配给奴才。”

“你还是先起来,我再说。”

齐格勒还是不动,固执地:“请四贝勒答应奴才的请求,奴才才能起来。”

皇太极无奈地朝他看着:“齐格勒,你是知道的,这事赫梅蓝不愿意。俗话说,强拧的瓜不甜,你该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奴才不明白,把李永芳和赫梅蓝拧在一起的瓜,就能甜了?奴才更不明白的是,奴才哪一点比那个南蛮子差?是才?是貌?”

皇太极笑了:“也许都不差,你们也是各有长处,无法相比,既然是同样不甜,各有长处,那就要看谁和赫梅蓝拧在一起,对于大金国更加有利,大汗觉得,把李永芳与赫梅蓝拧在一起,更加有利。”

“奴才大胆地说一句,这不是大汗觉得,而是四贝勒觉得,只要四贝勒改变主意,大汗一定会听四贝勒的?”

“那我就替你找一位绝不比赫梅蓝差的蒙古姑娘怎么样?”

“谢谢四贝勒,奴才心中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赫梅蓝。”齐格勒说得异常坚定。

皇太极朝倔犟的齐格勒看着,许久才道:“齐格勒,你不是跟你蒙古舅舅学过摔跤吗?”

“学过。”

“你觉得你是个摔跤高手吗?”

“奴才觉得在摔跤上,满洲八旗中恐怕没有对手。”齐格勒说得颇为自信。

“那你今天就跟我比一场,要是我败在你的手里,我就去与大汗说,要求他改变决定。”

齐格勒一听看到希望,抬头看着:“四贝勒说话可是算数?”

“算数!”

“奴才斗胆问一句,四贝勒能不能写一张算数的字据交与奴才?”齐格勒生怕皇太极反悔,提出这个要求。

皇太极笑了,爽快地道:“可以。”

皇太极写完字据,与齐格勒穿起了摔跤的坎肩,来到后花园的草地上,摆起摔跤的架势。博尔济吉特等家人和仆人,听说四贝勒要与齐格勒比赛摔跤,全都从屋里出来,围在一旁观看。

齐格勒摆好架势,叫了一声:“四贝勒,奴才无礼了!”就冲了上来,一把揪住皇太极的坎肩——皇太极也同时揪住他的坎肩。一场剧烈的摔跤比赛在草地上展开。

这是一场龙虎斗,皇太极是蒙古王公的女婿,摔跤对于蒙古汉子来说,与骑马、喝奶茶同样重要,皇太极极富远见,深知满蒙联盟的重要,为了与蒙古亲友们打成一片,早就学会了摔跤,而且学得不错,多次参加过那达慕的摔跤大赛,这是蒙古部落每年都要举办的盛会,获得过不错的名次,但因近年太忙,好久没有练习了。

一旁看着的博尔济吉特变得紧张,因为看上去齐格勒略占上风,她已经得知这次比赛的输赢关系到赫梅蓝花落谁家,担心皇太极失手乱了他的计划。然而她的着急是多余的,只见齐格勒与皇太极僵持一会,突然发力,眼看皇太极要倒下时,皇太极身子一翻,用力过猛的齐格勒,被皇太极倒背扛起,实实在在地仰摔在地上——齐格勒被摔懵了,一时爬不起来。皇太极在一片叫好声中,将齐格勒拉了起来,笑道:“走!陪我喝酒去。”

垂头丧气的齐格勒被皇太极带走了……

武长春站在机密室的窗前,望着窗外,心中已经认定,皇太极把李永芳叫去,多半是告诉他要把阿巴泰的女儿许配给他,他将成为努尔哈赤的孙女婿。同时还会告诉他,由他接替舒哈达为都护使,全面接管大金的谍报工作。现在他最感兴趣的倒不是这些事,而是那个未来的丈母娘,周小旺告诉他,这个还没进门的小丈母娘是个天生尤物,如花似玉。以他对皇太极的了解,推测这位极富远见、精明过人的四贝勒把这小娘儿许配给李永芳,说明她绝不是个只有脸蛋、没有头脑的小女人。她来这儿,不仅仅是为了示恩笼络,还有监察的用意……

他正想着时,身后传来了“姑爷”的唤声,转身一看,周小旺来了。这个机灵鬼走近他的身旁,凑近压声道:“姑爷,我刚打听的最新消息是,阿巴泰还是在闹,可是他那天仙般的赫梅蓝劝他别闹,表示愿意嫁给咱家老爷。据说,这是皇太极的二福晋博尔济吉特做了工作,她是赫梅蓝的小姨。”

“赫梅蓝有什么爱好?是不是也喜欢打马吊牌?”武长春背起手,装着随意地问。

“她喜欢看书,喜欢穿汉装,能把汉文版的《三国演义》倒背如流。奴才还听说,除了齐格勒,辽阳城里,好多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儿们,都曾向她求婚,可她不愿意,说是她不喜欢那些没有头脑、不喜欢看书的一介武夫。”周小旺回答得非常详细,因为他发现武长春对这小丈母娘相当关注,所以打听得也分外仔细,这是为了回报武长春平时对他的关照。周小旺的打探让武长春印证了自己的推测,这可不是个简单的小女人,但他还是对这小女人精通汉文、喜欢看书感到有些意外,心中暗想:满人中竟会有这样的女人?

周小旺似乎能够透视,看出了表面平静的武长春在想什么,叹了口气,武长春朝他看去,故作不解地问:“你干吗叹气?”

“奴才不明白,为什么一朵鲜花会插在牛粪堆上。”周小旺在武长春面前攻击起他的老丈人,从来没有忌讳。

武长春一听笑了:“因为老爷是一堆极有价值的金牛粪。”

他们正笑着时,小丫头海棠走了进来:“姑爷,老爷回来了,他在书房里等着您。”

李永芳一见进来的武长春,就兴奋地道:“长春,四贝勒英明,他果然有远见,把舒哈达给撤了,让我全面掌管都护府。”

李永芳是个性格内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次他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露出少见的笑容。

武长春一听,脸上闪出惊喜:“我早就对阿爸说了,舒哈达不是阿爸的对手。”

“应该说,不是咱们的对手,还有一点我实在没有想到,你能想到吗?”

武长春虽然心里知道,但他还是装着不知地想了想:“孩儿想不出。”

“要我做大汗的孙女婿。”

武长春故作惊讶地:“真的?”

李永芳得意地:“这个决定我是做梦也不曾想到。这肯定是四贝勒的主意,四贝勒是把我当成自家人,为了抬高我的地位,让我有职有权,才这样决定的。”

武长春一听,也夸了起来:“四贝勒真是了不起,他能做出这样决定,是要拿出勇气的,咱们一定得给四贝勒争气。”

“说得对,要把都护府的事办好,单靠我一个人还不行,还得靠你,你是我的女婿,我也把你当做儿子,咱们是真正的一家子,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阿爸说得是。”

“我这婚事的准备工作就交给你了,你看,我现在得做些什么?”

“换条辫子。前天我上街见到这儿新开了一家辫子铺,专门制作辫子。”武长春看着半秃的李永芳那条细蝇儿的辫子,提出这一建议。他知道这一建议要是平时提出,定会引起对方不快,这是犯忌的。而他此时提出,让李永芳的感觉是亲人的直率。果然,处在兴奋中的李永芳马上首肯道:“那你就去替我弄一条来。”

阿巴泰正在家中喝着闷酒,生着闷气时,屋外传来了呼叫声:“阿巴泰接旨!”

阿巴泰一听,猛地把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后,他又吼叫道:“我有病,我不接!”

此时,赫梅蓝急走进来,停在他的身旁,低声劝说道:“阿玛,大汗的圣旨,你怎么能不接?”

现在也只有赫梅蓝敢进来劝说,不然,即便是两个儿子进来劝说,也会挨他的巴掌。

“我就是不接!”一脸酒气、满脸通红的阿巴泰狮子般地吼道,他是很好的男高音。

“阿玛,我求你了。”赫梅蓝抓住父亲的肩膀,轻轻地摇晃着。

失去理智的阿巴泰依然吼道:“谁求我也不接!”

赫梅蓝无可奈何地朝他看着。而在客厅里,香案早就摆好,准备让阿巴泰出来接旨,前来宣旨的使臣是阿巴泰的朋友鄂多克,他不见阿巴泰出来,又叫了起来:“阿巴泰接旨!”但他连叫几声,阿巴泰就是不肯出来,他恼火了,提高嗓门地叫着:“阿巴泰,你要抗旨吗?你给我出来!”

一个人影走出来了,然而不是阿巴泰,而是赫梅蓝,她在鄂多克面前跪了下来:“我家阿玛身子不舒服,女儿赫梅蓝代阿玛听旨。”

鄂多克感到意外地怔在那里,朝赫梅蓝看着。

“不可以吗?”赫梅蓝的目光里含着乞求。

“可以,可以。”鄂多克深知阿巴泰脾性,来了牛劲,谁也拿他没有法子,于是便展开圣旨,朗声读道:“大金国大汗诏曰:阿巴泰之女赫梅蓝乃为天池神女之后,贵为金凤,天资聪慧;李永芳,屡立功勋,乃大金国栋梁之材,两人结百年之好,天造地设,此乃天意。望阿巴泰遵从天意,一月之内,择日为两人完婚,为此,特赏赐黄金两百两,绸缎一百匹。钦此。”

赫梅蓝叩首道:“赫梅蓝代家父领旨谢恩。大汗万岁!万岁!万万岁!”

屋里的阿巴泰仍在发着酒风,想要冲出去发泄大闹,他的儿子尚建和博和托死命地把他拖住,他一面挣扎,一面高呼:“放开我,我要去见父汗!”

眼看他要挣脱时,赫梅蓝拿着圣旨,走了进来挡在他的面前:“阿玛,圣旨女儿已经接了,您就别闹了,你再闹下去,我们都要疯了!”

阿巴泰喝的是关内的二锅头,后劲很大,面对女儿,他怔了一会,倒了下来,昏睡过去,两个儿子把他抬到床上。

尚建无奈地:“这关内的二锅头这么凶,以后千万不能让阿玛喝了。”

赫梅蓝拿来被子,替阿巴泰盖上,看着醉了过去的阿巴泰,默默地流着泪……

这几天阿巴泰家的大管家舒多那忙得不可开交,他正在指挥家奴们为赫梅蓝做出嫁前的准备——四处采办,张灯结彩,他是个相貌奇丑、年近四十的胖男人。今天,他正指挥着两个小厮在厅门前张挂红绣球时,一身旗装的赫梅蓝带着明月走了进来。舒多那一见,赶紧躬身小跑地迎了过来,满脸堆笑地打了个千儿:“奴才舒多那给小主子请安!大福晋刚才还问,小主子怎么还没从庄院那儿回来。”

“我阿玛呢?”

“老爷在他寝室里,还睡着呢!”

赫梅蓝一听,眉头皱起。舒多那又道:“小主子看,这样的布置您满意吗?”

赫梅蓝冷冷地:“这又不是给我看的,我才不管呢!”

赫梅蓝继续前行时,舒多那用那贪婪的眼神瞅着明月。明月瞥他一眼,脸上升起厌恶神情,跟着赫梅蓝走进大厅。副总管隆博见舒多那还怔在那儿,来到他的身旁,把头凑到他的耳旁,存心挖苦道:“大总管,您就别想吃天鹅肉了,听说小主子这次把明月带着陪嫁了,这明月也挺俏的,没准儿将来被新姑爷看中,娶她当二奶呢。”

舒多那一听,醋意大发地:“呸,当二奶的货,送给我,我还不要呢!”

卧室里,阿巴泰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在为女儿嫁给李永芳而生着闷气。赫梅蓝进屋后在床前跪下:“阿玛……”

阿巴泰睁开眼睛一看,急忙坐起:“蓝儿……快起来……”

赫梅蓝依然跪着道:“阿玛,后天你要是不出来见您的女婿,女儿就不起来。”

阿巴泰一听,恨恨地:“你阿玛丢不起这个脸!”

赫梅蓝流着泪道:“可你不丢脸,那就得让女儿丢脸,现在是总有一个人要丢脸,您就别让女儿丢脸吧!”

“把泪抹了,先给我起来。”

赫梅蓝倔强地:“不,阿玛答应了,我才起来。”

阿巴泰怨气不减地:“把你嫁给李永芳,是你八叔给你爷爷出的馊主意,我叫你哥对他说了,就让他当你的爹,接待女婿。你八叔是贝勒爷,我不是,他出场比我脸面大,比我风光。”

赫梅蓝的眼里闪出泪光:“八叔再好,也是叔,再不好的阿玛,也是阿玛,对女儿来说,最亲的永远也是阿玛,哪怕不是个好阿玛,我也要阿玛出来认这个女婿!”

阿巴泰沉默不语地看着泪流满面的赫梅蓝。赫梅蓝等了一会,还没见阿巴泰答应,一下拔出一把匕首:“要是阿玛不答应,那我今天就死在这儿!”

阿巴泰一见,一下从床上跳下,一把夺下匕首:“你也疯了?”

赫梅蓝一下扑到阿巴泰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阿巴泰无奈地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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