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不是朝梧苑的三小姐吗?”一个婆子从海棠秋苑里走了出来:“您莫非还不知道今天老夫人的寿宴在那里吧?”
“麻烦姐姐告诉一声可以吗?”魏环低声下气道,她微微屈膝向那个老嬷嬷行了个礼。
“我倒是想告诉你们啊!”老婆子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可是夫人说了,不得说给朝梧苑的人听,若是夫人知道是谁告诉你们的,就打断谁的腿……”
魏环上前一步,拉着老婆子的袖子,苦苦哀求道:“姐姐,你就好心肠说一下吧,好心有好报。这里又没有别人,我们几个定然是不会告诉夫人,是姐姐你告诉我们的宴会的地址。”
老婆子的脸上露出几分恻隐之色,她挣扎了一会儿,仍然摇头道:“不是我不告诉你们,只是夫人有令,任合人不得把寿宴的位置说与三小姐听。”
魏环还想说什么,苏玫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不必了,魏嬷嬷,我们不必要再问她。”
苏玫指着海棠秋苑外的一条小路道:“我们沿着这条路走,一定能找到宴会的地址。”
魏环和宝娟半信半疑,苏玫蹲下身体看了看条小路上杂乱的脚印,抬起头来:“是这条路,不会有错。”
那条小路上的脚印十分杂乱,有大有小,但是都很新鲜,而且有些脚印印得特别深,一看就是搬着重物的人留下的。
苏玫抱着长裙的拖尾向前走去,她的眼角余光瞥见那个老嬷嬷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苏玫知道自己猜对了。
三人沉默着沿着那条小路前行,走了没多远,一队衣饰整齐的丫头手里捧着新鲜的瓜果从另一条小路加入进来,走在三人的前面。
苏玫眼睛一亮,她低声道:“我们只需要跟牢这些丫鬟便是,她们取了东西自然要给主子送过去!”
她拉着宝娟,跟在那队丫鬟的队伍后向前走。
苏玫等三人跟在那些丫头的身后走了一段,便来到一片碧绿的湖边,一望无际的湖水,映天的荷叶飘送来阵阵的清香,在湖旁立着一块碑,上面写着两个遒劲的大字:“凤舞”。
魏环猛地站住脚,有些激动地走上前去摸着那块碑:“这是公主亲手写的碑啊,没有想到还在这里。”
她见苏玫和宝娟都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便道:“凤舞是大梁城里第一大湖,当年因为公主要训练水军,将这一角圈进了相国府里。但是,从公主去后,这湖的用途就变了……”
苏玫极目望去,只见果然不愧是大梁城第一大湖,一眼望不到边,烟波浩淼荡荡,十分有气魄。
从湖上飘来一阵阵的欢歌笑语,只见湖岸一条石桥张灯结彩,一直蜿蜒通向湖中的一个水榭。
那水榭分成两层,下一层靠近水面,便于赏鱼赏花,第二层高大宽敞,四面挂满大红的绸缎,迎风摇摆。
在水榭的第二层当中搭着一个高高的戏台,戏台当中挂着一个花球,花球当中用明黄色的万寿菊拼成一个硕大的“寿”字,隔着湖上的凉风,隐隐约约传来戏子的弹唱,老夫人寿宴的堂会竟然已经开始了。
魏环的脸色一白,苏玫还没有到场,这寿宴便开始了,这分明是没有把苏玫放在眼里,她在心里叹口气,原本以为老爷对三小姐上了心,三小姐在府里的地位会有所改善,但是没有想到在老夫人的寿宴这么重要的场合,林婉儿仍然是想尽办法给苏玫设置了重重障碍。
不得不说,林婉儿的法子十分奏效。
苏玫来得这般晚,随随便便就能给她扣上一个不敬重祖母的罪名。而且,在众人都已经入席后才姗姗来迟,这分明是根本不把席间的各位贵人们放在眼里。
魏环拉住苏玫,低声道:“已经来迟了这许多,不如我们回去吧!”
“回去?”苏玫一怔:“为什么?父亲还没有宣布我病好的消息,我怎么能回去呢?”
“可是!老夫人的寿宴迟到,十分失礼,而且不妥当。”魏环觉得十分为难,刚才是她一心要来参加这个寿宴,现在反而变成了苏玫不肯妥协。
“魏嬷嬷,你想多了!”苏玫站直身体:“我原本不知道寿宴在何处举行,所以来迟一小会儿,况且,现在不是还很早吗?还有很多人没有来呢!若是魏嬷嬷觉得不妥当,你就先行回去吧!宝娟同我去便是。”
说完,苏玫令宝娟托着长裙的拖尾,两人踏上了石桥。
石桥的两侧躬身站着许多仆役,躬身向苏玫行礼。
苏玫挺直身体,微扬起下颌,脸上带着完美高贵的笑容,姿态无懈可击地从桥上走了过去。宝娟执着她的长裙子的拖尾,跟在她的身后,一张脸涨得通红,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势,只在心里牢牢地记着母亲的嘱咐,要听小姐的话。
四周侍立的丫头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对主仆,有些人从来没有见过苏玫的,都惊讶地以为眼前的粉衣小姑娘是那一家的贵女。而没有人想到这便是府里的那个傻瓜小姐。
对于周围的议论,苏玫垂着眼,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般,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优雅而从容地从桥上走过。
宝娟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神,双手若不是抱着苏玫长裙的拖尾,肯定不知道该放在那里才好。
现在她只是在心里牢牢地记着苏玫的叮咛:“宝娟,你可不要把我的裙子扔在地上!会弄脏的!若是拖尾被弄脏了,我的裙子就不美了!”
两主仆看上去十分怪异却又透出一种奇异的和谐,朝着水榭逶迤而来。
水榭里,早已坐满了大梁城内的达官贵人。
太子妃和太子殿下作为最尊贵的客人,坐在上位,而在他们的右手侧,还有另一位十分尊贵的客人,十一皇子云烨。
苏定邦对于太子和太子妃的驾临并不算是吃惊,毕竟太子妃苏棠自幼也算是在苏林氏的膝下承欢长大,虽然苏林氏并不算是一位慈祥和蔼的祖母,但是在以孝立国的云罡国里,自己的祖母过生日,太子妃自然是要回府来贺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