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十一皇子云烨的到来,却大大地出乎苏定邦的意料。
云烨虽然同太子云煌的关系亲密,也算是同苏府沾亲带故,但是毕竟拐了好几个弯。
他贵为皇子,竟然来参加一个臣子母亲的寿宴,这种举动令苏定邦吃惊不小。
云烨皇子不过十五岁,却已出落得宛若玉树临风,他与当今太子同母,皆是已故皇后嫡出的皇子,同太子关系最是亲厚。
太子妃和太子来得晚,只比苏玫早一点而已,若是苏玫早一些找到这个寿宴的位置,便能看到苏家人欢迎太子和太子妃的盛大场面。
云烨是和太子夫妇一起来的,他从来了以后,便沉着一张脸,一双眼在苏府众人的头顶扫过,仿佛在找人。
苏定邦领着苏府的众人向着太子和太子妃行礼后,苏棠在人群里没有看见苏玫,便些奇怪地和苏定邦交换了个眼神。
苏定邦叹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苏棠的脸色便暗了下去,她在心里暗骂林婉儿,凭苏棠对林婉儿的了解,多半是这个继母搞的鬼,所以苏玫才没有在寿宴上出现。
但是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苏棠却不能发作,不管林婉儿动了些什么样的手脚,苏棠没有证据,就不能指证她。
“阿棠,你怎么了?”太子已经在主席上坐了下来,他温柔地伸手握住苏棠的手:“你也坐下吧!”
苏棠回过神来,她笑笑,坐到太子的身边:“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棠儿不由得想,若是母亲还在,会有多么高兴。”
“是呀!”太子点点头,由苏棠的母亲想到自己的母亲,已经故去的先皇后,太子的眼神有几分怅惘:“姑姑若还在世,该多好!”
两人之间毫不掩饰的亲密落在四座的人们的眼里,女人们均对苏棠十分羡慕,太子如此年轻俊美又是将来的云皇,而且情深专一,太子除了正妃,并无其它的侧妃侍应。
云国并不禁止男子纳妾,象太子和太子妃这样一夫一妻的委实太少,尤其是太子还这般位高权重。
林婉儿的目光在水榭上扫过,没有看见苏玫那张讨厌的脸,她心中一松,微笑起来。
苏老夫人一身八福临门图案的新衣裳,坐在水榭当中的高背椅中,笑得合不拢嘴。
“老夫人真是好福气啊!”四下里的贵妇们纷纷向苏老夫人和林婉儿道贺。
苏老夫人拉过林婉儿的手道:“都是我这个媳妇持家有方啊!”
“苏夫人自然是大梁城里数一数二的贤惠孝顺媳妇啊!”贵妇们又纷纷奉承林婉儿。
林婉儿秀美的面孔上带着些温和的笑,她扶着苏老夫人站在主位上,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道贺。
“那个死丫头,看她今天怎么来参加这个宴会,合府上下,根本没有一个人敢于告诉她宴会在什么地方!”林婉儿看着苏定邦,她同苏定邦夫妻多年,自然能看出苏定邦此刻的心不在焉。
那个傻子还想翻身?一辈子当个傻子吧。如果不是四周都是人的话,林婉儿只怕早已放声大笑起来。
她早已猜出苏定邦的打算,而且也精心安排了下去,让那个傻子不能来参加这寿宴,即使她找了来,这寿宴只怕也已经散场。
林婉儿并不觉得苏玫复智令人惊奇,李嬷嬷死了已经数日,在李嬷嬷死前苏玫被苏棠接出府后,她就停了药。
算起来,这失心散的药效照理说应当维持得久一些,但是,苏玫这个小丫头说不定天生异禀也有可能呢!
林婉儿勾唇冷笑,只要苏玫今天不来参加这个宴会,苏定邦就不可能当众宣布她复智的消息。
而在这次宴会一结束,林婉儿就决定将自己的心腹派进朝梧苑去,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让苏玫继续用药。苏玫的药不能停,停下来就会出妖蛾子。
林婉儿看着坐在主席上凤冠霞帔加身的苏棠,眼底闪过一缕阴狠的光芒,苏棠若不是比苏玫年长上几岁,又长年呆在云盟书院里学习,再加上她与太子的亲事乃是凤音同云皇亲订。
以林婉儿前些年的实力,还不能与凤音的余威相抗衡,否则的话,苏棠也根本不可能顺顺利利地嫁给太子,当上太子妃。
林婉儿的目光在水榭上扫过,自己的两个女儿中的长女,苏白芍,生得清秀绝伦,眉目如画。苏白芍的目光一直在太子云煌的身上流连。
林婉儿心中一动,微笑起来,不到最后,谁会知道结局会是什么样子?
就象当年的凤音,明明是一手王牌,却打得稀烂,甚至最后香消玉殒,而自己却最终成了苏夫人……
老夫人咳嗽一声,将林婉儿拉回了现实中。她扫视了一番场上,只见各方宾客已经到齐。
“老爷,今天各位贵客们都到齐了,寿宴是不是可以正式开始了!”林婉儿低声附在苏定邦的耳旁说道。
苏定邦的目光投向石桥,竟然还没有看到苏玫的身影。
苏定邦颓然地摆手道:“开始吧!时辰已到,母亲的寿宴过了吉时就不好了!”
林婉儿抿唇一笑,她轻轻地拍了拍掌。
一直侍立在侧的司仪看着林婉儿的手势,敲响了磬!
“铛!铛!铛!”数声响过,从湖面上漂来一艘高高的画舫。
这座画舫十分别致,搭着三层高的戏楼,第一层是些船工的位置,数十条桨从画舫下部伸了出来,用力地划着水,第二层是乐师的位置,此刻正奏着一首欢快的万寿歌。
第三层上是个十分宽敞的戏台,几名戏子站在台上,咿呀地唱了起来。
这画舫别致而新颖,雕梁画栋,犹其是第三层,整个船顶被设计成了活动的背景,有专人扳动机括,让那些背景一层一层地配合着台上人的唱辞展现出来。
此刻台上正在唱着麻姑拜寿,演麻姑那个戏子是大梁城里最有名的二月莲,虽然是个男子,却生得十分美貌风流,此刻穿了一件粉红色绿珍珠披肩的戏袍,正在咿呀地唱着:“海屋添寿祝圣诞,福星永乐画堂前。岁岁年年逢此日,蟠桃会上会君仙。君乃,华瑶池圣母也。上帝见我广并九寿,常度众生。时命诸仙,齐赴蟠桃,为此准备筵席,候众仙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