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银蝠瞪大眼,在他的心目中,做义军的领袖,带领着义军们推翻灵域雪山的统治是无上荣耀的事情,更是凤魄令主不可推辞的天生使命,苏玫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预想。
一时之间,银蝠呐呐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过了许久,银蝠才又道:“小主子!你可是有些害怕?小主子,银蝠会誓死保护你,你不用害怕。”
“害怕?”苏玫在心里嗤笑一声:傻瓜才会为了别人去死呢!象那个在广场上自焚的书生,甚至没有留下名字,就烧成了一团木炭。
不,不!上一世苏玫已经为了别人死过了,这一世便算是上苍的奖励,一定要为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不!我不害怕!我只是不想犯傻!”苏玫目光冷冽:“我不是凤魄令主,你认错人了!我只是苏府的嫡三小姐,前不久才大病初愈。以后你可别再拿什么义军什么的来拉我下水,我同你各走各路,并没有瓜葛。”
银蝠呆呆地望着苏玫,他大病初愈,修为跌落数级,原本是在这个密室里疗伤,刚才背着苏玫从井口跃下,又同她说了这许多话,原本以为找到了凤魄令主,狂喜后却听到苏玫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一时之间,心情仿佛过山车一样,从高峰处跌落!
银蝠只觉得胸中一阵翻滚,一阵绞痛传来,嗓子眼一甜,竟然是一口血涌了上来。
却听苏玫指着头顶的珠子道:“这是夜明珠吗?能值一百两银子吗?”
银蝠用力压下翻滚的血气:“不,这是荧惑石,并不是夜明珠。”
“我想要一粒!”苏玫仰头望着荧石珠。
“只有凤魄令主才能动这个洞里的东西。”银蝠狠狠地说。
“那,算了,我不要了!”苏玫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向着出口走去。
在荧石淡淡的白光下,只见那个大厅的四周竟然四通八达,有着数个出口,每个出口的上面挂着一副小小的地图。
苏玫凑近一看,却原来是大梁城的城市地图,其中有些区域用加黑的墨笔画出来。
她一琢磨,便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地下的密道竟然覆盖了整个的大梁城的地下。从这个大厅出发,便能从地道里到达大梁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的布置,也真可以算得上是殚精竭虑了。
苏玫绕着大厅四周走了一圈,心里对修建这处地下迷宫的人不由得佩服万分。
从那些挂在洞边的牌子上的标注来看,竟然连皇宫里都有地道的出口。
“这便是凤魄迷道!”银蝠的声音传来:“是不是令人钦佩啊!凡是有水道的地方,河水,井水,湖泊,就有凤魄迷道,从前凤音公主在的时候差一点还把迷道修到了灵域雪山下。”
“真是很了不起!”苏玫正色点头道。
“那,你是不是对义军有些信心了?”银蝠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开心,他仍然抱着希望能够打动苏玫。
苏玫摇摇头:“已经做到这种地步,灵域雪山仍然不可撼动,我还是不要浪费我的生命了吧。”
苏玫说完,沿着来时的那条道离开了大厅。
银蝠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拿起火折匆匆地追了出来。
地道里伸手不见五指,苏玫走得很慢。
银蝠很快便追上了苏玫:“不管怎么说,银蝠也要感谢姑娘救了银蝠!既然姑娘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凤魄令主,也不愿意加入义军,银蝠也断没有强迫姑娘的意思。银蝠不日便要离开大梁,回毒沼国去疗伤。姑娘自己且保重。”
“嗯!你自己保重。”
“救命之恩!姑娘的好,银蝠定然永世不忘。”
苏玫站住脚,自己还差一百两银子才能参加云盟书院的考试。
“那,你有没有一百两银子?”黑暗中,苏玫的脸上一热,主动开口向人要银子,苏玫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
“一百两银子?姑娘是需要银子吗?”银蝠有些慌乱,他的外袍和贮物袋早已在阴阳乾坤鼎里泡了个稀烂,就连身上的外袍都是偷偷拿了一件舍予医馆里面僮儿的外袍。
“嗯!”苏玫点点头。
“暂时没有!”银蝠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看起来比苏玫还要尴尬。
苏玫有些后悔自己给银蝠提出的要求。
走到洞口,透过水晶的窗口,可以看到井里碧绿剔透的水。
阳光从顶上洒下来,原来已经天色大亮。
银蝠在水晶窗旁的石头上按了数下,轰隆隆的声音响了起来。
水晶窗外的水快速地落了下去,门轻轻弹开来。
苏玫走出去,四壁上还残留着湿湿的水痕,狭小的井口射进白色的阳光。
一道铁梯从秘道洞口蜿蜒向上。
苏玫向银蝠道了别,沿着铁梯爬了出去。
待到她迈出井沿,低头一看,只见井里的水已经恢复了原位,仿佛那个密道和洞口都是她的幻觉一般。
苏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现在的天色还早,魏环和宝娟都还没有起身,苏玫走回自己屋子里,合身躺倒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三天后,苏玫依照约定前往舍予医馆。
德芳带着苏玫穿过竹林,往舍予堂走去。
远远地便望见舍予公子的白衣坐在廊下。
听见苏玫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望着苏玫过来的方向,淡色的唇微微勾起,好象和老友说话一般:“苏姑娘,你来了!”
舍予公子脸上依然蒙着那块白纱,白纱微微濡湿,发梢上挂着晶莹的露珠,显然已经坐在那里很久了。
“你等了很久?”
“也不算很久!”舍予公子微微一笑。
他的模样,俊美无俦,苏玫心里不由自主想起一首诗:“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
真是人比花娇啊!苏玫在心里感慨,望着舍予公子的侧颜发起呆来。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德芳咳嗽一声:公子生得好看,对着公子发花痴的女人多如牛毛,若是别的人,德芳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