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节虽还未至,出尘却已经可以四处行走了。终日在凌林的太子府闷着无事,便决定到淮京的街上去逛逛,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衣服料子可以买。
逛了大半天终于在一间绣楼里瞧上了一件碧色褶纱裙,料子虽不及她平时所用的高贵,但绣工和款式却是一等一的好,便让老板取来看看。
“姑娘真是好眼力,这件衣服是丰大娘子的杰作,论这做工和用料,我敢说这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件来。”老板笑眯眯的捧来衣服,展开给她看。
出尘不知丰大娘子是何人,也就不曾在意。门口刚走进来的人听到这句话却急走几步上前道:“什么?有丰大娘子做的衣服?快拿来我看看。”
老板双臂打开依旧笑咪咪的展现着那件衣服。
“哇,太漂亮了。”刚进来的人说。
“嗯,还不错。”出尘也点了点头。
“多少钱?”对方问。
“五百两。”老板答道。
“什么?这么贵?”那人忍不住声音都抬高了几分。
“萋萋,拿来我试试。”出尘道。
谁知那人一把从老板手里抢过衣服道:“试什么试?这件衣服是我的。”
出尘一脸冷漠的看着她,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她跟前抢东西。青鸶抬起未受伤的左手就是一巴掌:“好大的胆子,没听到小姐说要这件衣服吗?”
“你,你,居然敢打我?你们,你们给我上。”被打的那名女子还没这样当众被人打过,立刻指使自己人还击。
“反了你了,还敢动手?来人!”青鸶自幼在等级森严的皇宫长大,自家主子连太子都得让着,那几乎是除了皇帝皇后外最大的存在,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哪,敢跟主子争东西,自己不过教训了她一下,没想到对方居然敢还手。
门外摄政王府的侍卫立刻出现在店内,个个晃着明晃晃的刀剑,把店内的其他人都吓得不敢再动。
摄政王府的人刚进来,外面又冲进一群侍卫。原来是那名女子的侍卫见到有人冲进来便赶紧过来保护自家主子。
“还从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拿刀对着本殿。你很好。”出尘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出来的。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每次她自称本殿的时候都是生气了的。
然而那名女子显然没有留意到她的自称,这满淮京城里的闺秀她哪个不认识?这女子见都不曾见过,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还敢跟她抢衣服。当她凌云夭是吃素的啊?
“此女忤逆犯上,意欲对娘…娘子不敬,拖下去重打十鞭,禁足一年。”青鸶娘娘二字就要脱口而出,突然想到出尘现在是隐瞒身份的,忙改口道。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把这几个人都给我带回去,看我怎么收拾她们。”那女子也毫不示弱。
眼看双方已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谢其善却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呀,阿染,你怎么出来也不告诉我?早知道你要出来,便该等你一起的。”
“表哥。”凌云夭秒变淑女。
“哎,云夭啊,你也来逛街啊。诶,那个,阿染你们已经认识了吧。”谢其善打着哈哈。
“表哥,她是谁啊。”凌云夭充满敌意的看着出尘。
“她是阿染啊,太子的贵客冉小姐。对了,阿染刚来淮京,对这里还不太熟悉,正好你带她去逛逛。可别逛太久啊,她身上还有伤。”谢其善说。
“好的,表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他照顾的妥妥的。”凌云夭崇拜的看着谢其善说。前阵子太子为了一个女人闹得天下皆知,想来就是眼前的这位了。本来太子的事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既然表哥特意交代了,便好生带她逛逛吧。
“阿染,这位是湘王府的小郡主云夭,这满京城里谁都得敬她三分,有她陪着定没人敢让你委屈的。”谢其善对出尘说。
“多谢谢大哥关爱,阿染会和云夭郡主好好相处的。”出尘答应了。
“那我先走了,你们注意安全,可别再伤了碰了。”谢其善又嘱咐了一句才离开。亏得他刚刚在对面茶楼听人说书,无意往这边斜了一眼正好看到摄政王府的侍卫跟湘王府的侍卫冲进来,心知不妙才赶紧过来看看的,这会还要回去继续听书呢。
“这件衣服,云夭郡主若是喜欢,不如我送给你做个见面礼吧。”出尘道。
“那怎么好意思?”云夭郡主捧着衣服一脸不舍。
“无妨,这颜色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倒是与你颇为相衬。”出尘说。
云夭郡主高兴起来:“那就谢谢你了。阿染,我听表哥这样叫你的,我也可以这样唤你吧。”
“当然。”出尘笑着答应了。
两边侍卫见两人握手言和,便都退了出去。一旁的萋萋忍不住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第三日就是萤火节了,一大早萋萋就捧了一堆衣服首饰进来,说是太子亲自挑了送来的。出尘看着那一堆首饰,其中有一只工艺精湛的凤簪,嵌着五色宝石的凤凰口里衔着几缕金丝,光彩夺目,煞是好看。出尘拿起凤簪细细看了一下:“这都是太子为我准备的?”
“是的,太子殿下知道冉小姐今天要去萤火节,早早便让人准备了这些东西,司珍局和司衣局连日赶工,终于赶在今天送了过来。希望小姐到时候能够艳压群芳。”萋萋说。
“这凤凰簪子不错,也是太子让人准备的?”出尘扬起手中的簪子问。
“是。”萋萋心里闪过一缕不安,还是淡定答道。
出尘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那今天就换这一身吧。”
白色的云锦长裙,外搭藕荷色的纱衣,纱衣用暗一个色的丝线勾勒出繁复的折枝花样,穿在出尘身上便应了出尘的封号,显得无比出尘脱俗,仿佛九天下凡的仙子一般。萋萋为她戴上凤簪,镜中美人只是微微一个抬眸,竟险些将身后婢女的魂魄都勾了去。
“小姐穿这身真好看。”萋萋赞道。
“那是,本小姐穿什么都好看。”出尘冷淡的说,“你今日便在府中休息吧,有青鸶和未晞陪我即可。”
“青鸶姑娘伤势还未痊愈,还是奴婢陪冉小姐一同去吧。”萋萋道。
出尘冷冷哼了一声:“凭她什么身份,如今竟这样娇贵起来?我让她去她就得去,你还是好生歇着吧。”
萋萋不知好好的这位怎么就突然变了脸,不敢多说只得蹲身应诺。
青鸶进来便看见出尘沉着一张脸,还不等她问安便怒道:“你们都出去,把门给我关上。青鸶,你给我跪下。”
众人见出尘发了火赶紧退了出去。心里都暗暗盘算着这位大小姐又是吃了什么火药了。不久果然见青鸶一脸委屈的出来了。
用完午膳不久,云夭郡主过来接出尘一起去萤火节。昨日西平皇帝点名要谢其善跟太子一起去视察萤火节的筹备情况,所以他也不能陪出尘一起去了,只得传信让云夭来带出尘过去。
出尘原来是有几分凑热闹的心思,本来谢其善没空也就无所谓再去了的,见谢其善这么热心也不忍抚了他的好意。如今见着云夭过来接她便立刻准备登轿而行了。
“阿染,你坐我的马车吧,我今天特意坐了马车出门,就是想路上跟你一起说说话。”云夭拦住她。
出尘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云夭立刻就拉着她上了自己的马车。云夭的马车虽不及凌林的宽敞舒适,做工用料却也十分考究,铺设完整应有尽有。看得出湘王府实力不俗,云夭也是备受宠爱。
“阿染,昨天表哥的信我别提多高兴了,表哥说你说我懂事、友爱,还夸我了。你以后要多在表哥面前说我的好话知道吗?”云夭挽着出尘的胳膊说。
出尘汗颜,自己可从没跟谢其善提起过她,不过看来这位云夭郡主对谢大哥心思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