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当然不会泄露有关“刺刀”的一切相关计划，但病毒的事情，也许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并不比郑明远好到哪里去。他觉得，有必要进一步确认病毒的特性。
或许，这是一个拯救目前危局的绝佳方式！
“的确是的。”郑明远叹了口气，“2011年病毒样本，也就是那具丧尸遗骸被送来之时，我第一时间就带领专人前去那块714盗墓案相关的墓去查看了情况，那块墓的主人知道是谁吗？”
元首摇了摇头：“没有再去深究了，当时除了二部五处接手了病毒的研究之后，墓碑就永久关闭了。”
“朱由楥，明朝第二代桂王，万历皇帝朱翊钧之孙，桂端王朱常瀛的三子，当时袭封安仁王。”
元首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朱常瀛的三儿子或许并不那么出名，但他的四儿子，也就是永明王朱由榔或许更让人注目，因为他就是后来著名的永历帝！”
“这么说来，这种病毒，你认为可能是明朝藩王身上特有的，经过四百多年的传承，最终在今天大爆发？！”元首提出了自己的设想。
郑明远摇了摇头，坐在病床上的他努力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这个设想我们已经否定了，明宗室在明朝灭亡之际已在农民军和清军的双重绞杀下毁灭殆尽，漏网之鱼到今天不过数千人。更何况，第一次病毒的爆发，并非全在朱姓人士身上有病原，否则卫生部早就可以从中看出端倪。”
“那么你的意思是？”
“我的看法与你正好相反，病原体或许并不在朱姓明朝宗室身上，但是，明朝宗室或许带有对该病毒免疫的抗体，这个可能性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元首不说话，但眼神显得有些激动。示意郑明远继续说下去。
“我们当时尝试对墓穴里的残骸进行了病理试验，但没有成功，毕竟四百多年了，尸体早已幻化成骨。不过，卫生部的幸存者报道我看过了，你难道没有发现，里面有很多朱姓的人吗？”
元首点了点头，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不过从实际报告上看，并非所有被丧尸咬伤后免于变成丧尸的人都姓朱，比如在西山省，有很多并不姓朱，有吕姓，王姓等等。在蓝京，姓李的也免疫，他就是李元修的儿子，也就是李冲。”
郑明远摆了摆手：“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其一，抗体这种东西，即便是在古代，也是有办法复制的，只是相比现代，程序可能会复杂一点。其二，明朝灭亡之际，很多宗室为了躲避清廷的追杀，都改掉了自己的姓氏。其三，最重要的一点，在南明时期，很多为南明政权效力的将领，或许会接受这种抗体以达到免疫的目的。”说到这里，郑明远顿了顿，“关于李元修的情况我是了解的，相信你也一样。他其实是南明当时中流砥柱的抗清将领，李定国的后代。”
“这个我知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李定国的后代也免疫丧尸病毒？”
“恐怕不只是李定国，还有其他的人，也一样。比如说我。”
元首手中用于记笔记的笔顿了一下，然后笔脱离了右手，滚落在地。
郑明远笑了笑：“事到如今，我就是要隐瞒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我本人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因为我接触了二部五处秘密研制的生化武器，而没有变成丧尸，否则我还会躺在这里吗？”
元首无法反驳，他定了定神，从地上捡起笔，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你是？”
“我的家族，是南明时期闽省沿海抗清势力首领，被永历朝廷册封为延平王的郑森的后代，郑森的又名，或者说是南明隆武皇帝朱聿键的赐名，更让世人所熟知，那就是郑成功！”
元首感到脑子很乱，乱到自己都无法理清其中的思绪，他用手狠狠地捶着自己的额头，终于，脑海中断掉的线索在逐渐汇聚成完整的链条。
结合之前李元修的笔记，一切都清楚了。这种病毒的源头，或许在更久远的时期，比如说明朝某个时代，甚至可能是开国时就被发现，朱明皇室将其作为自己的秘密武器，并给每个皇室的人都使用了对病毒的抗体，这样，自家的人永远不会被武器伤害到。到了明末，也许他们还考虑使用这种病毒对付农民军和清廷，但历史表明，这并没有成功。
大明王朝经过三百年的风风雨雨，到了南明早已是强弩之末，这时候的朝廷会器重立大功的文臣武将，那么他们的家族接受这种病毒的抗体也在情理之中。
和病毒一样，抗体也会世代流传，直到今天，为什么那么多人被丧尸咬伤后没有变成丧尸，还有比这更科学的解释吗？
郑明远说出了自己的一点看法：“既然那个世代，都能有复制抗体和病毒的能力，那是不是意味着拥有更强科学技术的我们这一代，真的可以将抗体制成疫苗，不再让有新的丧尸产生，从而结束这场危机呢？”
元首盯着郑明远看了好半天，郑重地说道：“事到如今，病毒的秘密已经基本揭开，但我总觉得还有一些细节不得而知，比如病毒既然具有那么大的威力，为什么当初南明还会一溃千里，用这种丧尸病毒作为武器，在冷热兵器交替时期不是会有极大的杀伤力吗？不过单靠我们显然是无法找出答案了。——至于你提到的这种看法，我也早就想过，但你在你的立场，也不怪你不会想得太深，太过简单。”
“实际情况更加复杂吗？”
“是的，虽然我们有无数的免疫样本。但现在是2020年，不是1644年，我们早已不是封建社会，我们需要人权的保证，和经济的发展。我们不可能随便抓一个人过来做实验，也不可能在没有实验器材和高技术人才的支撑下大规模制造病毒疫苗，现在的情况你已经看见了，北方局势已经是危如累卵。在那个年代，朱明宗室和文臣武将的数量相比今天完全是凤毛麟角，不过区区百人或千人。但我们今天面对的，是上万的丧尸，和上亿的人民，要向这么一个庞大的群体提供丧尸免疫谈何容易——更何况，我们面对的敌人，还不仅仅是丧尸！”
郑明远先是一阵吃惊，但很快又趋于缓和，喃喃地说道：“我知道，二部五处的人都是叛徒，而且背后可能还有一个更庞大的恐怖组织在挑战着我们，而我们，几乎毫无准备。”
元首关上了笔记本：“我想知道的，你都告诉我了。我们的谈话或许该结束了。”
“等等。”郑明远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须臾，又由犀利转化成紧张，只见他的双手拉着两侧的床垫单，力道逐渐变紧，“呲”的一声，床垫单竟然被郑明远硬生生地抓破了！
“不好！”郑明远脱口而出。
“什么事？”元首急忙问道。
“我应该早点想到的，顾云和唐通在散播病毒的计划中有一条——给试验性新型病毒改变了活性，让它们可以在新鲜蔬果和米面中存活！并可以通过消化道传播！！惨了——要是他们用这些东西向民间传输的话，麻烦可就大了！！——快去下达命令，绝对不允许黑市里面所谓的新鲜蔬菜、水果在民间非法销售！！”
元首看着郑明远的模样，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静静地挤出两个字：“晚了。”
“你说什么？晚了？！晚了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说的我早就知道，那么就不会二次爆发了。12月1日当天，北方大量出现丧尸，看来，多半是这个原因。”元首皱着眉头，眼神犀利无比，“不过，既然恐怖分子如此猖獗，那么我们也不用跟他们讲什么人道了。”
元首转过头来：“现在是2020年，我们的武器不再是红衣大炮和刀枪剑戟，而是坦克、装甲车和导弹，以及——特种部队！我发誓，如果前线部队胆敢丢掉一寸一土，我叫他们的长官提头来见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