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成为一个智芯时一切都开始不同了,你可以看到过去所看不到的东西,听到过去听不到的声音;你具备了强大的身躯能做过去所不能做的事情;你能获得那些在坤元网中被分享的知识,学习不再是难事;你能感觉到周围其他智芯们的存在以及他们的感受,但你得注意别被他人的意识埋没,丢失了自我;你甚至还能感觉到元神——那个超核电脑的存在,他仿佛在黑暗中注视着你,你向他请求帮助,但他却对你不屑一顾。
“这并非是一种瞬间升华的感受,你仍然还是一个人,只是能力越强、困惑也越多;并且,知道的越多,你越会感到这个世界危机四伏……”
——刘辰星留在坤元网络中的一段心情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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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智芯的刘辰星并没有兴奋太久,各种困扰和不安就袭来了,其中最大的麻烦是,他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在带有更强捕捉力和数据分析能力的机械义眼的帮忙下,他成功注意到周边的东西——小型机器人、无人机、甚至一些智能化公共设施——在窥视他,他经常成为公共设施摄像头的焦点,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毕竟他是从联邦来的人,有人关照也是可以预料的,但本能还是趋势他躲避,他开始进行有意识地躲藏和反侦察,并且下载和学习了陆战队3套标准近身格斗术;用掉10000共和币购买了一套可以让自己飞檐走壁的机体助力推进包;又用剩下的钱购买了两把手柄上带有运算处理器的电子匕首。
每天,刘辰星都会利用各种机会练习自己的格斗术和推进器的使用;每天,他还会在坤元网中寻找和学习那些对自己有用的知识,他顺带了解到了一个名词:机械捕手。
机械捕手是经过专业化训练,具有特种作战能力,专门调查和捉拿具有犯罪嫌疑智芯的人类特工。他们曾发现和清理了许多血翼军团潜入新卡尔萨根的机器密探,很好地维护了这个城市弥足珍贵的安全和秩序,他们的存在得到了大多数智芯人的认可,但同时也受到一些智芯人的反感和怀疑。
“有机械捕手出现在N区5号街口了。”坤元网中的一条信息引起了刘辰星的注意,信息发布时他刚好就在N区5号街口。
“伙伴们,捕手出动了,我在G区智芯装配店附近看到了,又有谁闯祸了?”刘辰星从G区装配店购买电子匕首后没几分钟,网上就又冒出了这条记录。
……
如果说一两次这种情况还能用偶然解释,那么他每到一处地点,网上就会出现捕手的相关消息,这显然就已经超出了偶然的范畴。更能说明问题的是,在他开始采取一些反侦察措施——开始走暗道、躲进废弃的大楼、甚至用仿真三维人像代替自己行动——的时候,关于捕手的消息竟然奇迹般地从坤元网中消失了,对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一直躲下去不是办法,如果对方真实存在,并且确实在跟踪和等待时机抓捕自己,那是时候安排见上一面了,刘辰星盘算着。
新卡尔萨根是建立在废墟之上的城市,到处都是废品处理站,刘辰星从中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点,这里堆满了废旧的钢架、设备、能量堆和残破的机器肢体,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不少飞行器和飞船舱体的残骸,后者正是可以栖身或埋伏的地方。
作为一个生长在联邦世界的人,刘辰星有不少可以避开电子设备探测的土办法,而垃圾站里也有不少可以利用的元件,他自学自制了报警器安放在基础较大的飞船残体上,为了迷惑追查者,还特别制造了自己在那里活动过的假象。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找到了处理站一个废弃的地井,在确定天上没有无人机后,借着推进器从垃圾堆直接跳入到地井中,现在是猎物等待捕猎者的时候。几天来的高度紧张让刘辰星有点坚持不住,虽然身躯是机械,但大脑还是人类,所以他一样还会感到困和疲惫,办妥了一切后,虽然知道应该继续保持警惕,但还是控制不住,不知不觉中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他来到了一个船坞,赛亚之光号战舰就停在船坞中,现场灯火通明、一片繁忙,巨大的舰体上焊花飞溅,数不清的无人机、起吊机运送着钢板、武器和其他设备到战舰表面,机器人和操纵着工程机甲的工人们一刻不停地忙碌,曾经伤痕累累的左舷外层甲板如今已经基本恢复完整。他这艘挚爱的战舰,似乎就要从伤病中恢复了。
赛亚之光号,它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有朝一日,他还能回到战舰上重新担任舰长吗?
他无法得到答案,但与自己的欣慰不同,刘辰星似乎感觉到战舰在求救,就像婴孩在遇到麻烦时想要寻求父母的帮助一样,赛亚之光号似乎在向他哭泣,它似乎有些害怕和担心……
滴滴作响的轻声警报把刘辰星唤醒了,没时间回想梦中的情景了,有什么东西进入附近的废弃船舱了,猎人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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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影来到了她所熟悉的“钢铁轮回”废品处理厂,这是机器自动回收钢材的地方,长期无人看管,一方面是这里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东西;另一方面也是政府故意留了这么一个“空子”,吸引那些犯了事的不法分子到这里藏匿,然后比较容易地进行抓捕。
她坐在废品站里最高的一座废品堆顶上,6个武装机器人根据她的命令在地面进行拉网排查,4架无人在空中扫描和探测每一处可以藏人的地方。机器人们没有放过每个能进人的空间,那些废弃的货箱、逃生舱、方舱都没有逃过它们的检查,但一直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反而看到了很多报警器和伪装。
看来这个家伙做了点功课,但这没什么用,机械捕手看着传回的信息想,她现在站在最高处把控全局,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终于,一架无人机发来了消息,在一截破烂的穿梭机船舱里,有个人形的辐射源,他正躺在船舱的驾驶座上。
6个武装机器人立刻向穿梭机的方向集结,它们端着枪,悄无声息地将穿梭机围了起来,只等主人一声命令立刻行动。人形辐射源还是躺在驾驶座上,想必是睡了,毕竟还是从联邦来的,虽然挺会躲,但体力不支还是拖了后腿,这正是这位捕手连续多天追踪想要的效果。
机器人的控制者站了起来,她的计划是先把目标打残、至少打到没有行动能力,然后带着尚且活着的那个叫刘辰星的联邦渗透者回去复命,和以往许多次抓捕行动不同,这次目标是个人类,他的反侦察能力挺强,但战斗力应该挺弱,这场行动将会马上结束。
机器人接到了命令,它们向船舱围了过去,距离足够了,它们冲着船舱内部疯狂开火,废弃锈蚀的舱体在枪弹中碎裂四溅,然后船舱爆炸了,强烈的冲击波一下子掀飞了所有的武装机器人,甚至让周围垃圾山都在颤抖,一些不稳固的垃圾堆直接坍塌了。
是震荡弹,而不是什么人,这是个陷阱!机器捕手马上意识到这一点,震荡弹产生的爆炸能量不强,但冲击波很强,显然是专门针对垃圾场的特点准备的。
冲击波激起了垃圾场地面的尘土,地面上扬起了厚厚的尘暴,遮盖了视线,这场面足以让那个家伙溜掉的了。机械捕手拉下了红外探测目镜,站在垃圾堆上令无人机对地面进行扫描,她倒要看看那家伙能从哪逃出来,要往哪儿逃。
“嘿,是在找我吗?”
声音来自后方,机械捕手惊讶地转身看去,一个灰白相间的机械身躯正站在对面一个稍矮的垃圾堆上。
“瞧瞧,就这么带着武装机器人闯进别人家里,也不打声招呼,真不礼貌。”刘辰星笑着说道。
“这不是你的家。”那个身影回答,声音透彻、清亮,“你是外来者,联邦人员刘辰星,你涉嫌非法渗透进入提纳星,我得带你回去受审。”
“你是人类?是个女的?”
从声音判断,这个机械捕手是个人类,还是个女的,这激起了刘辰星的兴趣。
“这并不重要,我是来逮捕你的,你最好放弃抵抗跟我走一趟。”对方回答。
“真搞不懂,尊者艾兰都欢迎我,怎么你们还来抓我了。”刘辰星有些不解,在坤元网上,他虽然和其他智芯交流不多,但也没有明确说要通缉他的,难道这里的人类和智芯还不是一个体系吗?
女机械捕手并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了一声,她直接当空跃起,凭借着战甲的助推器飞入空中,冲着刘辰星这边扑来,她攥起了拳头,在战甲的蓄力和重力的辅助下,那一拳足迎面打来,足以让她的目标当场歇菜。
刘辰星没有躲闪,但那一拳却没有打到他身上,而是重重的打在了他身形所在的废品堆上,震击让许多废铁和零件四散开去,刘辰星的影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废品中埋藏的巨大陷阱夹套一下子收合起来,要不是女捕手穿着结实的战甲,那夹套能直接将她的身体碎成两节了。
“不好意思,早知道你是女的,我就不放那么大的夹套了……”
刘辰星的声音逐渐远去,不见了。显然他本人根本不在这里,早已离开了,刚刚在对话的,只是装在夹套中的一个三维形象投射器。
这家伙,太狡猾了!虽然知道已经追不上了,但无人机和武装机器人还是在女捕手的命令下,向刘辰星声音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下次遇见他,一定要他好受的,她愤愤地想。
***
明确了对手的存在,刘辰星给自己换了全新的涂装,他把自己的身躯喷成了黑色,这能更利于隐蔽,他甚至还想改变一下自己的外观,比如升级个面罩、挂载一些外形夸张的厚实装甲、甚至换上四足机械腿,但似乎作用不会太大,而且钱也是个问题。
“为什么有机械捕手在抓我?”刘辰星在坤元网上联系了汉文奇。
“机械捕手是政府的人,他们抓你说明你可能违反了法律,但这不管我们的事,行者圣殿是智芯的圣地,不参与政治,而如果你的违法行为既成事实,我们会屏蔽你。”对方无情的回答。
在卡尔萨根成待着已经不是好选择了,最好的躲避方式就是离开城区,而离开的方法就是参加沉舰开发的突击行动,刘辰星琢磨着,他甚至可以跟着运输机出去以后就不再回来,反正只要有能量在哪里都能生存;而只要有坤元网,在哪里他都能获得信息。
为了避免暴露,他没有在网上报名,而直接前往北方城墙前线去碰碰运气。
北方城墙面对着新卡尔萨根城外最危险的区域,两艘先民的沉舰坠落在那里,它们内部的大批武装机器人都处于混乱和迷失状态,为了防止那些迷失者集结起来对城市发动针对性的攻击,提纳联合政府才在那里构建了防线。
果然,在城墙下的小型军营里到处都可见陆战队招募广告,这里很缺人手,在坤元网上,经常会有北方城墙防御迷失者而伤亡惨重的消息。
“瞧瞧,你把自己喷得像个忍者,在沙漠里这么做可不明智,会让你躯体过热,这个行星可有两个太阳。”面试刘辰星的智芯军官说道。
“我可以在夜间出击,你可以把我安排在夜间行动组里。”刘辰星回答。
就在智芯军官点头表示肯定的当口,警报拉响了,两道红色的纤细光束从天而降落到远处两艘先民战舰的船体上。
军营中的飞行单位立刻腾空而起,十余架战斗机也跟着从后方赶来,所有飞行单位都朝着天空中光线发射的地方飞去。
“糟了,血翼军团有激活者穿过了引力墙!”军官大喊道。
“什么?那会怎样?”刘辰星不解地问道。
“这意味着我们要大干一场了。”
顺着智芯军官面朝的方向看去,两艘埋在沙土中的战舰舷窗的灯火突然点亮了,大地传来震动,远处的战舰开始缓缓升空了。更多的战机从卡尔萨根城的方向赶来,营地的警报响成一团,陆战队、机甲也开始列队行动起来。刚刚还算平静的周遭一下子濒临战争的边缘。
坤元网上,瞬间涌出成百上千条沙漠I区2号、3号沉舰被血翼激活的消息。看到这些,不用别人说,刘辰星也明白要有一场大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