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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脑舰对接

“人舰合一简单的说,就是将战舰的传统控制系统改造成控制中枢和神经网络,对接人体(人舰合一的操作者)的神经中枢和神经网络,训练人体的神经中枢和网络能发出程式化、标准化的动作行为信号,战舰接收和识别这些信号,作出对应的、符合逻辑和人类认知习惯的作战动作。”

——《人舰合一技术概要》,第一章、综述

***

阿伦算是这伙强盗的技术人员了,这人看起来很年轻,和那些大老粗不一样,他长得文绉绉的,身体看起来很瘦弱,头上顶着个样式非常复杂的智能工程眼镜,但却不用它。

“搞定这该死的连接大概要多久?”司徒托克有点不耐烦的问道。

“这很难说啊,大哥,这活光主线就有十几根,还有说不过来的辅线和各种设置,要我一个人的话,全部完成恐怕得2、3个小时。”阿伦一边忙活一边回答,他正小心翼翼地抱着刘辰星的大脑手杖,想要挪到舰桥中央控制轮环旁,他刚研究了利瓦的操作指南,那个控制轮环是脑接的关键。

“那可不行,要不了1个小时,这艘飞船就要冰冰凉了。”福德林摇头抱怨着。此时,这伙外来者都带上了防护头盔以保持供氧,舰体内的空气含量已经降到适宜生存的临界值之下了。

“要想加快速度,就得给我点人手,懂工程的,起码能分得清这些线并且知道基本的连接方法。”阿伦也抱怨着,面对利瓦那张混乱、复杂的图纸,他感觉有点力不从心。

“咱们飞火帮的人随便你挑选,你觉得谁行喊过来就是。”福德林说,在他看来,这就是接电线的活,当然,他是做不成的。

“算了吧,都是一帮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大老粗。”司徒托克冷哼一声,这个强盗头子倒有点自知之明,或许他符合条件,但他才不会亲自上去当帮手。

“先连接意识通讯线,然后再把我对接上战舰的协处理器II号机,那样我就可以激活战舰上的工程机器人,让它们过来帮你。”刘辰星发了声,此时此刻是该他出来露一手的时候了。

“好吧,一步一步来,你知道,对你们联邦的装置,我看着有点懵。”阿伦回答,毫不掩饰自己的无力。

唉,看来没法高估这些更擅长抢劫的人,但愿他能把主线连好。

“哼,激活工程机器人?你最多只能激活5个……不,3个。”司徒托克冷冷地说,从头盔轻微的摆动能看出他的视线刚刚扫了一圈四周,十几个武装人员正荷枪实弹的站在舰桥舱里,其中还包括福德林,对付3个万一暴动了的工程机器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刘辰星察觉到了司徒托克的动作,他明白这位老大的意思,这家伙大概生性多疑,根本不知道信任为何物。“好的,老大,听你的。”他回答说。

“舰船上的温度突然下降得厉害,老大,几分钟前还是零上15度,现在已经降到了零下6度啦。”一个伙计在频道里报告说。司徒托克刚刚批准了刘辰星进入他们的通话频道,那是在进行了大约2分钟的思考后批准的,天知道这强盗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至少,刘辰星能知道他们谈什么了。

“没事,只是零下6度怕什么?防护服可以帮我们支撑到零下70度。”司徒托克回答,“你再快点,大家的防护服能量有限,真见鬼,这飞船上就没有什么取暖装置吗。”他催促着阿伦,同时在舰桥上左顾右看着。

“当然有,舰桥外和生活区的走廊上都有应急求生舱,找到那些绿色正三角标志使劲拍几下就能打开求生舱,那儿能给你们暂时保保暖。”刘辰星抓住机会在公共频道里说,他有意透露了这消息,既能让强盗们对他放松警惕,还可以暂时让司徒托克他们躲到舰桥外面去,这样他就能和阿伦单独聊一些事情了。“求生舱数量不多,你们得抓紧找。”他又补充道。

这招果然奏效了,强盗们在频道里一下子哄吵起来,谁都想赶紧找个求生舱图个安心。司徒托克则狠狠的瞪了刘辰星一眼,“找20个人,10人一组在舰桥轮岗,看住这个大脑,别让他趁机做小动作。”他冲福德林抛下这句话,自己带了几个人先走出了舰桥。

***

刘辰星看不见阿伦,因为后者正蹲在地上艰难地研究着工程图,摸索控制环上那些陌生而古怪的联邦制式端口。他能看见在舰桥轮岗的人,他们聚集在一起仿佛讨论着什么,是的,他们大概是在用私人频道讨论着什么。

“嘿哥几个,这个舰桥右边的墙上有一些临时充能装置,趁现在你们还能活动,抓紧给你们的作战服充充能,战舰的临时供能系统应该还够用。”刘辰星他们说。当他们的同伴纷纷寻找有限的求生舱时他们却只能站着体会飞船内温度的骤降,他能想象这些人肯定焦躁不安了。

果然,那伙人立刻行动了,有的还挺通情达理地朝刘辰星招了招手,这下就连司徒托克派来看他的人也被支开了。

“我说,联邦和共和国的端口制式不同,应该有转接器或者编译收发器什么的吧,阿伦朋友。”刘辰星发了声。

这还真吓了阿伦一跳,因为这个大脑不是通过手杖的发声器而是通过私人频道和他说话的,它竟然能建立两人间的私人通话频道了。

“别紧张,我试了试凑巧成功了而已,司徒托克看来很不擅长管理权限,他让我加入你们的通讯网时给了我默认的权限,看来默认权限可以建立私人频道。”刘辰星接着说。

阿伦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端详起眼前的大脑。这也许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奇怪的大脑,长在一个手杖上,挂着两个电子眼,还聪明的不得了。

“看够了吗?赶紧干正事吧伙计,全船的人都等着咱俩恢复战舰运转呢。”

“哦,好的。”阿伦从惊讶中回过神,赶忙又蹲了下去,翻找起利瓦留给他的工程箱,“转接器、转接器……应该找到了!”果然,在杂乱的工程箱的一个角落,他找到了那个扇面状、看起来像是转接器的小玩意。

根据利瓦的图纸,大脑对接战舰主要有12条线,2条是给大脑供应生物级电能支持大脑运转的,1条应该是负责身份识别的,4条是传输意识指令的,4条是传输动作神经信号的,还有1条是监测操作者的生命状态的。而转接器一面正好有12个端口,显然就是为这12条线准备的,它的另一面应该就是对接手杖的了。搞清楚了这些算是取得了不错的进展,但更复杂的是,如何从控制环本体上找到那12个对应的端口。

阿伦围着控制环看了好久,叹了口气,他发现这联邦装置对于他这个半道出家的共和国系民间技师确实是过于另类和难以理解了。

“你身边可竖着个联邦舰长,我再怎么说也算人舰对接技术的半个专家。”刘辰星看着阿伦按耐不住说。

“对啊!”阿伦惊喜地叫道,“很抱歉把你给忘了,我一直把你当成……”

“一个东西?好吧,我开始习惯了。”

正如刘辰星所言,他已经在努力适应这种被人当作一个东西对待的境地了。

“把我放到圆环中间,”刘辰星说道,“找到圆环上看起来像是触控输入端的地方,那是控制环的正面。知道吗,在正常运行时,这个控制环应该是浮在半空的,而我就站在这环的中间。”

阿伦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照做了,很快他找到了那个正面。“所以,对接端口应该在控制环的背面一侧。”年轻人机智地回应说。

“没错,撬开盖板,把4条意识指令线拉出来,它们都是可伸缩的。”

有了刘辰星的点拨,阿伦操作的非常顺利,他找出了4条指令线,接上了转接器。“还不够,”他说,“至少还的有身份识别线和生物功能线才行。”

“你脑子转得挺快的,朋友,还的有一条,生命体征监控线,那是检测和传输我身体状态信息的。他们的端口应该在圆环下面的地板里藏着。”刘辰星补充道。

年轻的技师马上找到了端口,但是是一些圆形感应器,而不是线。“这……我怎么接。”

“破坏那些感应器,然后把线抽出来想办法接到转接器上。”刘辰星说,“正常工作的时候,那些生命支持端口都是和我作战护甲感应,通过护甲和大脑对接的,现在我们得略过护甲这个中间环节了。”

一阵手忙脚乱的操作后,阿伦搞定了那些线,“还有4条动作线,它们在哪?”

“动作响应机制比较复杂,别看只有4股总线,每个总线的分支和对接方式都够你忙活的,我们可以先不管他们就能直接启动对战舰的控制,先解决棘手的问题,然后我会激活工程机器人完成其他的对接。”刘辰星如老师授课一样条理清晰的解释着,当然,他还有一些话没说,那就是他会有序的全面接管战舰,然后把这伙强盗赶回太空去。

“现在,可以试试了吧。”阿伦兴奋地拿着接好线路的转接器站了起来,在手杖顶部拖着大脑的脑座下摸索着对接端,然后把那个扇形的装置安了上去。

刘辰星还完全没有准备,只听见扣合端口的“咔啪”一声,就感觉一股电流冲入脑中,他暗自咒骂了一下,然后准备搜索和启动战舰的智能核心。然而,他并没有搜到任何终端信息,他感觉脑子里空空如也,接着被什么抓住,陷入无尽的黑暗,犹如坠落黑洞,面前只是无底的深渊。

“怎么样?”阿伦有些开心的来到了大脑的正面,想问问刘辰星的感觉,却看到了正在不断抽搐和抖动的电子眼。哦不!肯定出了问题,该怎么办,他会不会死,该怎么办?这年轻人一下子陷入慌乱,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伸向大脑后的线路,一使劲,把线和转接器一起拔了下来。

“啊!”剧痛中,几乎要消失的意识重新回到了大脑,刘辰星不禁大喊一声,舰桥上的所有人都被惊动了,他们围了过来。

“对不起,是不是我什么地方接错了。”阿伦急忙抱歉说。

“该死,我差点死了!”刘辰星咒骂了一句,随即看到周围那群持枪核弹的家伙,他们的眼神充满了疑惑,“没事的,没事的,不是你的错,”刘辰星安慰着阿伦,也安慰着自己,“应该有人拆掉了战舰的智能核心,换上了一个陷阱装置,这是故意的,很是可能针对我……不管怎么说,战舰的智能系统是无法使用了。”

“那怎么办?”阿伦皱眉问道。

“无法接入智能核心,就没发启动和接管控制系统,但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刘辰星说道,他的电子眼看向阿伦,后者也看着他,一个大脑和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对视的场面弄笑了周围的看客,他们觉得没什么问题以后便走开了。

“编译器,也许有简易的编译处理器,可以让我绕开智能核心直接对接控制系统。”刘辰星脑中灵光一闪,既然利瓦了解并且给出了大脑对接战舰的操作图,他应该也察觉到了智能核心的问题,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爱钱家伙应该留下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等刘辰星要求,阿伦已经又翻索起工程箱了,果然,他找到了一个看不懂的用途的12正体。“是不是这个?我原来以为这是利瓦忘在工程箱里的随身玩具。”他举给刘辰星看。

“应该就是这个,你没看到这玩意的每个面上都有个接口吗,6个红色的,6个蓝色的。”刘辰星回答。

“那应该怎么接,要接的线只有4个。”

“不,是8个。”刘辰星观察着12面体说,“这应该是一个具有带有处理器的通用编译器,最多能转接6组12条信息线路。”

“我懂了!”不用太多提示,阿伦已经想通了装置的用法,“同轴的两个对着的面接1组两根线,输入一种颜色,输出一种颜色。”

“你小子可以啊,够聪明,有没有去正规大学深造一下,你说不定能成一个出色的科学家或者工程学家。”刘辰星不自主的称赞起来,但又发现这么说似乎有些不妥,跟这种强盗一起混的,肯定没机会去正规学校了。阿伦也沉默了,只是低头忙活着,这让刘辰星赶到有些抱歉又有些遗憾。

***

电流再一次冲入脑中,和上次不同,没有了黑暗袭来的恐怖,而是一种熟悉而温暖的感觉,一个沉睡的巨兽正等待着主人的唤醒,那主人自然是刘辰星,而巨兽就是战舰。

“战舰控制系统上线,欢迎您,刘辰星舰长,现在开始进行人舰中枢对接。”舰桥响起了成熟而温柔的系统提示女声,对刘辰星来说,这是久违的声音,看来硬件上的连接完成了,接下来该软件上的了,战舰会自动进行身份识别,而刘辰星会和以前一样搞定那一套流程,然后赛亚之光号这艘联邦战列舰就要再次苏醒了。他要重新掌控这艘战舰,他要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要知道战友们是否有幸存者已经他们的下落,他还要让司徒托克这伙强盗付出代价。但在完成这些之前,他还需要忍耐。

“对了,阿伦,你应该不是飞火帮的成员吧。”刘辰星突然在私人频道里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猜的,所有人除了福德林都管司徒托克叫老大,而你叫他大哥。”

“对,我是凯达联合体总部的。”

“凯达……联合体?和司徒托克的这群飞火帮有什么关系?”刘辰星追问道。

“联合体是所有提纳星系海盗帮派组建的联盟,飞火帮是这个联盟的成员之一,我们的大老板可管着司徒托克呢,让我来详细和你说说提纳星系的海盗体系吧,反正你也入伙了。”阿伦有些得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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