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听到声音握着手中的布巾往外走,才走到屋门口迎面撞见已经进到正厅的东方烈,后面跟着萧落。
清浅穿着沫儿准备的家常衣服,不着罗裙,没有罩衫。头发还是湿淋淋地,手中握着布巾,一副沐浴后的清懒模样。而东方烈则是一副焦急的神情从外面闯进来,不想一下子撞见清浅这般模样出来。
萧落本是跟在后面,因东方烈走的急,他落了一小段此时刚进屋门,见这状况悄悄地退了出去,同身边的几个人摆了摆手,众人皆悄无声息地出去了。只留他们两个呆呆地对望道。
“你!”
“你!”
二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敛声。
东方烈抿唇不语,清浅顿了一会道:“你来了。”
“你没事吧,刚刚阿七……”东方烈眸色深沉,此时见到她虽然松了口气,但是担忧的情绪依然没有散。
“没事,是沫儿自己闹乌龙,我泡水底了,她也没弄清就以为我丢了。”清浅笑着解释。
东方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站在那里却不知说什么。清浅望着他亦不语。二人对望了一会,东方烈向前走了一步,抬抬手又放下道:“你头发还没擦干,小心着凉。”
清浅这才回神,此时头发散落的衣服上已经湿了一片,她赶忙拿着布巾擦。
东方烈眼神扫了一眼,抬步向屋内走去,清浅奇怪,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头看他,却见他取了件外衣过来,走至她近前,抬手将那外衣披在清浅的身上。
忽然间,清浅身上沐浴后的清香沁入他的口鼻。东方烈的手顿住,垂着头看她。清浅的手还拿着布巾擦头发,被她这样一拢整个人拢在怀里。他身上的清冷的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同样的,她的手也顿住了。
好一会,东方烈才醒过神来,他紧紧握了握手中的外衣,将它拢在清浅的身上,又轻轻将她的头发拢出来,披在身后。
清浅任由他这样做着,此刻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柔情浮上了东方烈的面上。她仰头看着他,那张脸俊美无俦,神情清冷眸色幽深,可是就在这一刻浮上眼底的却是一抹少见的温柔。
清浅喃喃道:“王爷。”东方烈手中的动作一顿,垂头看她正对上她那双清亮的眸子。
她的脸色苍白,看着东方烈的神情有几分迷茫。东方烈心头一紧,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将头埋在她湿润的发丝中。
清浅愣住了,她对自己说,“推开他”可是手却不听使唤地垂在身侧。耳边传来东方烈急促的心跳声,许久头顶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这一声叹令清浅的心疼了一下。她缓缓地抬起手揽住东方烈的腰,只这一个动作,猛地感觉东方烈环着她的手臂用力一收,力道愈紧,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谁也不说一句话,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许久之后,东方烈才放开怀抱,低头看着清浅,她的脸色有些微的潮红眸光朦胧,也在仰头看他。
“别做让我担心的事情。”东方烈低哑着声音道。
清浅轻轻地“嗯”了一声。
“嗯哼!”此时门口传来萧落极煞风景的声音。
东方烈放开清浅,转身看他。
“好啦,现在放心了,我就说嘛,这么多人,才这一会工夫就把一个大活人丢了,你这王府的护卫不要也罢。”萧落缓步走进来,找了张椅子坐下闲闲地道。
东方烈没理他,拉了清浅也坐下。
“说来,你这府中也是真要好好查一查,以免后患。”萧落玩笑过后又一本正经的道。
东方烈点头,“前几日已经着白夫人着手查了。”
清浅听他提到白夫人,心下奇怪,自从进了王府白夫人只见过一面,自那之后如同消失一般,极少在她面前露面,就连安排沫儿之事也是锦绣去找了她,她只发下话来安排了算完,并没有真正管到枫梅小筑头上。
“嗯,白夫人还是极可靠的,不过有一些事怕不只牵扯你府内的,还有外面的事。”萧落道。
“他们既迫不及待的动手,怕是后面很快就有所行动了,不怕没有破绽。”东方烈冷声道。
萧落点点头道:“外面的事你不便插手,我来安排人吧。”
“好。”东方烈只淡淡地说了个好再无二话。
清浅听他们二人的话像是在打哑谜,但听到最后心下亦了然。她说:“难道府中的人不知道有萧落可以解我的毒吗?为何冒这么个险,不值得。”
萧落看看她笑了笑道:“有人会病急乱投医,而且他们用的是巫族之毒,我真正的身份并没有人知道。”
清浅一愣,素人谷谷主,云苍大陆独步天下的医术,小小巫族之毒算什么。
萧落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巫族历代密居,毒药的配方也只有大巫师知道,天下可解巫族的医者实不多见。就算医术了得,如若解这巫族之毒也要研究上很长一段时间,这毒虽然不是立时致命之毒,但也等不及这么久。这世上可以轻而易举就能解了此毒的人非巫族人不可,而且是非巫族大巫师不可。”
清浅听他这样说,睁大眼睛看着他一会儿缓缓地道:“你是巫族大巫师?不是吧。”
萧落笑起来,看了看东方烈见他点头才又道:“我当然不是,但我师父曾经是。”
“可是,没有人知道你师父是巫族大巫师吗?这很好推测啊。”清浅还是不解。
“确实无人知晓,又或者说,施毒者并不知晓,其中渊源颇深,已是陈年往事了。”萧落道。
清浅想张口再问却见萧落摆了摆手:“这个事情有机会再讲给你听,阿烈他也知道。如今紧急之事还是先找出府中的内鬼。”
“白夫人已经有些眉目了。”东方烈插话道。
“你是不是心里也有怀疑的对象了。”萧落看他问道。
东方烈不语,但是眸光沉冷,有一种隐晦不明的东西在闪。
萧落叹了一口气,又看向清浅。她看着他们两个说话,很多事情她并不知道,是以,他们的对话,她并不能全部理解。
但是对于白夫人,她心中的疑问一直很重,此时忍不住问了出来:“白夫人是王府管家,可是为什么这几个月来我都没有看到过她,是她不管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萧落看着她,只微笑不语。东方烈也看向她,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是客居,白夫人是管家。”说完便不再多言。
清浅听他如此说心下恸然,他竟为自己着想至此,而自己却还对别人的一些闲话矫情。
整个王府白夫统管,怎会管不到枫梅小筑,可是偏就没有管到这里,可是这边的吃穿用度一样不少,清浅整日带着一院子的丫头仆从随心所欲却无人管束。她的自得其乐并未被王府的规矩管束,从而这几月来她丝毫没有客居王府寄人篱下的感觉。
想至此,她看向东方烈,他也正在回看她,面色无波对此事并不十分在意。而萧落却在一旁笑意晏晏地看着他们。
此时,天色将晚,可是清浅心中却如同朝阳初升,有一种明亮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