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烈眼光微动,扫视了一下众人。
每个人都呆住了,几日前还卧床不起的人如今就这样出现在大家面前,一如从前一样寒如玄铁,静若寒星。
“末将参见王爷!”愣了一会所有人跪在地上参拜。
“众将请起。”东方烈淡淡地说。
“谢王爷”
东方潇却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死死地盯着东方烈,半晌方才开口:“四哥怎会到这里来了?”
魏暄则退立一旁未再言语,他知道今晚是决定命运的一夜。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受了暗算,但是他冷冷一笑,“任你东方烈再怎么厉害,还能扭转乾坤不成。”
东方烈迈步走向帅位,唇角微微挑了挑,可是眸中却不带一丝温度:“怎么,五弟不欢迎我来?”
“怎么会,只是之前四哥重伤在身,现在身体如何,可怎禁得起这样的奔波?”东方潇依然坐在那,嘴里说的十分动听,可是眼中却带了一抹杀意。
“那怎么办?父皇听说大军节节败退,实在坐卧难安,我也只能病榻上爬起来。”东方烈说得云淡风轻。
东方潇挑唇笑了笑,“既如此,父皇是要四哥来替代我吧。”
东方烈没有说话,只听他身后一人说话:“圣旨到,众将听旨。”正是清浅,她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圣旨,对众人道。
东方潇之前也看到了清浅,却不想她是带了天帝的圣旨来的,此时也中得起身跪下听旨,魏暄也在一边跪下,心里却依然不断的冷笑,“东方小儿,此次即使你生了三头六臂也能逃一死了。“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四皇子烈,功德兼备,能征善战,值此国之危难之期,敕封为征西兵马大元帅。五皇子潇督战不力,即日起回京听旨。钦此。“
东方潇呆愣在原地,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魏暄也吃惊非常,但是老谋深算如他表面上依然波澜不惊。
“五弟,明日你暂且启程回京,战场险恶不要久留了。”东方烈淡淡地说道。然后转身归座帅位,扫视众人,”破敌之时就在今夜,众将听令。“
众人听到此话精神全都为之一震,多日来的闷气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因为在人们的心里,战神无往不利。
东方烈拈起第一支令箭,”罗平听令,命你率军五千黎明之前西门攻城,只作声势即可。“
第二支令箭,“明武听令,命你率军五千,攻并州北门。”
第三支令箭,“孙衍听令,命你率军五千,带攻城战车,火雷,务必拿下南门。”
一支支人马派下去,再抬头却见魏暄在那里冷笑。
“魏相,今日本王派将有何不妥?”东方烈询问。
“烈王殿下,以王爷的雄才大略老臣怎敢有所质疑。”魏暄表现的十分谦逊,可是语气却十分傲慢。
“本王今日闲来无事,外出巡游,拾得一物,六弟讲这个东西他看着十分眼熟,也许是魏相丢失,所以本王今次带了来。”东方烈并未理他的话茬却说起了别的话题。
“王爷玩笑,这行军在外,老臣有何可遗失之物。“魏暄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毫无慌张的说道。
“哦,果真不是,那众将看看是不是你们丢的呢?”东方烈又扫视众人,然后击了三下掌。
只见帐外一人托了一只黑鸟进来。
魏暄一见这鸟顿时神情大惊,他没有想到传递信息的黑鸟竟在东方烈之手。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连看都不再看这只鸟。
东方烈冲那个托着鸟的人点了一下头,那人一松手将那只鸟放飞了。却见那黑鸟在帐内盘旋了一圈将直直飞到魏暄的肩上。
东方烈冷冷地看着他,众人也惊呆了。有的人本也见过这只鸟,此时一见顿明白了,个个愤怒的瞪大双眼。
魏暄见事已败露竟笑了起来,”王爷这是何意,弄只黑鸟在这半夜三更的满帐子乱飞。“
“魏相果然不知啊!”东方烈冷冷地一笑,“不过本王要告诉你一件事,那股来我营寨路上的精兵,此时应该已经葬身火海了。”东方烈嘴角扯出一抹清冷的笑,满含了不屑。
这次魏暄没能掩饰得住自己脸上的那份失落和惊慌。
“覃渊”东方烈向帐外喊道。
“王爷”覃渊很快进来,众人又皆是一惊,这覃渊原来一直就在这大帐之中,竟没有人识得。
“给魏相找个舒服些的地方呆着吧,天明时仗打起来怕是还要吃些苦头呢。”东方烈的语气毫无感情,冰冷如刀。
“是”覃渊领命,上前道:“魏相,请。”
魏暄深深地看了东方烈一眼,“王爷此言让老臣深觉惶恐,然,臣乃陛下亲命监军,王爷此举怕是有违圣命吧。”
“老丞相不必忧心,本王自会给陛下一个交待。”东方烈不疾不徐地答道。
“臣有一事不明,当初王爷身染重疾难堪重任,陛下命臣监军,命潇王为三军统帅,李将军为上将军。这是召告天下的事情,而今王爷带来一卷圣旨只言命王爷为三统大元帅,又言潇王督站不力,这临阵换将之事陛下怎么轻易就决定了。况且还有上将军,如此安排并未提李将军如何,这置李将军于何地,本监军还是要为李将军抱这个不平。想来陛下不会不体察下情,所以这圣旨·······”魏暄说到此处扫视了一眼帐内众人。
虽说东方烈贵为皇子,可是事情确如魏暄所言,如今的情形有一小部分人低下了头,心里起了疑问。
“魏相还是不了解父皇啊。”东方烈抿唇一笑。
李庭此时已听出魏暄的用意,当即跪拜在地,“王爷,末将无能,连遭数战皆战战不利,如今王爷大愈,陛下另派王来统帅三军确是明智之举。末将无话可说。唯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东方烈看向李庭,心中波澜微起。
“李将军请起,此话言重了。”东方烈缓声说道,“如今情势破敌为上,不论之前如何,今日起一切听从本王号令。”
“覃渊!”东方烈语带不悦。
“魏相,请吧。”平安这次嘴上虽然客气,但手下并未留情,直接带魏暄往帅帐门口走。
魏暄突然道:“覃渊,你不是早已背叛烈王了吗,如今在这里充什么忠义。”
覃渊听了手下顿了一下,东方烈却笑了,他冷冷的声音响起:“魏相,你怎知覃渊叛我。”
魏暄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正不知要怎样回答一抬头却见东方潇站在一旁阴冷地看着他。魏暄心中一个冷颤,只呐呐地说:“猜测又怎样。”
东方烈无心与他争执一押手命覃渊将他带出去。再看一旁的东方潇满面郁色,什么也没说,一转身也出了帅帐。
清浅站在一旁突然心中有些难过,不管东方潇犯的是什么错,同为父子,天帝对这个儿子确实过于苛责了。可是这话她不敢同东方烈说。
风波过去,各位得令的将军也已率军出战。
东方烈步下帅座至李庭面前,“李将军,本王今日来得确是有些鲁莽,但若提前与将军通信怕会走漏风声,那么今夜的安排定会白费。请将军多多海涵。”
李庭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上去清冷如霜的王爷竟与自己这般客气,心中着实温暖不少,连日苦战无果,屡屡损兵折将早已令他颜面无存,今夜这一出起初他还是心存介蒂的,直到后来东方烈道出关键,他才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东方烈对他一笑,“将军,你我二人可以好好的观一观今夜这一场盛筵了。”说完步出帅帐。
李庭稍一愣神便紧随其后,却在出得帐门时看到东方烈携了一人走在前面,那人白衣飘飘,墨发飞扬。淡淡的灯火下,竟将东方烈的那一身清冷之气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