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小朵,楼薇和权恒同时考过了科目一,因为,这一班的学员全部都是附近的大学生,所以通过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楼薇自视脑子并不太好使的,理论的东西,这一项,去死记硬背当然没问题,一想到实际操作,还没有真正的上车练习,手脚就先僵硬了。
权恒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和她们一起学,高中几个假期,右舵的车自己也是练会了的,虽然还没有拿证,操作上路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原来他也没有在国内拿证的打算。
这种目的性太明确的事情,他起初也是拉了小朵儿来掩护的,而这个人,报完名考完科目一,及格万岁后,就被周乐宇据说是花钱请了单独的教练把她的空闲时间都撬走了,只等着科目二的考试了。
今天第一天分组练车,小朵儿就以天气太晒对皮肤伤害太大为由,没来,并且看来是不会来了。
本来是六个人一台车,轮流练习,在驾校大门口,贴了分组情况,当初说好的分组数,这下只有五个人,反倒是每个人能多练一会儿了。
他们的分练场在最角落里,楼薇和权恒来的时候,教练都还没到,空位上停了一辆破旧的白色普桑。
“今天我都正式跟超市老板辞职了,就为了这个驾照。”楼薇一屁股坐在等待区长椅上,空出一个位置来,在心里可惜着自己每月几百块钱的收入。
“这怎么也算一门特长,将来你就知道了。”权恒坐在旁边,其实他心里还是忍了委屈的,领着她去报名照照片儿的第二天,楼薇就取了钱把报名费还给他,她这种在金钱上明算账的态度和做法,他虽然已经见惯了,却仍觉得割断了亲密度,何况自己根本就没打算学过国内驾照,这还不是为了她。
楼薇当然知道这是为她好,也知道一旦去实习和找工作,踏入社会,就没有半点时间,出来再另学了,何况从学校里报,要少好几百块钱。
对于省钞票的这种细账,才对她有最大的说服力。
轻轻点点头,抓过权恒的手腕儿,看他手表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你胳膊要是还疼的话,一会儿缓缓的,不要用太大的力气,掌握要领就好。”权恒侧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说,忘记了,出来时查看一下是否还红肿。
这时候脚步声响起,左侧方有三双男孩子鞋,先映入眼帘,一白两黑,顺着鞋子向上看,有两个不认识,白色鞋子上方最高的那个是屠舒朗。
报名的时候,只顾的小朵儿,为了拍照好看,在那不停的涂口红,倒是没见他。
楼薇想着站起来,刚要打招呼,舒朗也发现了更明显的他们。
“好巧。”
权恒没有站起来,“是啊,你也在这一组。”心里却敌意的想,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楼薇笑笑:“你们不是忙着写毕业论文吗,怎么有时间来考驾照?”
“本来我是上一批,上个月忙着实习的事情,没有时间来,还好我论文已经写完了,现正安排到这一场了。”要不要换一辆车呢,舒朗想,又看楼薇大大方方的说话,自己也不好小气,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
教练是一个黑黑胖胖眼睛大大的老头儿,上车示范了一遍,下了车,站在他们面前,讲了一下要领,就坐在长椅上,看他们挨个练。
楼薇怕自己是拖后腿的那一个,听得很认真,也用心记着。
但不得不说,像开车这一类的活儿,如同她的高数成绩一样,虽然很努力,但是天赋的成分影响太大。
其余的几个人都还好,很快就能熟练掌握。而车到了她的手里,首先是油门,不是踩得太轻了,车根本就不动静,就是踩得太重了,一下子就冲出去,险险撞在树上。
一来二去,上了两次车,天气还不算太热,她却十分焦躁,满头大汗了,下车之后,更是有点垂头丧气。
一个头发短的可以见到头皮的白皙男生,在旁边笑着向另外一个人说:“这辆车本来就很破旧,再让个女生这样用,一会儿就报废了。”虽然只是玩笑,但说的都是实情。
舒朗有点看不过眼,但碍于旁边,最有资格的权恒在,当然没什么忙好帮。
权恒倒不这样想,他觉得一坐上车就手足无措的楼薇特别可爱,像极了和他没有明确关系之前,自己每次去暗示她,有几分明了又极力的否认自己的那种鸵鸟相,反倒有些沉迷于这种场景。
直到第三次上车,权恒也看够了,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再有,楼薇这个人,看起来是很有耐心的样子,但真的焦躁起来,也是喜欢乱发脾气的,还真怕她上来那个劲儿,不愿意学了。
轮到权恒自己时,“你坐副驾,看我动作。”拉开车门,让她坐上去,自己绕过车,非常流畅的示范了几遍挂档起步。她只看着,好似都懂了。
轮到楼薇真正的又上车实际练习,权恒主动上去给她做副驾。
不知道是因为他在旁边还是怎么,手脚动作更加不协调了,一不小心挂了倒档,“刹车”权恒这一声还没有说完。车就直直的倒在了后面的横杆上。
还好不是刚才的大树,横杆儿也是活的,只晃动了两下,但却吓坏了楼薇,手脚都麻木颤抖了。
权恒忙打开车门,跳下去。却被更近的在车辆左侧的舒朗,已经打开车门,拉了楼薇胳膊扶下来。
“谢谢”并不是楼薇说的,而是黑着的脸上并无谢意的权恒说的,同时还状似无意的拨开舒朗的手,自己把楼薇扶到一边。
教练天天看这种状况,倒是没有着急,只问一句:“没事儿吧?”
“没事。”楼薇不好意思地轻轻回答。
“笨。”权恒左手把她的手肘拉在自己腰腹前,另一只手抚抚她的头发。
隔着车,舒朗看到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你要说是嫉妒不至于,毕竟自己自始至终和她没什么关系,反正不是平常心。使劲摇摇头,挥散了心里的不平衡,上车去练下一轮。
楼薇坐下,肩膀被撞的那一部分,这一会儿真的又隐隐作痛了。
“笨是笨,不过刚才向后撞的那一刻,我心里的第一反应是怎么打方向对你伤害最小呢。”若是平时这样的话,楼薇是打死不会说的,这会儿是被他当众说笨,心里有点儿不愤,加上撞伤之后有些害怕,顺嘴就把最真实的想法说了。
权恒却全然僵住了,这句话可是没有任何加工的,自己一直期待,在这种情况下,从她的嘴里出来,一下子就让自己浮上云端,她可真是会折磨人呀。
好像这大半年来,总是怀疑着的,相互试探着的,都明确了。
抓着她胳膊的手紧了紧,又马上松开,装成没事人一样,我去给你拿瓶水,心仍然如鼓擂,跑了很远,去那个小服务台买了两瓶水过来,这一会儿的心跳仍这样,肯定是由于跑了这几步路引起的,一定是。
其实楼薇说出这句话以后也是有些后悔的,太不矜持了,表现的这么赤裸,对方太得意了,怎么办?又看对方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有些讪讪的失落感了。
接过他扭开的水,喝了两口,伸手和他要瓶盖,权恒没有给,而是把没有盖的水接过去,楼薇以为他要帮自己盖呢,谁知他拿过去自己喝了两口,水溢出一点,他抿了抿,嘴角还含着笑意。
其实在外面权恒他们俩,一般都是保持一定距离的,这是个习惯,也是二人之间的默契,但今天有个威胁屠舒朗在,他就破例一次。
又来这一招儿,楼薇下意识的看了看舒朗的方向,很快放了心,松弛下来,幸好对方没有看向自己这边。这个小动作,让权恒迅速的收回了刚才的小得意,又黑的脸,把瓶盖儿使劲扭了两下,弄的紧紧的,重重地塞回她的手里,身子也转了一个角度,装作看远处的树。
楼薇明白是为什么,一面心里暗骂小气,一面又窃窃的高兴。她也要傲娇一下,身子也向反方向转了更大的一个角度,而这边却没有什么树,只有长长的围墙,更没什么好看的,因为上面连个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