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派人给秦凯送了封书信,信里说她已经知道了吕湘的事情,让秦凯别再躲着她,回家好好谈。秦凯这回倒是爽快,当晚就回来了。他一进房门,苏芸就迎上去,准备替他解外衣,他却侧身躲了过去,坐到桌边,灌下一杯凉茶,淡淡地说:“军营里还有事,我坐会儿就走。”
苏芸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坐在秦凯的身边,伤心地问:“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秦凯不敢看她,又倒了盏茶,一饮而尽,才勉强答道:“我真的有事。”
“难道你都不想宝宝吗?他马上就要出生了。每天他都在肚子里又踢又踹,他肯定是想早点出来,见见爹爹和娘亲。就算你不体谅我,你怎么舍得不管他?你摸摸他,看他多么活泼!”苏芸说着,就去抓秦凯的手,想让他摸摸自己的孩子。她期盼着他能为了孩子,而回心转意。
秦凯却抽回了手,不耐烦地说:“苏芸,我不像你,我很忙,每天要面对很多事情。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浪费在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上。”
苏芸的心瞬间凉透了,她冷笑道:“呵呵,芝麻蒜皮的小事?我和孩子都是小事?那你陪吕湘去逛街,就是大事了?那会儿就不忙了?”
秦凯叹了口气:“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和她有共同语言,和你没有。”
苏芸声嘶力竭地吼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为什么还要弄出个孩子来?”
“那时候我还不懂,我以为和你的感情,就是爱。可是,我们一直没有共同语言和爱好。直到遇见了湘儿,我的心才会莫名地悸动,我才明白,我和你,只是长久相处产生的亲情。”
“湘儿?呵呵,叫得倒是顺口啊。亲情?所以你现在找到了爱情,就准备六亲不认了吗?就准备把我和孩子都舍弃了吗?”
“我并没有。我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无论如何,我会养你们的。”
“养我们?你以为我会稀罕你养吗?这么多年,我跟着你吃了多少苦,我有抱怨过哪怕一句吗?我一直以为,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可是,你却让别人轻而易举地就把我的幸福全都夺走!你养着我们?你是想让我们卑微地接受你们的高贵施舍吗?!”
“苏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会把你当做我的亲人对待,绝对没有施舍的成分。我们虽然没有爱情,但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会照顾好你的。”
“即便你能做到如此,你认为她会容忍这些吗?我呢,我又怎么会甘心鸠占鹊巢?我们不可能和平共处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就知道会如此,所以一直不敢回来。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理解我?我在外行军打仗,风餐露宿,刀剑无眼,一不留心,命可能就没了。我这样辛苦生活,为了什么?人生苦短,我难道连追求爱情的权利都没有吗?
上次野外训练,我的大腿意外受伤,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我是个男人,可也是个人,我也需要有人关心,有人照顾,有一个温暖的家,在我生病受伤或者身心疲惫的时候,有个怀抱供我休息,给我力量。”
“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除了担心,除了给我讲一些无聊的琐事,你还能做什么?”
“所以,她的出现,就让你找到了温暖?如果不是你让我回京养胎,我也会陪在你身边,用心地照顾你啊。”
“我和你并没有共同语言,即便没有她的出现,我和你也只可能像亲人一样,我们没有爱情。”
“那样难道不好吗?爱情什么的,过到最后不也是变成了亲情吗?”
“那不一样,你还是不明白,因为你根本不懂爱情。你对我只是依赖,没有心动。”
“如果换作是她,和你生活七、八年,你还会心动吗?你和她才认识多久?你不过是和孩子一样,得了个新玩具,一时觉得新鲜罢了!”
“不管怎样,我得回营了,你早点歇息吧。”秦凯觉得和苏芸商量不出什么结果来,便起身准备离去。
苏芸望着他的背影问道:“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看情况吧。”秦凯没有停顿,说完这话,便已消失在门外。
秦凯这一走便又是好几天,无论苏芸怎么差人送信,他都不回来。苏芸实在拿他没辙,只好从吕湘这边想办法。她打听到吕府的地址后,就要只身去找吕湘。梅傲雪见劝不住她,只好陪着她一起去。
她们到了吕府,管家却不让进去,苏芸不愿意就此离开,硬是在大门外等着。过了许久,一个黄衣女子带着丫鬟从外面回来。梅傲雪是见过吕湘的,她一眼认出她来,率先将其拦住。
“秦凯的夫人想和你谈谈。”梅傲雪刻意强调了“秦凯的夫人”,吕湘却是浑不在意,她扫了一眼苏芸,不耐烦道:“我很忙,没时间和你们废话。”
“你忙什么,忙着勾引别人相公吗?”苏芸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斥责道。
吕湘不甘示弱,挺起胸脯,洋洋得意地说:“我和秦大哥两情相悦,何来勾引?倒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秦大哥当初是可怜你,才对你多有照顾,可你却自作多情,缠着人家不放。”
“你……”苏芸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吕湘居然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这其中又是否有秦凯的意思呢?
苏芸平复了一下心情,强装镇定:“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当初没有感情呢?男人的爱情,向来都不可靠,他只不过图你一时新鲜罢了。”
“是一时,还是一世,自有时间证明,用不着你来置喙。我劝你呀,趁着秦大哥还顾念几分旧情,早些离开,还能给自己留些颜面。”
“我凭什么要给你挪地方?我倒是要看看,有我在这中间耗着,我相公能对你新鲜多久?又或者,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秦府做个姨娘。”
“呵呵,笑话,我堂堂都尉府千金,自然是要坐那正妻的位置,至于你,迟早会被秦大哥扫地出门。”
“你既是都尉府千金,为何非要勾引有妇之夫。”
“因为只有我才配得上秦大哥,你这等庸脂俗粉,只会耽误了他。”
“那我们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你还是别笑了,本就一个黄脸婆,再笑出满脸褶子来,还不把隔壁家的孩子给吓哭了。”
“你……”苏芸气得快要吐血,却想不出任何恶毒的话来。
“秦凯能看上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不是他眼瞎,就是你们臭味相投。”梅傲雪见苏芸气短,便帮着挖苦了吕湘。她鄙视了吕湘一眼,转向苏芸说道:“苏芸,我们走,用不着跟这种人废话。秦凯要是敢负了你,我替你收拾他。”
吕湘嚣张地冲梅傲雪喊道:“你有什么能耐,敢管我的闲事?”
梅傲雪没有理会她,拉着苏芸就要走。吕湘娇纵惯了,被梅傲雪这般轻视,顿时恼羞成怒,上前拦住她们,呵斥道:“慢着,得罪了本小姐,还想走?环儿,叫人来把她捉了回去!”
“大胆,她可是御王的女人!小心你们都尉府吃不了兜着走!”苏芸担心梅傲雪真被抓了去,赶紧喝道。
“苏芸……”梅傲雪想要阻止她的话,却没来得及。
吕湘打量了梅傲雪一番,嗤笑道:“御王的女人?御王是没见过女人吗?她如果是御王的女人,那我便当得那皇后了。”
“你当皇后,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梅傲雪冷冷地讥讽道。
“少废话,今天你得罪了我,就休想这样离开,快把她捉起来!”此刻,丫鬟已经叫来了护院侍卫。吕湘一吩咐,侍卫们就围了上来。
苏芸见状,颇为着急:“你这样不讲理,就不怕让秦凯知道了?”
吕湘笑道:“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不抓你,已经很是仁慈了。”
“那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可好?”一声清扬的男声,像琴弦般飘了过来,循声望去,来人清朗俊逸,姿态翩然,如垂柳轻拂碧水,似闲云淡卷清风。人如其名,此人名曰柳清风。
“表哥,你怎么来了?”吕湘见了柳清风,立马喜笑颜开,热情地迎了上去。
“我来看看你和姨母。你是不是又任性了?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了,快些带我去见姨母吧。”柳清风说完,很自然地牵了吕湘,一起往府里走去。
“哼,今天暂且饶了你!”吕湘在梅傲雪面前停下,甩了这么句话,便拉着柳清风离开了。
柳清风趁吕湘说话的时机,朝着梅傲雪笑了笑。不过那笑容,既无友好,亦无敌意。梅傲雪无心理会其它,她扶着苏芸,趁早离开了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