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十九的家位于商业街的尽头,挨着山与森林。毕竟温泉店十分讲究风景优美,当初十九的父母正是看上了这块地方环境不错,且又是商业街的尽头,方便刚刚游玩的人在此歇息,才在这儿建设了温泉店。
而此时,十九与佐助越是往商业街尽头走去,街边的商铺也变得越来越少,甚至丝毫没有人在此游走。
尽头呈现出的幽森气氛让二人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十九深呼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向了记忆中的那家温泉店。
商业街的尽头,只见曾经洋溢着热闹与欢笑的温泉店此时却了无人烟,店门口也被贴上了黄黑色相间的警戒线。因长年没有人清扫,店面也变得破旧无比。如此一来,没有人愿意靠近这家店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这里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件。
即使十九做过一定程度上的心理准备,当她看到曾经的家变成这样一副景象时,也忍不住皱紧了眉,顿在原地。
佐助没有说话,拍了拍她的肩。
温暖的触感从肩膀处传来,十九愣了愣,转而对着佐助笑道:“不好意思,发了下呆。我们进去吧。”
她率先迈开步子,蹲下身从警戒线的下面走了过去。仅仅是踩在脚下的地板上就会有一阵烟尘四起,周遭的空气也是混浊不堪,伴着腐朽的臭味传入了鼻腔,让十九不禁揉了揉鼻尖。
温泉店一进门便是一个硕大的玄关,旁边是收银台。玄关处白色的尸体痕迹固定线极其显眼,与十九记忆中见到的父亲的最后一眼身影相重叠。
她呆愣了许久,才蹲下身摸了摸那尸体痕迹固定线。事情发生了那么多年,这固定线其实早已没了不破坏现场以便调查的意义。手指抚过冰凉地板上的白色线条,棕色的长发从肩旁滑落,垂在手指旁边。十九缓慢的说道:“我的父亲和母亲……是固执又严厉的人。”
佐助盯着那娇小的身躯,一言不发。
十九站起了身,朝着温泉店内走去,佐助紧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的脚步声与十九的轻声细语在整个温泉店内回荡着。
“让我将每个角落都清扫干净、让我将每份茶点都亲自送到客人手中、让我常挂笑脸……”
他们穿过一间又一间的温泉店客房。由于几年没有人清扫,有些地方已经有了霉斑,甚至长上了青苔。几只刚想出去觅食的老鼠听见人类的脚步声,急忙回到了在这搭了几年的鼠窝内。
木质的地板经过常年的受潮与日晒,早已变得容易开裂,若是重重的踩下去必定会踩破,所幸十九与佐助身为准下忍,习惯性的会将脚步变轻,这才没有酱地板踩裂,但仍然会有清脆的脚步声从脚底传出,在这安静的空间中极其惹人注意。
佐助跟着十九从客房区走过了用餐区、温泉区、以及一些用于娱乐或贩卖生活用品的小商铺,那些装修即使放在现在看也依旧豪华。
“他们让我的童年几乎都被工作时间占满,可我没有后悔过。”
十九停驻在一扇禁闭的门前,这扇门与温泉店其他的客房一样,都用的是和氏木门,木门上的白纸已经明显泛黄,木头上也沾了不少灰尘。“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我才能活到现在,”她转过身,对着佐助笑道,“欢迎来到我家,佐助。”
佐助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脚步的意思。
直到十九拉开木门即将从玄关走入走廊的时候,他快步从十九身旁穿过,走到了十九眼前——也就是玄关前的走廊,接着转过身面向着她。
“回家的时候,应该说‘我回来了’。”佐助直视着十九金色的双瞳,平淡的说道。
那金色的双瞳猛地睁大,似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本就闪亮的金色显得更加亮丽。十九抿了抿唇,扯出了一个弧度不大的笑容:“我……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佐助垂了垂眼眸,“十九今天辛苦了。”
十九愣了愣,眼中的泪水从两颊旁滑过,但很快,止不住的笑容也绽放在了脸上。“噗嗤,佐助你还真不会安慰人。”
“什么嘛……我好心安慰你啊,”佐助不满小声嘟囔着,他伸手用手指粗鲁地擦掉了十九的眼泪,“别哭了,真难看。”
粗鲁的动作虽然让十九感觉有些疼痛,但十九倒是没有抱怨什么,毕竟从那指尖感受到的传来的温柔,才是眼前这个不擅长表达情感的人的本意吧。“谢谢你,”她双手抓住了佐助的正好停留在脸旁的一只手,将脸覆在手掌上笑道,“我感觉好多了。”
来这茶之国之前,十九就想过自己再次见到温泉店时,必定会有情绪不稳定的时刻,毕竟这是自己的故乡、自己的家、自己无数次怀念过的地方。
但就在自己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能有一个人安慰自己——尽管方法有些蹩脚——这对十九来说,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这么说可能有些夸张,但在此刻,她无法用言语表述她对佐助的感激。
“好……好啦,”佐助有些紧张地抽回了手,迅速转过身朝屋内走去,“别浪费时间了,你有想找的东西对吧?”
“嗯。”十九笑了笑,倒也不在意佐助抽回手的动作,跟着朝屋内走去。
十九曾经的家不大,有上下两层,十九直接踏上了楼上,楼上是十九父母与十九曾经的卧室。
正如佐助所说的那样,十九确实有想找的东西,那东西不在十九的房间,而在十九父母的房间。
她径直走进了父母的房间,打开衣柜,从衣柜内墙壁的某处摸到了机关,按下机关,一扇小门便从衣柜内打开,而在那门后的,就是一个被重重木条缠绕住的箱子。
“这木条……”见十九从衣柜内拿出的箱子,佐助不禁感叹出声。毕竟他跟着十九一起修炼过,这木条不知已见识过多少次。
“是母亲的木遁,”说话间,十九已经摸上了箱子的锁,也就是木条的根处。她微微运转体内的查克拉,那缠绕着箱子的木条迅速缩回了根处,只听“咔擦”一声,箱子终于摆脱了重重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