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口有一家酒楼,名叫食为天,是县城首屈一指的大酒楼,上下三层雕梁画柱,气势不凡。
此时并非饭点,客人不多,两人找一张桌子坐下,唤小二点菜。
穆兰大度的一挥手:“随便点,我请客。”
李岩问道:“贵店都有什么菜?”
小二傲然道:“天上飞的,陆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您说的出名子,我们这里都有。”
李岩哦了一声:“先来一斤蚂蚁奶,给本少爷解渴。”
“呃……”小二一头黑线。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说:“没有。”
穆兰狠狠的掐了李岩一下:“别闹,好好点菜。”
李岩笑道:“好吧。”对小二说:“那先点一个宫保鸡丁。”
小二都快疯了:“这个也没有。”
李岩认真的说:“这个可以有。”
小二也十分认真:“这个真没有。”
李岩不知道宫保鸡丁是清道光年间丁宝桢所创,所谓“宫保”,其实是丁宝桢的荣誉官衔
太子太保的尊称。
“那鱼香肉丝呢?”
“也没有。”
“松鼠桂鱼?”
“没有。”
李岩笑道:“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们开的什么酒楼,还号称无所不有,我点的都是最普通的菜品,你们这里都没有,难道只卖大米饭吗?”
小二道:“您说的这些,我连听都没听过,不光我们这里没有,整个河南省都不一定有。”
掌柜的听到声音,从里间出来,见是李岩,赶忙过来一躬到地道:“少爷,您来啦。老奴这厢有礼。”
李岩奇道:“你叫我什么?”
掌柜的笑道:“这是咱自家的买卖,您不知道啊?”
李岩以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家里大小事物均不上心,都是其父在打理。
李岩一拍脑袋笑道:“”这事闹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行了伙计,你下去吧,我也不刁难你。”
穆兰吃吃笑道:“真没想到,好容易请你吃顿饭,还是你家的饭店,这顿饭我不掏钱啊。”
李岩笑道:“那是自然。”
掌柜问李岩刚才所点的到底是什么菜,从来没有听说过。李岩说既然是自家饭店也没有什么客气的。那我给做几道菜,让你们开开眼。
见自家少爷亲自下厨,酒楼的伙计、厨师、账房先生都跑来看热闹。
宫爆鸡丁,水煮肉片,松鼠桂鱼,鱼香肉丝,都不是什么复杂的菜式。
材料极其普通,酒楼里都有现成的,厨房里一顿锅碗瓢盆的乱响。四个菜很快就做得了。
菜端上来之后,穆兰先尝了尝。感觉味道鲜美,直叫好吃好吃。掌柜和厨师尝了也觉得很好吃。连将这四道菜式的用料做法都记下来,说以后就是咱们食为天的镇店之宝。
这四个菜都是下饭的菜,穆兰捧着一碗大米饭,吃的不亦乐乎。心里对李岩更加中意,帅气、有钱、有才、还能烧一口好菜,金陵就没有这样的人物呢。
两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时候,李岩就给穆兰讲了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正说到皇后变成巫婆,拿着红苹果又骗白雪公主吃下去的时候。
从外面进来一伙人,为首的一名老者,尖嘴猴腮形容猥琐,径直坐到他们那桌。
故事自然是讲不下去了,穆兰正听得入迷,便怒道:“”没看见这有人吗?旁边有空桌子,你们坐到旁边去。”
老者阴森森道:“穆家小娘休要呱噪,我与李公子有事要谈。”
老者一语叫破穆兰的身份使她瞬间凌乱了。后面的话她是一句没听见,只有脑海里回旋着千百个念头:我该怎么办。他还会和我做朋友吗?他知道我是女儿身会喜欢我吗喜?会不会向我提亲呢?他家在祁县是豪绅,我家在金陵也是望族,算得上门当户对,要是他现在向我提亲我,是答应好呢,还是答应好呢?不行。他应该先找媒人去向我父亲下聘礼。他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我父亲对他印象应该是不错……。
穆兰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岩与老者,展开了一场不见硝烟的厮杀。
老者道:“老夫姓徐,名亦儒,历来在这街面上混饭吃。李公子年幼,估计不认识我,但我与令尊关系还算不错。”
李岩道:“徐老怪是吧?我知道你。有事说事,别攀扯我父亲,他老人家乃是前吏部尚书,当代大儒,岂能与你这混黑社会的扯上关系?”
徐亦儒略显错愕,没想到李岩竟一语叫破自家的绰号,俗话说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可见徐亦儒绝非易于之辈。干笑两声,缓缓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世事之复杂,岂是你这乳口小儿可以想象的。”
李岩道:“废话少说,你找我到底何事?”
徐老怪道:“东街以前是李黑达的地盘,自从与公子一役之后,便把这里交给了我管理。如今我的人进不来,月利收不上来,据说是公子的手段。”
李岩冷笑道:“你是官府吗?还要收税?”
“老夫不是官府,但这里归老夫管。包括你这酒楼,也得给老夫按规矩办。”
“我要是不给呢!”
“那你会吃不好,睡不好,家宅不宁,万事烦心。相信李公子不会在乎这点小钱的。”
李岩不想再与他废话,直接道:“我打下来的地盘,凭什么给你?今后这一带我说了算,还请徐老爷子约束好自己的手下,不要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李岩并不是要当黑社会,只是他想在这乱世有一份自保的力量没钱是不行的。招兵买马,打造武器盔甲无不需要大量的资金。早在与李黑达动手之前,他便与李坚商量好了这件事情。当然还不止于此,凡是挣钱的买卖他都要做,包括酒楼牙行等等,不然也不会将那些菜式交给酒楼的厨师。自从知道食为天是自家买卖,这座酒楼也进入李岩的夹带。
徐老怪沉默半晌,幽幽道:“如此说来还是老夫孟浪。李公子涉世不深,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的。不过世上的事大多知易行难,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料不到,可能过一段时间,李公子会改变主意的。告辞!”
李岩看着徐老怪一伙远去的背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三言两语将穆兰送回家,然后急匆匆去找李坚,他知道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