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正峰同意了李岩的建议,但邀请他参加处理叛徒的大会后再走,李岩婉言拒绝了,开玩笑,砍人脑袋有什么好看的。恰恰就在同一天,红娘子送李岩下山,身后传来山民们的欢呼声,李岩摇摇头,对这种事不以为然,红娘子则说他爹已经算是宽大了,只斩了王婆和柱子媳妇,其余的人一概放过,虽然知道他们中有不少是王伦的人,但主恶已死,别的人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红娘子送了一站又一站,直到看到了杞县城头,李岩说,要不进去坐坐?红娘子拒绝了,说不想见到他的那帮狐朋狗友,看着烦。李岩暗松口气,如果红娘子和穆兰见了面,会发生什么事,真不知道。
李岩走进县城大门的时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大喊道:“我胡汉三又回来啦!”引得人人侧目,以为来了个神经病。李岩痛快的大笑,多日来的紧张抑郁一扫而空,快步向家走去。
李坚和四大亲卫以及军中的兄弟们都出来迎接,看到李岩大伙儿都亲得不行,抱在一起笑着闹着,埋怨他回来太晚,去山贼的老巢也不带上他们。李岩连连告饶,说下不为例,并且解释那些山贼大多是山民,只是为生活所迫才进的山,其实也是好人。只是没有看到穆兰,应该是还没有收到自己回来的消息,心中怅然若失。
回到家,拜见父母高堂,李氏老夫人抱着李岩心肝肉的大哭起来,好久才止住悲声,又劝他务学为上,不要惹是生非,害得她整日担惊受怕的。
李岩辩解道:“我做的都是正事,没有瞎混。”父亲精白一旁听了,忍不住冷笑道:“你开酒楼暂且不提,单说蓄养那么多的打手,与城中泼皮们争斗,最后竟闹到被绑架也是正事?”
李岩道:“不是打手,是我组织的民团,保护一方安宁的。再说也不是我先惹的事,是余启铭那小子报复我,才引出后来那么多的事。你不说我还忘了,这次定要好好教训那厮。”
李精白大怒,举起拐杖一顿好抽,还边骂道:“不许再去找人麻烦,如若不听直接打断你的狗腿。”许是打的累了,拄着拐棍喘了半天气,又嘲笑道:“你还保一方平安?朝廷自有军队,用得着你么?”
李岩不愿和老爹顶嘴,唯唯称是,心中暗道朝廷的军队能管用,母猪都会上树。同时领悟到当时士绅阶层的看法,起义军屡战屡败,只是在山西、河南闹的凶,可以理解,谁让这些地区遭了灾呢,老百姓没了活路,只能造反,大明国地域广大,南方尚可平稳,只要挨过困难时期,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必会消灭;女真虽然强悍,也是在东北折腾,他们有多少人,不过二十万,大明人口两万万,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
众人皆醉我独醒,大明上下甚至包括女真都不会想到六年后天翻地覆,堂堂大明轰然倒塌,崇祯皇帝吊死煤山。
这时李氏扑上前将李岩护住,对李精白嚷道:“你抽几下出气就行,可别把我儿打坏了。”李精白对老妻又敬又怕,只好作罢,最后对李岩正色道:“临近秋闱,你要好生准备,考不好,再和你算总账!”
李岩这才想起,快到乡试的日子,要到开封考取举人,重生后事物繁杂,竟将以前那个李岩的事,当成别人的事,忘了个干净。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拜别双亲,恹恹的走进自己小院,坐在书房里想着心事。
乡试是必须要参加的,不然别人可能会怀疑自己的身份,毕竟和以前变化太大了。再说这也是前世最念念不忘的一件事,自己既然继承了他的身份和记忆,就一定要替他完成好。
可是最讨厌的就是考试,再加上父亲的爆锤,李岩整个抑郁了。
突然猛地站起来,大喊:“锄药!”
r吓得门外伺候的锄药连滚带爬的进来道:“少爷,有何吩咐?”
李岩骂道:“玛德,召集一哨人,随我去找余启铭,老子心中郁闷,找那小子特么开开心!”既然心情不好,就要找渠道发泄出来,憋在心里不好。李岩这辈子要做一个有仇必报的人,过夜都不行!
一哨四十八人加上四大亲卫跟着李岩气势汹汹直冲到余启铭家。哨长李虎一脚就将余家大门踹开,几个门子骂骂咧咧的过来,被李虎三拳两脚打倒,然后笑嘻嘻的恭迎李岩进去。
李虎是李家的家生子,忠心耿耿,之前的训练中勤奋刻苦。李岩便提拔他当了哨长,在码头一役中表现也不俗。
李岩昂首而入,遇到不开眼的余家家丁,自有李虎带着手下人料理,长驱直到内宅。
余启铭的父亲余德志气急败坏跑过来,对着李岩大骂:“混账东西,私闯民宅,我要到县尊大人那里告你!”
李岩冷笑:“私闯民宅,好大的罪过。不过你儿子勾结山贼又是什么罪?”
余德志大惊,否认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家起名,整日在家读书怎会勾结山贼?”李岩冷冷道:“你心里清楚,翻山虎,红娘子就是你儿子和徐老怪招来的,今日我就要揍他。不然告上县衙,要你们一家的脑袋!”说着一掌把他推开,径直去找余启铭。
余启铭正在屋里和几个丫鬟调笑,听到外面一片大乱,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儿,房门被粗暴的踹开。李岩大步进来,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从床上扯到地上。
余启铭衣冠不整,几个丫鬟也半露酥胸,李岩见到火气更大,反而笑道:“余兄,日子过得不错,这是要白日宣淫吗?”
余启铭吓得魂儿都飞了。码头一战,虽然被压了下去,但他还是知道实情的,铁头陀上百的爪牙尽数被灭,鸡公山的悍匪也死了七七八八。
他以为李岩被山贼掳走早死了,没想到又回来了。含恨而来,大概自己小命难保。此时的他已经清楚了解到李岩的战斗力,跟他绝对不是一个档次。
这小子倒也光棍,咕咚跪到李岩的面前,先啪啪扇了自己十几个大嘴巴,哭求道:“大哥饶命,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大哥虎威,罪该万死。还望李大哥看在你我同窗的份上,饶小弟一命!”说着不住的磕头,脑门儿一片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