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蜡枪摆开阵势的时候,义军已犹如旋风般杀到,高杰手举狼牙棒,冲在最前面,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那个白蜡枪战士,大喝一声,用力砸下。那一名白蜡战士不躲不闪,仿佛对狼牙棒视而不见,猛得向前用力跨出一步,白蜡枪直刺高杰的咽喉。
电光火石之间,高杰仅用0.01秒作出判断,固然狼牙棒能砸死眼前的对手,可是白蜡枪也要刺穿他的咽喉。作为李闯王手下有名的大将,身份高贵,即可与名不见经传的士卒一命抵一命?
但高杰又不愿后退,无奈之下只好纵身跃起,躲过这迅疾的一枪。但没有想到,一左一右斜刺里两只白蜡枪如毒蛇般向他袭来,这高杰功夫也真是了得,身在空中无处借力,便左脚一蹬右脚背,腰眼发力,一个金刚铁板桥,竖直向上的身躯变为打横,翻滚的落在后方。这才没有受伤,浑身上下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怦怦跳个不停,连呼侥幸。
其余的义军士兵可没有这么幸运,他们犹如怒潮般撞在白蜡枪阵坚硬的礁石上,碎成了一朵朵的小浪花儿。仅一个照面儿,便躺下四五十位,再次用鲜血和生命佐证步下密集枪阵近战无敌。
义军上了快退得也快,遭遇了当头棒和之后,很快意识到对面白蜡枪的强悍。不知哪个发了一身喊,竟然及其默契的向后退去,高杰脸色苍白,看着这有些诡异的一幕,眼皮直跳。要知道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手下能有如此整齐的步伐,之前无论怎样训练也不能达到的效果,竟然在对方强大的战力下实现了。
就在这时,义军上下听到尖锐的哨子声,对面的白蜡枪阵瞿然而动,一步步向他们逼来。
第一排长枪平直,第二排斜次向上,第三排蓄力欲发,第四排直指苍穹,第五排,第六排……密密麻麻,寒光闪烁,犹如长枪森林,带着杀气和威压,使人胆寒体颤。
义军将士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虽然人数比他们少得多,但是那种气势,那种无法描述的韵律,真是超越了他们的想象。一时间很多人竟然看呆了,直到前方绽放的血花和传来战友的惨叫,才将他们惊醒。
那不光是整齐好看枪阵,还是要人命的祖宗。这些义军兵将们害怕了,不管什么军令法纪,转身撒丫子便逃。任凭高杰怎样呼喝叫骂也无济于事,最后这小子见无法挽回,只好加入逃命的行列。
这短暂而激烈的一役,可以说是李岩和他的部队在世人面前第一次亮相。由于涉及到的人员很少,影响力也很小而且战果是令人不可思议的——高杰义军死亡107人,而白蜡军别说死亡甚至连受伤的都没有。所以后来的史学界研究这一段历史的时候,很多人认为此次战役是杜撰而并非真实发生。
白蜡军又走出二十里地,彻底摆脱了义军的纠缠。前面是岔路口,一条通向开封,一条通向杞县。李岩对李坚道:“好了,就在这里分手吧。你把队伍带回去,好生休整训练。”
然后转身对鲁大海道:“鲁兄弟,你有何打算?”
鲁大海瞪着铜铃大眼问道:“我说过,跟定你了。怎么莫非你要变卦,不管我等死活?”
李岩笑道:“当然不是,既然如此,我真诚的邀请你和粮庄的兄弟们正式加入我们白蜡军,从此心往一起想,劲儿往一处使,保乡安民,驱除鞑虏,你看可好。”
鲁大海简直不敢相信:“我们也能加入白蜡军?太好了,那劲头,那感觉——”说着,学枪阵前进的样子走了几步,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李岩微笑的对他说:“那你就跟着李坚回杞县,好好训练,争取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然后又转身对李坚道,“回去之后把新来的弟兄们分散到咱们的班组里,以老带新,加紧操练,要让他们以最快速度适应咱们的作战方式和节奏。”
李坚看到队伍发展壮大,兴奋的满口答应。李岩将重要事情的交代清楚,便领着四大亲卫与李坚,鲁大海等人分道扬镳,骑快马去寻找朱绍炯一伙。
李岩不知道朱绍炯等人逃到了哪里,但是知道他们肯定是向开封方向逃去,于是沿途一路追了下去,终于在傍晚时分,一个山洼处,听到前方传来呼喝打斗的声音。
李岩带着锄药四人,从树林中向战场观瞧,只见四五百义军,正围着一伙王府护卫激战不止。
李岩心中有些好笑,原来两伙人他都认识,王府方面以赵半山为首的护卫们大概有三十多人,保护着郭仲寅,马涛等公子哥儿,虽然没看到朱绍炯的身影,但想来应该在队伍最中间;义军方面却正是陶正峰带着鸡公山的好汉们。
“世子莫慌,哇呀呀——李岩——到了!”李岩纵马从树林中窜了出来,拉着戏音喊道。
可把郭仲寅气坏了,心中暗骂李岩,这小子是疯了还是傻了?当着这么多贼人的面儿,暴露世子爷的身份,你李岩是罪该万死啊。
陶正峰就是一愣,他也认出了李岩,暗自纳闷,这小子是要唱大戏呀,这又演的哪一出?
李岩拍马舞剑直奔陶正峰,口中还不闲着:“贼人别走,看你家小爷的厉害。你们这伙儿毛贼,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鸡公山的好汉们当然都认识李岩,看他拍马杀来,都不敢伤了他,纷纷让开一条道路,看上去好像李岩骁勇异常,从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只取陶正峰。
王府护卫和众纨绔看的眼都直了,实在没有想到李岩有这么厉害,简直是包打全场啊。
李岩和陶正峰战在一处,你来我往打得十分热闹,但是陶正峰知道李岩功夫不高,手中大刀只使了半成力,压低声音对李岩道:“你小子搞什么鬼?”
李岩宝剑舞得飞快,实际上都落在空处,趁所有人不备,向陶正峰低声道:“伯父,这些人还有用,暂时不能死。但是也不能轻饶了他们,你老配合我演一场戏如何?给咱们山寨捞点好处。”